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是一個擺渡人,只是一枚棋子,只是一個善心善行的好心人,只是一個即將功成身退的小丫頭,僅此而已。
可是站在那,和季天翊相擁慶賀成功的難道不該是自己的嗎,怎麼會變成了那個和他相戀八年的前女友。
溫柔心裡暗暗想着,關了電視,啪的將遙控器隔着陽臺窗口扔了出去。
護士推門進來,只看見遙控器飛出窗外的場景,輕輕一笑道:“遙控器是要賠的,季太太是嗎?別生氣了,說不定只是一個老朋友而已,現在這年頭,擁抱可是國際禮儀。”
護士說着,溫柔強忍着心裡的怒火,強顏歡笑道:“遙控器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我什麼都沒幹。”
護士呵呵一笑撿起遙控器道:“那天,他抱着你衝進急救室的時候,我們都大吃了一驚呢,雜誌上都說他是個傻子,看來還是你有先見之明。”
護士邊說,邊在溫柔手上紮了一針,將吊瓶掛在了旁邊的鉤子上。
“人都說共幸福的是夫妻,共患難的纔是真愛,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你嫁給一個傻子的時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別人還說每一個成功男人背後……”護士的話沒說完,溫柔便急忙阻止了她。
“停停停,姐姐,你中文系畢業的?”溫柔問着,一聲嘆息躺了下來低聲嘟囔着:“每一個成功男人背後都有一個遍體鱗傷的女人,這話說的真是真理。”
溫柔念着,別過臉朝窗外看去。
天翊集團餐飲部,咖啡廳。
十二樓的落地窗前,天翊和靜怡相對而坐。
“聽說你結婚了?”靜怡問道,天翊點了點頭。
“聽說那女孩在你公司做總監?”靜怡又問道,天翊又點了點頭。
“可是我曾經說過會回來的。”靜怡低聲道,天翊不禁一愣,擡眼朝靜怡看去突然很認真的朝靜怡湊了過去問道:“有一個問題放在心裡五年了,我一直想問你,可是出於各種原因,沒有機會。”
“你說,我現在就在你面前。”靜怡說道,天翊點了點頭朝靜怡看去道:“如果當年我沒出事,你會不會離開。”
天翊的問題讓靜怡一時間愣住了,沉默了片刻後,靜宜笑着道:“你覺得我是因爲你變成了白癡才離開你的是嗎?”
天翊猶豫了一絲,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出現在這就沒道理了,難道我能這麼快知道你恢復了記憶,康復了嗎?”靜怡笑着道。
天翊一聲嘆息,端起面前的咖啡送進了口裡,繼而放下,起身朝靜怡定定言道:“因爲幾天前,你收到了我媽的消息,知道我的事情,你並不是巧合的回到了這,而是知道了真相,回到了這。”
天翊說着,從椅子上拿起了外套便準備離開,靜怡見狀,在天翊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拉住了他的手。
“你應該理解我,我父母在法國是有名望的人,我們之前交往,他們是贊同的,可是你出事之後,他們爲人父母是不願意我留在這的,我不能違背父母的意願。”靜怡低聲道,擡眼看着天翊。
天翊看着靜怡,突然那麼一刻就
心軟了,雖然他一早就知道這件事,就瞭解這件事,但是五年來他都沒有責怪過靜怡,更不曾恨過她,如今她這張楚楚可憐的臉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更加的恨不起來,也怪不起來。
“我理解。”天翊輕聲道,但是卻拉開了靜怡的手。
“天翊。”靜怡喊着,起身站了起來。
“許溫柔只是一個小丫頭,你怎麼會和她來真的呢,再說伯母也不會同意的,天翊,我知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可是請你給我一個機會,也給我們一個機會好嗎?”靜怡說着,拉住了天翊的手。
天翊看着靜怡,靜靜的端看了許久,直到靜怡再次開口。
“我知道許溫柔幫了你很多,我們可以補償她,她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現在……也該是她功成身退的時候了……”
靜怡怯怯的說着,天翊就是在聽到功成身退這句話的時候,豁然驚醒,一把拉開了靜怡。
“謝謝你提醒我。”天翊低聲道,披上外套,大步而去。
看着遠去的背影,靜怡默默的坐在了椅子上,隨後子寒坐在了靜怡的對面,輕輕一笑道:“我曾說過他有一個優點,就是不花心,但是他也有個缺點,就是太專情。”
“這麼說,他心裡還是有我的。”靜怡道。
“前提是,你是他愛的人,他纔會對你專情,五年前,你爲什麼要離開他。”子寒定定的質問道。
“我……”靜怡說着,朝子寒看去。
“因爲他變成了一個白癡,你是法國著名的心理學專家,國內外知名的心理研究學者,怎麼可能嫁給一個白癡呢,所以儘管婚期已定,你還是離開了他,以你的父母的名義。”子寒壓低了聲音斬釘截鐵的說道,繼而起身而去。
