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看着徐深的表情就知道,徐深對這個雲基大廈的項目,看的有多重了,自己提這這種要求,也不知道徐深會怎麼想她。
徐深微微訝然的看向宋意:“你說什麼?你讓我把EPC的項目交給林氏集團來做?”
他知道宋意是林家認回來的女兒,沒想到宋意會這麼爲林家考慮。
“我知道這事兒挺讓你爲難的,算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宋意對着徐深笑了笑。
傅君說的辦法固然是好的,可是她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就連司凌都不願意跟林建國合作。
徐深拿下這個項目,想必已經是有了自己合作的人選了,她這樣貿然的提出要求,只會打亂徐深的計劃,更何況,徐深說了,這是他在海城拿下的第一個大項目。
自己這樣,多半年爲難徐深了。
徐深瞧着宋意,面上多了幾分認真:“你知不知道,林氏集團這兩年纔開始做EPC的,整個資歷都不夠成熟?林建國是動過方海項目的心思吧,想着利用你跟司凌的關係,拿下方海的項目,聲名大噪,對吧?”
可惜司凌這個人呢,不近人情慣了,公是公,私是私,不會繳在一起的,所以,司凌連競標的資格都沒有給林氏集團。
也算是挺絕情的。
宋意抿了抿脣,沒有說話,這事兒其實不是秘密了,大家都知道的,林氏集團沒有拿到競標資格。
頓了頓,宋意這纔開口:“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到,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好。”
宋意臉上漾開一抹笑容,這事兒是傅君想的,但是能不能讓徐深鬆口就是另一回事了,只能怪林氏集團的資歷不夠。
“不,我的意思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可以試試林氏集團的EPC,但是這項目,要你親自跟我接洽,別人來談,我是不會同意的,這是唯一的條件,你要說服我,證明你們林氏集團的EPC比別人的公司,有更大的優勢。”徐深目光直直的看着宋意,“這樣,我纔會同意把項目交給你們來做。”
一部分公事公辦,他不可能只接觸林氏集團的公司,要綜合幾方的,最終才能定下來,可以破例給宋意一個機會。
二來也是私心,宋意本來就躲着他,他也希望能夠通過這件事兒,跟宋意多一些見面的機會,他沒有司凌那麼高尚,也沒有司凌的優勢。
宋意沒有多想徐深的話,徐深能給機會,她已經很高興了,眼底是掩不住的欣喜:“謝謝你,徐深。”
徐深是做了人情的,她是知道的,她必須得通過這才機會,才能進入林氏集團的。
徐深不以爲然,瞧着宋意笑着的樣子,心中也跟着歡喜起來,宋意模樣生的好看,笑起來,更是好看了。
從一開始,他就是被這笑容給蠱惑了,便再也忘不了。
“不用謝太早了,我只是說給你機會,和我們接洽,但是能不能拿下項目,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徐深也將醜話說在前頭。
怕宋意到時候,沒拿下項目,會失望的,他做的是項目,該公事公辦的地方,也不能徇私的。
宋意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能有這樣的機會,她已經很知足了,剩下的事情,就是靠她自己努力的。
不過這一步,對她來說,已經很重要了,徐深也幫了她很大的忙。
徐深這纔跟着笑了起來,聲音裡頭略微有些撒嬌的語氣:“我肚子了。”聚會什麼的,還真就吃不飽,光喝酒去了,這會兒覺得肚子空空的。
宋意微微蹙眉,想了一會兒,對着徐深說道:“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知道有一家燒烤不錯,我帶着你去吧,我晚上也沒吃飯呢。”
她有司凌的副卡,可是如果不是置辦什麼貴重的東西,還是不想刷的,只靠着工資,帶着徐深去消費那種一頓飯吃她一個月工資的地方,她還真捨不得。
雖然那對徐深來說可是常態,對她來說,着實是浪費了一些。
“可以,我都可以的。”徐深連忙應道,只要跟宋意一起吃飯,吃什麼,他都沒關係,只要那個人是宋意,所謂有情飲水飽,還是有道理的。
