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別找我哭!
別找我哭!
找我哭!
哭!
這些話就跟單曲循環似得,在鄭野的腦子裡轉悠,他只覺得自己腦仁疼。
留意了眼,發現三個人的距離與站位也很微妙,像足了一個最穩定圖形——三角形!
鄭野一身凌厲的煞氣瞬間升騰,手中的煙朝空中的一處揚起,舌尖頂了頂腮,露出一個痞痞的笑,蜜蠟的膚色,牙齒潔白,笑得燦爛如陽。
“靜若,你給我點的煙,就是香!”
嗯……蘇靜若膛大雙眼,緩緩回頭,鄭野,你有病吧!
餘光掃了眼蘇亦琛的臉,我去,能笑得再陰冷一點嗎。
男人纖長的睫毛微垂,迎面的光打在上面,眼底遮出一片暗影,淡茶色的眸子越發的深邃、幽深。
這裡分明豔陽高照,可蘇靜若就是覺得冷。
突然,眼前一黑,身子騰空,蘇靜若本能的去摟住男人的脖頸,回過神時發現被蘇亦琛打橫抱着,朝坡上走。
鄭野盯着兩人的背影,將煙扔在地上,狠狠的碾進土裡,一個箭步跟着跑上去。
蘇亦琛垂下眼瞼,臉緊繃的看着腳下的路,蘇靜若覺得男人全身的肌肉緊繃如磐石,擡起眼看了他眼,我去,要瞪死她嗎?蘇靜若急忙收斂目光,低下頭枕在男人的頸窩處。
她這個小動作完全是爲了避開蘇亦琛那秒殺一切的眼神,可也正因爲這個小動作,蘇亦琛的飛醋消了幾分。
被她依靠,他心甘、情願,心裡甜。
可想想剛纔她被人抱着,不爽的情緒就又排山倒海的涌上來了。
這理所當然的由頭,他不治治她?
“蘇靜若!”蘇亦琛突然喊了聲。
“?”蘇靜若昂起頭,疑惑的看他。
蘇亦琛低着頭,淡然自若,若有似無的笑在性感的薄脣上綻放,蘇靜若突然想起剛纔他污衊自己找他哭的時候也是個表情,心裡有種又要被算計的預感。
只聽他說:“我要嚐嚐有多香!”
“噯?”蘇靜若茫然,什麼有多香?下一秒,她怔住了,“……唔……”眼前是男人放大的俊顏。
‘撲通……撲通……’心在跳,快要跳出來了。
鄭野剛跑到半山坡,看到這一幕,瞬間就停住了,結果牛頓萬有引力定律發生了,他整個人朝後傾去,在摔下去的前一秒,他及時作出了反應,一個後空翻,又落在了坡下。
他擡頭望去,他的妞正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被吻着……
蘇靜若回過神,掙扎的拍打男人的肩膀,被含住的脣嚶嚀似小貓般的嗚咽,“放……放開……唔……”
臭流氓!色狼!蘇靜若在心裡咒罵!
豆腐吃得差不多,蘇亦琛也知道不能太過分,放開人時女人的臉頰緋紅,似能滴出血。
他滿意的頜首,“香……”頓了頓,貼着蘇靜若的耳根說:“還很軟。”
‘轟……’一顆原子彈在某女的心裡爆炸了。
蘇靜若咬牙,怒瞪蘇亦琛,看到他得意的笑後,心裡罵:你大爺,我要炸死你,我要與你同歸於盡!
可說出來的話確是淡淡的,“謝謝誇獎!如果客官喜歡的話,記得給五星好評哦!”狐狸似得眼尾一挑,佯裝強勢,“抱夠了沒?夠了就放我下去!”
兩人又不是沒親過,可在人前還是第一次,他知道她害羞了。
蘇亦琛由着蘇靜若發小脾氣,這時候的她俏皮可愛,鮮活富有朝氣,這纔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兒該有的樣子。
站在坡上,他朝着自己的車走去,閔延生打開車門,蘇亦琛將人放在座位上。
低着頭,握住蘇靜若的肩膀,說:“坐這等,殷杭快到了,盧隊長的人估計十分鐘後也能抵達。若是盧隊長的人先到,你什麼都不要說,一切等殷杭來再交涉。至於那兩輛墜海的車,海警那邊我已經聯繫過了,派了打撈船來。
有我在,你不用怕!”黑眸凝重,對她點頭,蘇靜若盯着男人的眼睛,他認真得出奇。
幾句話,交代了很多重要信息,蘇靜若迴應,“我不怕!”
蘇亦琛卻回她,“你是不怕!你沒心!我怕,你知道嗎?你不會知道殷杭告訴我,你將徐涇的車撞下懸崖時,我有多怕?”
