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兒的五音一直不全,唱歌特別難聽。
這是向遠曾經一直掛在嘴邊的話,唱歌的時候果兒又想起曾經和向遠的種種。
她唱歌的時候,向遠會說她嘰嘰喳喳,可是還是會安安靜靜地聽她唱完,然後心情大好。
或許是因爲唱這首相思風雨中的時候,她特別的用心,所以響起一片掌聲。
而她的歌聲,聽起來也不是那麼的難聽,除了傷感之外,特別投入感情,特別動聽。
等她唱完,默默地坐在了角落裡。
前臺艾菲已經是公司裡的老員工了,對向家的事情多多少少有耳聞。
向總的兒子失蹤了,向總也跟着失蹤了。
艾菲端着酒坐到果兒的身前,“向總監,你要是不能喝就別喝了吧,今晚看你喝了那麼多了。”
果兒抿脣笑了笑,“沒事,難得大家在一起,當然要玩得高興。”然後端起手裡剛倒的威士忌,又一大口喝進嘴裡,接着傳來她的咳嗽聲。
“向總監,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果兒很乖,即使向遠離開了這麼久。
可是她從來不會借酒消愁。
她不會讓家裡人看見她墮落的樣子,她必須像以前一樣陽光開朗,才能給家人一個好的心情。
可是今天晚上,她真的想喝得一醉方休。
是不是醉了,思念就不會那麼重了。
陳程開始是在這間包間的,後來去另外的幾個包間看了看,就中途離開了。
果兒已經喝了一瓶威士忌了,她繼續往杯裡倒的那一瓶,是剛剛讓服務生開戶的第二瓶。
艾菲有些擔心,“向總監,你還是別喝了,我給你倒飲料吧。”
果兒搶了被艾菲奪過去的酒瓶,笑了笑,“陪我喝?”
“向總監,你已經醉了。”
“艾菲,讓我醉一回吧。醉了,回去或許能一覺睡到天亮。”
向遠和兒子離開後的日子,她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從來沒有一覺天亮,半夜不是被噩夢驚醒,就是根本就沒有睡着。
艾菲有些同情她,所以不再攔着她,而是陪她一起喝。
威士忌是一種很辣的酒,進口入喉時不覺烈,可是後勁特別的大。
越喝,會越覺得舌尖上似有火焰在燃燒。
幾杯下肚,兩人同時醉了。
艾菲也變得大膽起來:
“向總監,我覺得陳總其實是很喜歡你的。”
“如果向總不回來,你何不試着接受陳總?”
“有個男人在身邊照顧,總比一直單身強。”
果兒苦苦笑了笑,“誰說我單身,我老公回會來的。”
艾菲也笑,“你跟單身有什麼區別,陳總對你那麼好,傻子都知道他喜歡你。”
醉意朦朧中,果兒用力推了推艾菲的腦袋,“說,公司的流言是不是你傳開的?”
艾菲癡癡地望着她,“什麼流言?”
“陳程哥喜歡我的流言。”
“不是我,反正不是我。”
“那是誰?”
“……呃……不知道,向總監,你就接受陳總吧,陳總哪點比向總差?”
“他就是比不上向遠。”
“纔怪,陳程也是高富帥,愛笑。向總天天板着一張臉,冷冰冰的。”
“我就喜歡我們家向遠,誰也不喜歡,就喜歡我們家向遠。”
二人是徹底喝醉了,竟然像閨蜜似的聊起了醉話。
而她們的一言一句,已回到包間裡的陳程,聽得清清楚楚。
喧鬧嘈雜的包房裡,陳程卻能聽見自己心房破碎的聲音,碎成玻璃渣了。
猶記得當初,他和向遠說,他喜歡果兒,要向遠幫他追果兒時。
向遠說,他不能答應,因爲他也喜歡果兒。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因爲兄弟情而放棄追求果兒,先向遠一步表白。
是不是今天和果兒牽手在一起的人,就他陳程。
而果兒心裡牽腸掛肚的人,是不是也是他陳程。
那個時候,怎麼那麼蠢,還沒來得及表白,就輕易放了手?
就算最後依然不成功,起碼他努力過了。
可是現在,他要怎麼努力,趁阿遠不在,趁虛而入嗎?
那樣非君子所爲,他陳程不會去做。
艾菲和果兒喝得有些醉了,兩人都倒在沙發上,似是睡了。
陳程安排好員工們,親自送了果兒回紫金花園,這之間給向深向叔叔打了個電話,說是會把果兒安全送回家。
只是,車子已經停在了花園的門口,陳程卻並沒有讓果兒下車。
果兒睡着了。
醉意朦朧的臉上是朵朵紅暈。
好看極了。
即使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卻還像個大學生一樣,青春朝氣。
儘管這一年多來,她努力地把自己打扮得成熟一些,可是她還是那麼青春。
陳程看得一陣癡迷,情不自禁的解開自己的安全帶,靠近她時,想要吻上她的脣。
暗戀了這麼些年,所有的愛在這一刻成了山洪一樣,馬上就要暴發。
他好想吻她,好想抱着她的身子,進入她。
可是,就在他的脣快要碰到她的脣時,來了個及時的急殺車。
一想到眼睛受傷的阿遠,陳程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果然,朋友妻,不可欺。
他那麼愛果兒,卻什麼也不能做。
果兒和阿遠婚姻登記前夕,他想抱一抱果兒,不能。
如今,他想吻一吻果兒,也不能。
這種愛,到底是有多苦澀?
只能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看着她。
所有的愛戀,都必須隱忍控制。
儘管,阿遠說,讓他代替他,照顧她。
可是,一天不見到阿遠的屍體,他一天不會放棄阿遠。
誰讓他陳程,是個他/媽的,自認爲的君子。
君子!
君子?
呵呵!
陳程苦澀的笑了笑,緩緩從果兒身前擡頭。
正要伸手替她拂去額邊碎髮,看她緩緩睜開了眼來,朝他傻傻的笑了笑。
這個笑容,就像她上初中那會兒,他去向家,她也是這樣衝他笑,那個時候,他是因爲她如此傻傻的笑容愛上她的吧。
果兒眨了眨眼,從車椅上擡起頭來,“陳程哥,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陳程笑了笑,“你到家了,我扶你進去吧。”
果兒又眨眼笑了笑,長長的睫毛在燈影下如同鳥兒的翅膀扇過,極美,極美,“陳程哥,我知道你還喜歡我。可是我不喜歡你,我要等向遠。”
這是醉話,也是心裡話。
(明天也應該差不多這個時候,下午六七點更新吧。今天更新完畢,別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