“爹……”初夏挪到林寶河身前,挽住他的胳膊,臉頰在他粗礪的大手上來回蹭蹭,“娘和我,會一直陪在爹身邊。”
在林老爺子家鬧的不歡而散回到家後,林寶河就定定的坐在炕梢一動不動,任趙玉蘭怎麼勸都沒用。
沒辦法,初夏只好施展柔情政策。
雖然已經接受了爹孃,和趙玉蘭也有了親密的互動,可是和林寶河,初夏還是有些略略的矜持,況且,她原本就不是愛撒嬌的人,天知道她做出這樣的舉動,是給自己鼓了多久的勁兒。
不過,林寶河這個爹,值得她這樣做。就算那個空間的爸爸媽媽,爲了她,都未必能做到這一步。
他悲涼的問出那句話,其實就是把重重的耳光甩到了林老爺子和林老太太臉上,薛家人又不傻,聽他那樣說哪能不明白自己被林老爺子林老太太唬弄了?
王美花當即就翻臉了,薛立剛的臉色也不好看。無論如何,他都是紅旗公社的主任,就這麼被人拒了,不管是何種原因,那臉都是丟到姥姥家了。
正是因爲清楚林寶河夫婦會抗拒與他家結親,他纔會利誘林老爺子,不過,在收到林老爺子的送信後,他是真的以爲老兩口已經勸服了林寶河和趙玉蘭,要不然,他也不會巴巴的帶着一衆人就來了大林村。
他知道林寶河當年的遭遇,也瞭解過他的性格,他以爲,孝順的林寶河,爲了父母,一定會答應把女兒嫁到薛家,誰曾想,他竟是看走眼了。
當時那種情況,他只能翻臉帶着一家人離開,唯一戀戀不捨的只有薛國紅,那廝在離開時,還是口口聲聲喚着林寶河和趙玉蘭爹孃,並且打保證說他會用誠意讓他們接受他。
初夏當時真想拿塊磚頭砸破他的頭!
薛家人離開,林老爺子和林老太太當然是極力阻攔,外加威脅林寶河趙玉蘭,結果,因爲林寶河的堅決,雙方只能是不歡而散。
薛家人前腳離開,林老爺子後腳就提起一把鐵杴扔向了林寶河,要不是趙玉蘭眼疾手快的拉開了林寶河,估計這時候的林寶河,已經成重病號了。
當着衆人的面兒,林老爺子宣佈,他沒有林寶河這個兒子,從此雙方老死不相往來。
雖然質問老爺子不讓初夏和薛國紅定親,以後是不是就不認他這個兒子,可當這一切真實的發生,林寶河還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回到家,就這麼一聲不吭的發愣。
果然,初夏做出那樣親暱的舉動後,林寶河終於幽幽嘆一聲:“夏,爹想通了,就沒事兒了。”
“爹,咱們過去的時候,其實您已經想到了這個後果,再說,現在都在氣頭上,說的話不做數的。”
林寶河大手在初夏頭上摩挲摩挲:“夏,有你和你娘,爹知足,爹現在就是想不通,我也是你爺奶親生的,他們怎麼就真的能狠下心來做出這等事兒?他們敢把信送到薛家,就是想着用親孝逼爹就範。
如果是以前,爲了他們的面子,爲了薛家,爹或許真就應了。可自打夏病了那一場,爹是真怕了,豁了命,爹也不能讓夏再做傻事兒。”
“爹……”初夏就帶了顫音,心裡,是滿滿的愧疚,換芯了啊,她佔了人家閨女的芯啊,唉……
“寶河,讓初夏去當兵吧,看今天薛家小子的表現,以後,日子清靜不了,有他們這麼瓜扯着,誰還敢娶初夏?”
“玉蘭……”林寶河長長呼一口氣,“雖然捨不得,可是爲了初夏的將來,我也願意讓她去當兵。
周團長和周指導員只是給種們提了個醒,讓孩子早些鍛鍊身體,但真到招兵的時候,肯定不是他們過來。
可當兵不只要大隊裡開證明信,還要公社開證明信,經了這次的事兒,薛立剛哪會給咱開證明信?沒有介紹信,咱們根本就沒機會見到招兵的幹部。”
“我就是想和你商量這事兒,我想去求江月生直接從縣裡給開證明信,讓初夏不經過村裡和公社,這樣,也不難爲剛順,只要你點頭,過幾天我就去,這事兒,早定下來心裡早踏實。”
林寶河猶豫一會兒,才點頭:“爲了初夏,求他一次就求他一次吧。”
趙玉蘭就長長舒一口氣,看向丈夫的目光鬱發的柔和:“寶河,嫁給你,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兒。”
林寶河的臉刷的漲紅起來:“當着孩子面兒呢。”
“我就是要讓初夏知道……”趙玉蘭看向林初夏,“夏,有件事娘瞞着你沒說,在和你爹定親前,娘喜歡過一個男人,他是縣裡派到村上的技術員,娘動過嫁給他的心思,但他家裡人看不上娘,他倒是挺有決心的,爲了娘和家裡人翻了臉。
要不是你姥攔着,娘可能真就嫁給他了,你姥說,要是他父母不同意,這輩子,娘和他不會幸福。娘當時是真聽不進去這話,可是,沒多久,和他一起下來的在別村的一個技術員,被提拔回了縣裡,他揹着人的時候,常偷偷的嘆氣。
娘就明白過來,他想升官,他也想他的爹孃,一輩子對娘好,他恐怕真做不到,然後,娘就和他分了手。
這事兒,和你爹好的時候,娘都告訴了你爹,現在江月生是縣裡的縣長,他答應過娘,任何時候,只要在他能力範圍內的事兒,娘求到他,他一定幫忙。”
“娘,你當年還真是桃花債不斷……”初夏笑嘻嘻的打趣一句,隨之臉色一正,“娘,不要去求他,這種人,不配。”
“夏……”趙玉蘭微微嘆一聲,“配不配的,爲了夏,娘就求他這一次。”
“不行!”初夏臉色嚴肅起來,“娘,雖然你沒細說,可是我知道,當年你和他分手,絕對是被他逼出來的,要不然,他不會許了你那個承諾。我寧可嫁不出去,也不要娘去做這種事兒。而且,車到山前必有路,爹和娘不用鬧心了。”快恢復高考了,可惜她不能說,要不然,爹孃也不用這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