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放在電磁爐上煮熟,野果洗好放在盤子裡,擺在桌上。
暮靄沉沉,水天一色,蘇靜若手捧着一個煮好的地瓜,坐在門口的木欄上看不遠處的那個釣魚人。
看向四周,這裡空氣清新,有參天的樹,盛放的鮮花,還有一池碧藍的湖水。
迷失的心情好像在這裡找到了方向,那個她曾經的嚮往,內心安靜,無愧於人,平淡生活。
這裡的就好像一處世外桃源,避開城市的喧囂,複雜,一切都歸隱於大自然,原始的寂靜,沒有紛爭、打攪。
剝了皮的地瓜金黃金黃的,隨着升騰的熱氣,香味也飄進鼻子裡。
她用手捧着,吹着氣,咬一口,甜甜的。
一直等釣魚的人回來,她才起身,地瓜已經下肚,蘇靜若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
蘇亦琛將水桶遞給她看,“有魚吃了。”
蘇靜若看着他襯衫領帶,筆挺西褲,手中拎着水桶,這造型挺另類。
她抿着脣笑,低低的笑,擡眼看水桶內,“呦,真釣到了?個還挺大!”
蘇亦琛揚眉,繞過她,拎着水桶進屋,將魚竿收好放進櫃子裡。
蘇靜若走進去,對他說:“我剛纔在停機坪那裡找到了地瓜和野果。你吃嗎?”
“我吃魚。”他說。
“地瓜很甜。”她邊說邊從鍋裡拿出一個,有點燙,她拿在手裡來回的踮着。
蘇亦琛看她,說:“那我嚐嚐。”
蘇靜若沒多想,開始剝皮,放在他嘴邊,“喏,嘗一口,很甜的。”
蘇亦琛靠近,“燙。”
蘇靜若拿回來,在嘴邊吹啊吹。
女人的嘴很小,吹過來的氣帶着地瓜的甜香,蘇亦琛忽然覺得現在這種感覺,即便地瓜不甜,他吃到口也是甜的。
一定,甜的。
“吃吧,不燙了。”蘇靜若手捧着地瓜,放在他面前,眼神期待。
蘇亦琛咬了口,慢慢的咀嚼,對方問,“甜不?”
嚥下,他說:“甜。”
“呵呵……”蘇靜若笑了,“我就說甜的,可是我找到的。”
這話說的有點孩子氣,就好像取得了好成績,急需表揚一樣。
蘇靜若喂蘇亦琛吃了地瓜,因爲他一手拿着刀,一手拎着水桶,不方便。
“幫我挽下袖子。”
“噢。”
蘇靜若解開襯衫的袖釦,一折一折的挽起,挽到小臂上的位置。
蘇亦琛的手臂很緊實,帶着性感的肌理線條,提着水桶的那隻胳膊在用力,肌肉緊繃,血管噴張,雖然皮膚白皙,卻不是柔弱書生那種。
乾淨的男人,有力量的男人。
蘇靜若坐在木製的椅子上,雙手撐着下巴,看着對面的男人。
他站在水槽前,熟練收拾魚鱗,蘇靜若忽然覺得這個背影很像一個居家男。
想起曾經在別墅廚房內的情景,蘇靜若突然問:“你不是說你不會做飯嗎?”
“我沒說過。”他淡定的答。
“我怎麼記得你說過。”蘇靜若狐疑的蹙眉。
“沒有,你記錯了。”肯定的口氣。
“那我煮麪你讓我帶一碗,你不會自己煮嗎?”蘇靜若說。
“順手的事,你還計較?”
計較!這個詞用的真好,搞得好像她很小氣似得。
“我沒計較,只是我不知道你還會做飯。”蘇靜若扁着嘴,翻了個白眼。
“奇怪嗎?”蘇亦琛問。
蘇靜若淡淡的說:“也不是好奇,只是沒想到,你這樣的人……”
餘下的話沒說,但顯而易見,他是x國叱吒風雲的商業鉅子,一身光華,富可敵國,別說自己做飯,就是顧世界最頂級的大廚也不爲過,居然會做飯。
她以爲他的時間以前都用在求學,後來都用在了求財上。
蘇亦琛在取魚的的內臟,很小心,怕血濺在白色襯衫上,他將內臟取出後,穿上鐵鉗子,撒上調料放在一旁,走出木屋在門口生了一堆火。
“烤魚啊?”蘇靜若嚥了咽口水。
“嗯,喜歡?”
他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一語雙關。
“喜歡啊!”
她昂起頭,撞進他深沉的眼眸裡,臉發熱。
隨即解釋:“我說的是喜歡吃烤魚。”目光閃避的移開。
蘇亦琛轉身進了木屋,“我也沒問你別的。”
“!”蘇靜若瞪眼,狡猾的狐狸。
蘇亦琛出來時,拿着三條醃製好的魚來到火堆旁,直接坐在石頭上烤。
蘇靜若坐在一旁,抿着脣等着,火紅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女人的臉頰被烤的通紅,澄清的水眸裡閃着火紅的光,似乎有影影綽綽的記憶閃過。
蘇亦琛微微收斂瞳色,問:“以前誰給你烤過魚吃?”
