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有悲傷,有痛苦,有歡樂,有微笑,是因爲人有記憶,回憶的碎片會在你稍不留神的時候,侵襲你的大腦和心,無論幸福或者悲傷的都會讓你一次又一次的陷進去。
溫柔想,如果她可以回到過去,或者失去那些痛苦的記憶,那麼她一定是幸福開心的。
溫柔看着樓下惶恐不安的天翊,看着她失而復得的父親,有那麼一刻她是覺得幸福的,至少她人生不算太殘缺,她可以愛一個人,並且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張靜怡,你現在放開他們還來得及,我可以讓你重新開始,一切都可以改變。”白尚風喝到,擡腿便準備上樓,張靜怡見狀,將溫柔朝陽臺邊推了推喝到:“你站住,如果你們敢上來,我就立刻把她推下去,不算高,四米,不死也變成殘廢。”
張靜怡喝到,轉身屋裡的顏赫喝到:“你不喜歡她嗎,你不是會跳舞會唱歌嗎,你給我跳下去,不然的我就一刀一刀讓她在你面前一點點的慢慢死。”
“張靜怡,你變態的。”顏赫喝道,被一個男人一把抓起推到了陽臺邊。
“我是變態的,殺一個人和兩個人都是一樣的結果,賽琳娜的事情倒許溫柔倒是提醒了我,不管我做什麼,都會當成病人而已。”張靜怡笑着道,朝顏赫道:“跳。”
“柳顏赫,你別聽她的。”溫柔喊着,話音剛落,張靜怡手裡的匕首便刺在了溫柔手臂上,血從手臂上流下來,沾染了溫柔的雙手。
“好好好,我跳。”顏赫忙衝張靜怡說道。
“柳顏赫……”天翊喊着,朝顏赫定定看了過去,顏赫不知道天翊那個眼神代表什麼,但他知道天翊在阻止他。
“如果是你站在這,也會有同樣的選擇,如同蘇明宇坐在那輛車裡一樣。”顏赫沖天翊說着,看了看溫柔道:“我不一定會死的。”
“顏赫,你別傻了,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任何一人爲我死了。”溫柔念道。
“少廢話,你跳不跳。”張靜怡喊道,顏赫沒做聲,看了看溫柔朝陽臺邊走了去,可在走到陽臺最邊的時候,顏赫才豁然意識到了什麼,教堂外的側面阿阿東阿南他們正帶着人,悄悄摸了進來。
顏赫看着頓時明白了天翊剛纔那個眼神,就在顏赫猶豫的拖延時間的時候,守在門口的人突然竄了進來,死死的鎖上了門。
“有人上樓了。”門口那人衝張靜怡說道,張靜怡頓時明白過來,轉頭朝樓下看了過去喝到:“你們不聽話,就不怪我不客氣了。”
“把他給我丟下去。”張靜怡說着,兩個人聞聲便朝顏赫走了過去,顏赫看着步步緊逼的兩個人當然不肯就範,抽身逃回了房間,和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同時,房間的門被阿東阿南他們撞開,天翊和白尚風也上了樓。
“溫柔……”天翊喊道,朝陽臺邊走了過去。
“我就知道你們沒那麼聽話,我今天來找她就沒打算活着回去,不過季天翊,我很想知道,蘇明宇可以爲許溫柔去死,你肯不肯,如果你肯,我就束手就擒放了她,如果你不肯
,我就和她同歸於盡,就算死,我也要拉她做墊背。”
“我肯。”天翊脫口道。
隨即張靜怡傳來苦笑聲,將手裡的匕首朝天翊扔了過去。
“先生……”阿東他們喊着,可天翊卻不假思索的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是我欠你的,張靜怡,只要你放了溫柔,我還給你。”天翊喊着,轉身朝白尚風道:“溫柔就是白凝歌,是您的親生女兒,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她。”
白尚風瞠目結舌的看着天翊,頓時傻了臉。
沒等白尚風說什麼,天翊便轉身朝溫柔看了過去。
“你別傻了,你覺得你爲我死了,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着嗎?”溫柔低聲說着,付之一笑衝張靜怡低聲道:“你想和我同歸於盡,我成全你。”
言罷,溫柔便用盡全力,倒向張靜怡,身子一傾,從陽臺掉了下去。
“溫柔……”
樓上的大喊聲,是最後灌進溫柔耳邊的聲音,她累了,很想睡一覺。
張靜怡一項蓄意謀殺, 一項綁架,一項謀殺未遂,最終以患有精神疾病爲由,被送進精神病院進行嚴加看管。
在溫柔重度昏迷的傷勢裡,沒人在意這樣的結果,只有一個人看到了這樣的審判結果。
在張靜怡住進精神病院的一個星期後,收到了一個探訪者的留下的禮物。
禮物盒子裡是樂樂脖子上的長命鎖,當天夜裡,張靜怡從21層樓的樓頂跳下,自殺身亡。
市中心醫院裡,白尚風請來的專家和中心醫院的專家進行了聯合會診,得出了一個結論,溫柔除了小產和身上的外傷,大腦若干神經受損,即便醒來,也會有後遺症。
“後遺症?什麼樣的後遺症?”白尚風問道。
“癡呆,失憶或者植物人。”醫生道。
白尚風睜圓了眼睛看着幾個人,厲聲喝到:“我不要這個結果,你們都是國內外知名的神經外科的專家教授,就給我這樣一個結論是嗎?”
