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看到你現在生活的這麼好,我還真的挺開心的。”粉絲離開之後,許思喬突然說,“你知道嗎,我是三歲的時候來到許家的,那個時候我剛剛被親生父母拋棄,很怕生,對所有人都充滿了警惕,可媽媽她很慈祥,也很溫柔,晚上會陪着我入睡,直到早上醒來的時候,她都還守在我的牀邊,大概持續了一年之後,我才漸漸的從被拋棄的陰影裡走了出來。”
許思喬回憶着:“其實命運挺作弄人的,就在我以爲我就要擁有屬於自己的爸爸媽媽,不會拋棄我的爸爸媽媽之後,我發現,我竟然是另外一個小孩的替代品。”
蘇慕夏看到許思喬眼睛裡閃過一點淚光,雖然轉瞬即逝,但她還是捕捉到了:“那個時候你丟了,媽媽幾乎崩潰,後來甚至嚴重到得了抑鬱症,爸爸爲了填補你在媽媽心裡的空缺,所以才決定收養一個孩子。那天,我站在福利院所有的小朋友裡面,看着爸爸從每一個孩子面前走過,你不知道,當他停在我面前,說‘就她吧’幾個字的時候,我有多絕望。我哭着喊着不肯走,但最終還是被帶到了許家。到了許家之後,我很震驚,因爲那個時候的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那麼大那麼漂亮的房子,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童話故事裡的城堡一樣,美得讓人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樣。我就在這樣的夢境里長大。”
蘇慕夏其實並沒有興趣聽許思喬心酸的收養史,只是許思喬說的太投入,更沒有給她打斷的機會,所以她只能被迫聽着。
“喬喬,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才五歲,有一天媽媽陪着我盪鞦韆的時候突然很高興的說,真像,真像我的喬喬。我那個時候不太懂事,還以爲她是在誇我,所以傻乎乎的跟着她一起笑,一笑就是十年。”許思喬苦笑了一下,又繼續說:“白寄初,你知道吧?爸媽肯定已經帶他去見過你了。”
不知道爲什麼,蘇慕夏總覺得許思喬提起白寄初的時候,眼神裡有一些特別的存在。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白寄初,那天是他的生日,爸爸媽媽都在受邀名單裡,我沾了光,也去參加了那個宴會。”許思喬頓了頓,似乎是給自己打了一下氣,纔有勇氣接着往下說:“你知道白寄初第一次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蘇慕夏多多少少猜到了一點,但是,她還是搖了搖頭。
許思喬也沒在意,笑了笑說:“他說,真像,真的很想喬喬。我當時正年少,追着他問,到底什麼像。他被我問的煩了,纔跟我說,許家有一個遺失了的女兒,小名叫做喬喬,而我,眼睛長得跟喬喬很像。後來,我才明白,要不是因爲這雙眼睛,到處爸爸根本不會挑到我。最開始的時候,我不敢相信,還專門跑去看了你小時候的照片,才知道原來我真的是一個替代品。”
蘇慕夏擡頭看了一下許思喬的眼睛,發現是真的很像,猛的一下看不太出來,但是倘若仔細看,就會發現,除了瞳色之外,他們兩個的眼型基本上是一樣的,走的時候就連眼神都很像。如果許思喬的瞳色再深一點的話,說是一模一樣,也不爲過。
“許家的生活實在是太幸福了,幸福但讓我很有負罪感,揹着別人的名字,或者本該屬於別人的生活,感覺就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一樣,因爲太害怕會失去,所以這二十多年來我很珍惜在許家生活的每一分鐘。”
鬼使神差的,蘇慕夏開口了:“你不會失去許家的生活的,過去的這二十多年裡,許家就只有一個女兒,是許思喬,不是喬喬,沒有人能夠取代你在許家的地位,就算是喬喬,也不能。”
許思喬很是驚訝,眼圈慢慢的紅了,蘇慕夏看着她躲閃着擦眼淚的動作,覺得很心酸。失去家人的感覺她也懂,當初被趕出蘇家的時候,還有媽媽去世的時候,那種痛苦,每每想起來,都讓人窒息。
“謝謝。”許思喬接過她遞過來的紙巾,輕輕彎了彎脣角道謝,“許白兩家的聯姻,你應該知道,這麼多年以來,許白兩家一直都在找你,動用了無數的人力財力,才終於在帝都找到了你。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很忐忑,一方面,我害怕你會回來,怕你一旦回到許家,我會再次被拋棄,可另一方面,我又想要看看這個把我從深淵裡拉出來的女孩是誰。直到三天前,我才終於有勇氣決定見你一面。”
對於許思喬的坦誠,蘇慕夏有點震驚。確實,如果換成是她,也會怕自己好不容易獲得的親情再次被奪走。
許思喬的手跨過桌面搭在了蘇慕夏的手上,“所以,喬喬,剛纔聽到你說那番話,我是真的很高興,也很欣慰。喬喬,歡迎你回家。”
‘歡迎回家’,真是一個陌生又親切的詞,自從媽媽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有人對她說出這句話了。
“謝謝。”蘇慕夏說。
“咱們倆是姐妹,沒必要說這些客套話。”許思喬看着蘇慕夏的眼神裡充滿了寵溺,真的就像是親姐姐看親妹妹的眼神一樣。
只是,‘姐姐’這個詞在蘇慕夏心裡,已經沒有什麼好印象了。這裡面蘇瑾的所作所爲完全破壞了她對‘姐姐’這個詞的美好憧憬。
“喬喬,你有沒有想過搬回許家來住?爸爸媽媽都很想念你,你要是能回來住的話,他們一定會非常開心。”
蘇慕夏搖了搖頭,“我沒有回去住的打算。”
雖然已經認了親,但是她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回家的‘家’對於她來說,就是有周瑜霆有小寶的地方。許家那邊,她會回去看望父母,但是應該沒有機會常住了。
聽到這句話,許思喬的眼神裡充滿了失落,“我忘了,你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但是,喬喬,你一定要常回來看看爸爸媽媽,哪怕只是看看,他們也會非常開心的。”
“嗯。我會的。”蘇慕夏點了點頭。做不到膝邊侍奉,該有的陪伴她還是會盡力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