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安靜。
金翹翹僵硬的站在原地,有些恐慌不安的看着那邊的顧燁。
這個男人向來就是詭譎多變,她剛纔所說的那番話,不知又會引起他怎樣的怒意。
只是,她卻並不後悔。
她已經被限制了自由,難道如今連說話也不能隨心所欲了?
剛想到這裡,前方的顧燁已經擡了步子,朝她走來。
金翹翹的臉色微變,巍巍顫顫的望着男人,咬着脣:“我、我……”
“雨萱找你麻煩了?”
顧燁開了口。
金翹翹一怔,但很快,她忙點頭回答,聲音裡帶着委屈:“是啊,她故意來找我吵架……”
“故意?”
顧燁斜睨着她,笑得意味深長:“所以你也要故意的說出那些話?”
金翹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有些猶豫不決:“您是不是生氣了?”
“我爲什麼要生氣?”
顧燁冷笑,已經在女孩兒的面前站定。
他伸手捏住女孩兒的下顎,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金翹翹,你能利用我什麼,嗯?”
金翹翹搖腦袋。
她主動的伸了雙手,小心翼翼的抱住男人的腰身,聲音很低:“我就是有點害怕,唐雨萱從小就愛欺負我,我、我這次也是沒有忍得住……”
“是嗎?”
顧燁眯眸。
他低頭看着乖巧的依偎在他懷中女孩兒,聲音略沉:“下次幫你報仇!”
“啊?”
金翹翹聞言,驚訝的擡頭看向顧燁。
她十分的意外:“您要替我報仇?呃,怎麼報啊?”
“你想怎麼報?”
顧燁問道,微涼的手掌撫過女孩兒的臉龐,漆黑的眸仁裡,是道不明的深沉情緒。
金翹翹並沒有注意到,她微微擰着眉,稍微猶豫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的道:“讓我痛痛快快的罵回去?”
顧燁很無語。
“你就只有這麼點出息?”
“那,您說怎麼辦?”金翹翹很好奇的看着他。
顧燁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瓜,笑了笑:“到時候看着辦吧。”
金翹翹有些鬱悶。
這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
“去開門。”
顧燁頷首,鬆開了她。
金翹翹走了過去,打開門以後,發現外面站着的是管家。
“小姐。”
管家倒是很客氣。
他手裡捧着一件黑色外套,整整齊齊的。
“這是?”金翹翹不解。
管家解釋道:“夜裡涼,這是給您準備的外套。”
“謝謝。”
金翹翹伸手接了過來。
管家笑了笑,繼續道:“廚房正在準備宵夜,您要吃嗎?我可以給您送過來。”
“好的。”金翹翹點頭,她稍微猶豫了一下,繼續問道:“那個,今晚是哪些人守夜啊?”
管家答道:“是三小姐和她的母親。”
金翹翹聞言,不禁擰了眉:“可是,他們是旁系啊。”
管家面露難色,他並未解釋。
金翹翹嘆氣:“好了,我知道了,謝謝你。”
管家點點頭,轉身離開。
金翹翹關了房門,低頭抱着外套走回到了顧燁的身邊,她開口道:“今天是爺爺去世的第一天,可是,卻是三姑媽她們守夜……”
顧燁好笑的看着她:“莫非,你想我去守?”
金翹翹搖頭。
她可沒這膽子。
顧燁在旁邊沙發上落座,聲音冷冷的:“我們待會兒就走,你要看老爺子最後一眼就快去。”
金翹翹瞪大眼:“您真的不打算在這裡守一晚上嗎?”
顧燁看着她,目光危險:“有意見?”
金翹翹趕緊搖腦袋。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外套穿在身上,然後轉身往外走。
到了靈堂裡時,只有一個小女孩兒正蹲在地上燒紙,她在低聲哭泣,小小的背影看起來很是可憐。
金翹翹走了過去,啓了聲:“小小。”
顧小小轉過頭,淚眼汪汪的看着金翹翹,哽咽着聲音:“翹翹姐!”
金翹翹蹲下了身子,從旁邊拿了一疊冥幣,一邊往火盆裡丟,一邊問道:“這裡怎麼就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三姑媽呢?傭人們都去哪了?”
顧小小搖腦袋,吸了吸鼻子,說道:“剛纔來了一些客人,大家在看過了爺爺以後,就去了南邊偏廳。”
金翹翹聞言,不由得擰起了眉頭:“在偏廳做什麼?”
顧小小咬着脣:“好像是在打牌!”
金翹翹頓時就火了。
“爺爺剛去世,屍骨未寒,他們不在這裡守夜,居然在打牌!”
顧小小伸手拉住金翹翹的衣袖,輕着聲:“翹翹姐,你別生氣啊,這不是還有我麼?我、我會在這裡給爺爺守夜的,你別擔心啊……”
金翹翹頭疼。
她反手握住顧小小的小手,說道:“你纔多大點啊,他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來這裡守夜?”
顧小小其實並不姓顧,她只是一個傭人的孩子,後來是因爲老夫人的一時興起,將她過繼到了顧家。可事實是,顧小小並沒有因爲姓顧而飛上枝頭,她依然只是傭人的孩子,只不過是稱呼變了而已。
有的時候,金翹翹會很同情她,因爲她總覺得顧小小的經歷和自己的很相像,從小到大,她在顧家也是很不受寵的。不過,她比顧小小好一點的是,她有顧燁一路護着。
想到這裡的時候,金翹翹又不禁苦笑,時至今日,她算是想明白了,原來顧燁從很多年以前就已經對她產生了想法,只是一直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而已,甚至她都不禁想,如果當初那次沒有和他發生關係,他們之間是不是還會和從前一樣?
“小姐!”
這時候,靈堂外面走進來了一個傭人。
金翹翹轉頭望去,反應淡淡的:“怎麼了?”
傭人回答道:“先生在找你。”
“知道了。”
金翹翹收回視線,將手中的最後幾張冥幣丟進火盆,拍了拍手,從地上站了起來。
顧小小揚起腦袋,睜着一雙晶瑩烏黑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金翹翹,說道:“翹翹姐,你要走了嗎?”
金翹翹點頭。
顧小小抿了抿脣,接着說道:“那你還會回來嗎?”
金翹翹微怔。
說實話,如今老爺子已經去世了,從此以後,在這棟宅子裡,恐怕再也不會有人再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