幾個人面面相覷道:“不管怎麼說,需要她先醒過來,我們要看看情形,在重新制定治療方案。”
白尚風氣壞了,在幾個人面前徘徊,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天翊從病牀邊站了起來道:“麻煩你們了,你們先出去吧。”
幾個人看了看白尚風,微作俯首,轉身而去。
白尚風一聲嘆息的跌坐在沙發上,朝天翊喝到:“這就是你們瞞着我的秘密對不對,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許溫柔就是白凝歌。”
天翊看了看病牀上沉睡的溫柔朝白尚風走了過去道:“是她不想說的,在您的書房,她看到了白凝歌小時候的照片,那些照片和她在邊城家裡的一模一樣。”
聽了天翊的話,白尚風豁然想起了什麼。
“就是她答應我做我乾女兒的時候,她說她打碎了我的相框,你們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居然瞞了我這麼久。”白尚風怒斥道。
“溫柔不想重新成爲你身邊敵人的目標,要知道您的孩子能活下來的也只有溫柔這個邊
城普通丫頭的身份,您身邊一個個高貴的千金小姐和富家少爺,哪一個不是年幼早逝。”天翊說着, 重重的嘆了口氣坐在白尚風對面,看着白尚風沉默,看着白尚風的不知所措淡淡道:“其實,如果非要在植物人,癡呆和失憶做個選擇,我希望她是失去記憶,至少一切可以重新來過,沒有之前那麼痛苦的回憶,她會回到人生最單純的那個時候。”
天翊的想法,也許是溫柔最好的選擇,溫柔醒來已經是又一個星期之後了。
溫柔昏迷半個月後的世界已經全變了。
張靜怡去世了半個月,蘇明宇去世了一個月,顏夕回了臺北,白尚風來來回回已經好幾趟,時尚風專題在上海順利開幕,白尚風和天翊同時出席了現場開幕式,顏赫在開幕式現場跳了一支舞,名氣大增,在娛樂圈的地位日益趨漲。
天翊一如既往的每天帶着一束花來看溫柔,可是不同以往的病房裡,空蕩蕩的。
病牀邊打着點滴的針頭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藥水,針頭上沾染了一絲血跡。
“來人……小西,小北。”天翊喝到,轉身出了病房。
就在天翊喊着什麼的時候,小西和和一大堆的醫生護士朝這邊走來。
“先生,小姐醒了。”小西道。
“什麼,那人呢?”天翊喝到,小西臉色大變,急忙推開了病房門,可病房裡卻空蕩蕩的。
“馬上去找。”天翊喝到,小西和一衆護士忙跑了出去,四處尋着溫柔的蹤影。
“季總,你先彆着急,既然醒了,又能自己出去,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她醒了不到三分鐘,不會走太遠了。”醫生勸說着。
天翊一聲嘆息,顧不得說什麼,轉身朝走廊各處找去。
十分鐘之後,小西的電話打給了天翊。
“先生,小姐在樓下草坪。”小西說着,話音剛落,天翊便忙上了電梯。
天翊曾經說過,如果可以在那些醒來的結果裡選一個,他寧肯溫柔失去了記憶,因爲那樣她可以重新開始,可是現實中的結果,卻總是出人意料。
天翊走到草坪的時候,溫柔正坐在長椅上,若無其事的對着一潭湖水發呆,身邊不遠處是小西小北和一衆護士。
天翊朝小北招了招手,小北和小西他們便和護士一一散開了。
天翊看着溫柔試探性的悄悄走了過去,溫柔拖着下巴,幾乎沒怎麼注意到天翊正朝他走過來。
“溫柔……”天翊低聲喊道。
溫柔一愣,霍的站了起來,看着天翊,一臉詫異的不由的後退了一步。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我能不能借你電話用一下,我想和朋友打個電話。”溫柔問道。
天翊頓時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溫柔,看着溫柔臉上陌生和詫異,心裡五味俱全。
她真的失憶了,可是卻知道自己是誰,還有朋友,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可儘管如此,他心裡應該還是高興的,因爲溫柔忘了蘇明宇的死,忘了張靜怡,也忘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