市中心醫院,當天翊匆忙趕到病房的時候,病房裡已經空空如也,天翊在房裡瞄了一眼,又找了衛生間,轉身朝護士臺走去。
“請問許溫柔呢?”天翊問道。
“許小姐?剛剛還在啊,沒在病房嗎,剛打完點滴,應該……”護士的話沒說完,天翊便一溜煙的朝走廊各處搜尋着溫柔的影子。
直到在大廳的欄杆旁,看到了後院草坪上一瘸一拐溫柔的影子。
“季天翊,你這個大混蛋,忘恩負義的大騙子……”溫柔穿着病服,踮着腳從後院的草坪往回走。
直到天翊擋住了她前行的路。
“誰這麼不開眼……”溫柔喝道擡眼迎上天翊,一臉震驚。
“丫頭你沒搞錯吧,發着燒,踮着腳,這是要幹嘛?”天翊問道,溫柔一愣,忙將手藏在了身後。
溫柔一藏,天翊意識到了什麼,笑着伸手過去,卻從溫柔手裡拿出了一個遙控器,而且四分五裂的不成樣子。
“遙控器?”天翊難以置信的笑着朝溫柔看去,發現溫柔正埋着頭撇着嘴。
“這東西這麼嬌貴,才三樓嘛,樓下又是草坪,怎麼就碎成這樣。”溫柔嘟囔着,天翊看着手裡遙控器豁然意識到了什麼,心裡又是愧疚,又是暖暖的欣喜,忍俊不禁的一把將溫柔抱了起來。
“喂喂,你放手,這麼多人,光天化日,你
放開我啦。”溫柔念着,不時的朝周遭看去。
“你以後得減肥,這麼胖,我抱不動了。”天翊笑着道。
“減個屁,本姑娘才九十八斤。”溫柔喝道。
天翊抱着溫柔徑直上了三樓,停在了護士臺前,將手裡碎了的遙控器放在了護士臺上輕笑着道:“你們這東西質量太不好了。”
溫柔一愣,啪的拍在天翊胸口低聲道:“喂……”
護士端着碎成幾半的遙控器,一臉無語的朝天翊望去道:“再好的質量也抵不過一個吃醋的女人。”
護士搖着頭念着,溫柔頓時一驚,啪的一掌打在護士臺上喝道:“喂,你說什麼呢,誰吃醋,你才吃醋呢,你全家都吃醋。”
溫柔呵斥着,掙扎着要跳下來,可天翊見狀,忙衝護士小姐輕輕一笑,抱着溫柔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的溫柔二話不說便推開了天翊。
“你滾開,本小姐又不是不能自理了。”溫柔喝道,天翊輕輕一笑,脫了身上的外套,倒了杯水遞給了溫柔道:“丫頭,別生氣了,你也知道,有很多事要忙,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都沒閤眼呢。”
“忙個屁,忙着抱美女了吧。”溫柔喝道,端着水杯送進了嘴裡。
“不打自招,吃醋了吧,遙控器你賠。”天翊脫口道,溫柔頓時一驚,一口水噴了出來,吐了天翊一臉。
溫柔看着閉着眼坐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滿臉是水的天翊,哈哈大笑起來,繼而抽出兩張紙巾擦着天翊臉上的水,嘴裡還附了一句:“看,自找的不是,晚上不用洗臉了。”
就在溫柔將紙巾仍進牀邊紙簍的時候,天翊拉住了她的手,定定的朝她看了過去。
溫柔想要掙脫,卻怎麼也抽不出自己的手。
“你別這樣看着我,搞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溫柔喝道。
天翊輕輕一笑道:“丫頭,以後不準嚇我了。”
“什麼!”溫柔不解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西南大橋的事,你知不知道從那跳下去,會死的。”天翊看着溫柔認真道,溫柔輕輕一笑道:“你……你不用覺得我偉大,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那以後你要想了,不準隨隨便便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如果你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天翊說着,坐在了牀邊,拉過被子蓋在了溫柔腿上。
“沒那麼嚴重,我這不是好好的,就是扭了一下腳而已,過幾天就好了。”溫柔笑着道,繼而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道:“大叔,你沒事搞什麼深情,我聲明哦,我許溫柔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我說過了,我……”
溫柔的話沒說完,迎上天翊柔軟無骨的脣,那種溫度足可以將她所有的頑固和口是心非所吞噬,因爲她沒有辦法強迫自己去拒絕這樣深情的吻。
天翊環過她的脖頸和長髮,將其困進了懷裡,緊緊的抱着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病房裡被落日的餘暉所籠罩,天翊看着昏昏而睡的樣子,託着下巴端坐在牀邊,靜靜的看着。
而門外休息廳裡的孟林嵐卻坐在那許久許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