沉默須臾,她說,“……我爸爸。”聲音有些低落,盯着那團火看。
夜色漸濃,林子裡偶有蟲鳴鳥叫,湖水潺潺流淌,空氣中是新鮮的泥土味,還有白天陽光灑在葉子上的味道。
蘇亦琛捏着鐵鉗子的手微微用力,他不該有這個好奇心,原以爲她會答出某某男人的名字,結果……
“烤好了。”
蘇亦琛遞給她一條魚,蘇靜若接過,盯着那條魚看,吹着氣小口的咬着。
“好吃嗎?”他問。
“好吃。”她答,“跟我爸爸烤的一樣好吃。”
他看到她笑了,是從來沒見過的那種笑容,淡靜的,溫婉的,懷念的。
蘇亦琛沒再尋找話題,她也跟着沉默着,兩人默默地看着火,亦或是看着頭頂的星空。
蘇亦琛給火堆添了把柴,火苗重新燃起,紅色的火焰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這裡處於盆地的地形,即便夜色降臨,風也是徐徐的,帶着水一般的柔,撫在臉上很舒服。
蘇靜若昂着頭,天上的星星似小孩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蘇亦琛。”
“嗯?”他轉頭看她。
女人微微昂着下巴,眼神不知道在看哪一顆星辰,但此刻,他眼睛裡最耀眼的那刻,近在眼前。
他喜歡這幽靜的夜,更喜歡對望星辰的她。
你的眼睛裡是漫天的星,我的眼中只有一個你。
“喬文軒。”她淡淡的說出他的名字。
蘇亦琛點頭,“好。”
無需解釋,沒有任何前言,他居然聽懂了,蘇靜若忽然覺得蘇亦琛真有可能會讀心術。
她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現在他們動不了皇甫家的人,與其冒險,不如步步爲營。
蘇亦琛勸道:“機會很多,別急於求成。”
蘇靜若無所謂的聳肩。“嗯。”
“山裡的夜涼,進去吧。”蘇亦琛拿起一根木棍去熄滅火堆。
蘇靜若起身,朝着木屋裡走。
兩人站在木屋裡時,新的問題出現了,木屋裡就一張牀,沙發也是單人沙發。
蘇靜若站在牀尾,問:“怎麼睡?”
蘇亦琛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問題,從衣櫥裡取出兩件運動服,塞進蘇靜若懷中一套,說:“牀上睡。”
推着蘇靜若的肩膀,將人推到了浴室的門口,打開門,“熱水器我打開了,裡面有熱水,你先洗。”
‘嘭’身後的門關上。
蘇靜若抱着衣服,看着幾平方的簡單浴室,她將運動服放在架子上,脫了衣服站在淋浴下。
不知道這個沐浴露和洗髮水多久了,但是沒拆開的,她打開後發現味道和性狀沒變,打開水閥,水溫不錯,蘇靜若很快沖洗完。
拿着毛巾擦頭髮,走出浴室,對蘇亦琛說:“我洗好了。”
蘇亦琛抱着衣服起身,“洗完早點睡。”
蘇靜若將窗簾拉上,坐在椅子上擦頭髮,很快浴室裡傳來水聲,她視線還在搜尋,除了牀,還哪裡可以睡人。
等蘇亦琛出來,蘇靜若還坐在那裡擦頭髮,他看了眼桌上的,半小時頭髮還沒擦乾,搞什麼。
看她眼神飄忽不定,蘇亦琛明白了。
說:“這裡只有牀能睡人,我們倆今晚就湊合擠一下。”
擠?你說的很自然嗎蘇大少,你問過我的意見沒?
“你不願意也沒用,沒別的地方能睡人。”
想法被看穿,蘇靜若有點惱,她討厭被人窺探內心。蘇亦琛走過來,身上帶着沐浴露的清香,兩個人的身上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相同的味道,曖昧不明。
蘇靜若遲遲不動,坐在椅子上擦頭髮。
蘇亦琛走到她身後,低頭時,看到她清白的髮際線,還有額頭上淡細的絨毛,運動套的領口有點大,她胸前的風光若隱若現,如梨花骨朵似得那點,粉嫩粉嫩的,代表着什麼顯而易見。
處子之身,完璧之體。
蘇亦琛覺得喉嚨乾澀,視線移開,說:“放心吧,在你不給我那五個答案之前,我不會碰你。我要你心甘情願的那天。”
蘇靜若目光微凝,她沒想過蘇亦琛會這麼說,尷尬的嚥了口。
“睡吧。”起身朝牀走去。
這裡沒第二張牀,再矯情就有點過了。
一張牀,一牀被子,他們睡在一個被子下,彼此間隔着一件衣服的距離。
他灼熱,她微涼。
春日裡的深山,氣溫越來越低,雖然木屋封閉的很好,可還是會感到寒涼,兩個人的體溫不足以提高室內的溫度,蘇靜若開始不自控的哆嗦。
“過來,我抱着你睡。”蘇亦琛直接將人拉在懷中,抱着。
蘇靜若蜷縮着,脊背貼在蘇亦琛的胸口,他的體溫的確很高,蘇靜若漸漸暖和。
男人溼熱的氣噴灑在她脖頸處,順着領口鑽進衣服裡,怪怪的。
木屋裡,靜得落針可聞。
蘇靜若忘了帶藥,莫名的有些緊張,夢魘後去哪裡睡?她開始懷念清苑別墅裡的那個大浴缸。
懷中的人還在哆嗦,而且身體緊繃的很,蘇亦琛蹙眉,在心裡暗自腹誹,他就那麼像一個大色狼?
“蘇靜若,我說了不會碰你,就不會,你不用擔心我半夜強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