宋意見徐深不計較,沒有多餘的話,發動車子,載着徐深去了一家燒烤吧,她還是跟楊瀟來過兩回的,這裡的烤吧比較平民,吧檯上有個不知名的樂隊在這裡駐唱。
聽說一個樂隊,四五個人,唱一晚上,一個人平分下來,才能分到一人一百,不多,可是楊瀟說了,有些人,這輩子就不是爲了錢,而是爲了夢想。
這個社會上,大家溫飽已經難解決了,誰還在乎夢想什麼的?所以這些爲了夢想而執着的人就顯得特別的難能可貴了。
宋意和徐深坐在那裡,服務員遞來了菜單,宋意特大方的對着徐深說道:“隨便點吧,不用給我省錢。”
也就是這地方,她纔會這麼闊氣,她跟司凌去吃過一回高級餐廳,看着司凌點的菜,她就覺得肉疼,司凌卻說浪費不好,但是偶爾奢侈一回,也是沒事兒的。
其實她知道很丟人,可是沒窮過的人,根本不會理解的,她剛上大學那會兒,學費是助學金,生活費就得自己來。
林雲那性子,連讀書都不肯讓她去的,要不是鄰居說,她畢業了之後,找到的工作能往家裡拿不少的錢,林雲絕對不會讓她去讀大學的,讓她出去打工。
所以大學,林雲給她生活費是不可能的,宋思明只給了車費,對宋思明來說,已經是全部了,她去了,沒有什麼生活費,就靠下了課去給人做家教,也不是天天有空的。
吃的特別差,對她來說,已經很知足了。
徐深看了宋意一眼,拿過單子,點了一些燒烤,和一些海鮮類的,然後合上菜單遞給一旁的服務員。
宋意從包裡拿出三百塊錢,和單子一起,遞給服務員,對着服務員說道:“給那邊的樂隊的說,點一首歌吧,隨便他們唱什麼都行。”
服務員結果宋意手裡的錢,對着宋意客氣的開口道:“謝謝。”
說完服務員拿着錢便離開了。
徐深饒有興趣的看着宋意,忍不住打趣道:“沒看出來啊,你還喜歡點歌呢?”
“不是,他們在這兒唱一晚上,是沒什麼錢的,只有我們點了歌,他們才能掙到錢,大家都挺不容易的,相互理解彼此的難處吧,他們呢,跟你們這些不愁吃穿的二世祖是不一樣的,你們不知道人間疾苦,他們卻是從苦難上走過來的。”宋意咬着吸管,對着徐深說道。
也不是她多高尚,什麼的,她每次來都會點上一首歌,自從知道,他們的錢很少的時候,她就這麼做了,點一首三百,這些人,會拿到百分之八十的提成。
雖然不多,也是爲了他們夢想的路上,添一把柴火,讓這些爲了夢想而奮鬥的人,多一些希望。
這是她能夠做的,僅有的微不足道的事兒了。
徐深聽了,自然是驚訝的,他知道宋意善良,知道宋意好,可是沒想到宋意這麼細心,雖然是小事,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或許因爲宋意吃過苦,才更能理解別人的苦。
“誰跟你說,二世祖就不知道人間疾苦了?傻丫頭,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徐深好笑的對着宋意說道,“不拿遠的,就拿司凌來說,他不光要當兵,嗨喲打理公司,他肩上的責任可大着呢。”
自己也同司凌是一樣,回來單槍匹馬的,拿下雲基大廈這個項目,一旦是失敗了,他得承受的太多了。
二世祖,也有二世祖的煩惱,只靠着家裡,早晚得坐吃山空了,有些二世祖,能耐大着呢,大家看到只是面上的瘋狂,看不到他們背後的努力,所以就覺得他們成功的太輕鬆了。
說話的時候,徐深朝着臺上看了一眼,那邊臺上的樂隊,正看向宋意,朝着宋意禮貌的點了點頭,表達着謝意,宋意來了幾回,樂隊的人是認得宋意的。
忽的,徐深站起身,對着宋意說道:“宋意,你坐在這兒,等我一會兒啊!”
“你幹什麼呀?”宋意訝然的看向徐深,徐深已經起身,朝着那邊樂隊走了過去,同樂隊的主唱小聲說着什麼。
樂隊主唱,看着面前的徐深,笑着點了點頭,轉而,讓開位置,徐深站在那裡,拿着架子上的話筒,試了試音,宋意才知道,徐深原來是打算自己上去唱呢。
這怕是真的喝多了,宋意坐在那裡,饒有興趣的看着徐深。
徐深試了試話筒的音,對着身後的樂隊打了個手勢,音樂響起來的時候,徐深開始唱了起來:“當年走進這歡樂場,背上所有的夢與想,各色的臉上各色的妝…”
毛不易的《消愁》,略微有些沙質聲音,停在耳朵裡頭,讓人覺得陶醉,更多的是歌詞附和了坐在,爲了夢想奮鬥的年輕人的心聲。
宋意就這麼看着徐深,徐深讓整個烤吧都安靜了下來,大家全都靜靜的聽着徐深唱着,而徐深的目光也不曾在宋意身上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