蘇靜若漠然了,她無法反駁,也不能迴應,她在生死攸關的那一刻,想到的人,居然是蘇亦琛。
她不會告訴他的,這是個秘密,不能說的秘密。
鄭野這時走上坡頂,站在兩人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着車裡的人。
蘇靜若不想給鄭野惹麻煩,對蘇亦琛說:“我去跟鄭野說句話。”
“……”蘇亦琛看着她,眸光又深了幾分,“去吧。”
他是吃醋。但,更相信她。
“你膝蓋不舒服,坐這,我去叫他。”蘇亦琛轉身朝着鄭野走去,“鄭野,她有話對你說。”
這個‘她’字很微妙,在這一刻,代表親密的關係。
什麼關係的兩個人在一起可以忽略名字,稱謂,僅僅用一個簡單的‘她’字就概括了,不言而喻了。
鄭野深深的看了眼對面的男人,淡漠的眼神越過蘇亦琛,朝蘇靜若走去。
來到轎車邊,閔延生恭敬的站在一旁,頭微垂,視線盯着地面,當鄭野接近他並非推開,依舊扶着車門。
鄭野微微斂眉,忽然覺得這個站在車門邊的人很礙眼,冷睇了對方一眼,後者紋絲未動。
“鄭野。”蘇靜若喊,鄭野看過來,單手自然的撐在車頂,高大的身子壓低,說:“什麼事?”
“警察要來了,你先回去。”蘇靜若說。
鄭野的母親有黑背景,花都應該就是她媽媽的產業,那裡有什麼蘇靜若清清楚楚,她撞徐涇下去的時候,鄭野看到了,她不想讓鄭野捲進這個案子裡,她不想他因爲自己被扣上包庇罪,誰知道警方會不會利用這件事,順藤摸瓜,查花都暗藏的秘密,到時候還會牽扯到鄭野的母親。
“我不走!”鄭野冷聲回,起身要離開。
“鄭野!”蘇靜若的聲音帶着溫怒,“你能別矯情嗎?”
鄭野回身,漆黑的眸子瞪着她看,聲音帶着壓迫感從頭頂管下來,“看清楚了,我這不是矯情。你是我認定的女人,你出事,我應該、也必須留下!”
我女人!
三個字點燃了身後人的心火。
蘇亦琛目光淡淡的看了眼鄭野的背影,又不留痕跡的收回,手插在褲兜裡,看着遠處的海,他需要冷靜。
蘇靜若習慣了鄭野霸氣的對話方式,一臉凝肅的解釋,“我知道你擔心我!”目光深了幾分,“可現在,有你在,對我來說並不是好事。”
鄭野狐疑的看着她,爲什麼?
“你看到了我把他撞下山崖,這不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而是一次惡性傷人致死事件,可到底是交通事故還是傷人事件全取決於目擊者的陳述。
所以,你是目擊者,你想指認我嗎?”眸底一冷,聲音蕭瑟,鄭野身子一滯,眉心漸漸蹙起,他當然不會。
蘇靜若看懂了他的表情,替他說道:“你不會,對嗎?”
鄭野點頭。他當然不會。
“好,那麼就離開。”蘇靜若對他輕微的頜首,“沒有目擊者的現場,誰拿我也沒辦法!”臉色霎時就變得冰冷、陰鷙。
鄭野緩緩握拳,思忖須臾說:“進入十八彎嶺前有一個監控設備,一定拍到了我的車,我從小路走,繞過探頭,等他們找到我,我還是什麼都不會說。”他的語氣似在對她宣誓。
狐狸似得眼尾一挑,指着山那頭,“前走三公里,是望梅鎮,那裡民風淳樸,去住一夜吧。”
好精明的女人,將他的路線都安排好了,那裡尚未開發,百姓的生活還處於田園生活,正因爲如此,很多都市白領會到此休閒度假,品味農家樂的生活。
鄭野聽到了警報聲,後頭望去,又收回眼,勾起她的碎髮撩至耳後,柔聲道:“對不起,原諒這次我必須把你一個人留下。”
蘇靜若脣角一彎,“好,我原諒你!”
鄭野放開人,頭也不回的坐進車內,跑車啓動,揚起一陣風塵離開……
靜下來,蘇靜若才感覺到膝蓋很疼,弓下身要挽褲管察看,手剛摸到褲腳,被一片黑影遮住了手,她看到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在她的眼前,握住她的手腕拿開,他輕聲道:“我來。”
蘇靜若沒攔着,靠向椅背,看向那片海,“你輕點,疼。”她木訥的說。
蘇靜若也不知道現在是膝蓋疼,還是心更疼,父親一直讓她一心向善,可現在她卻背道而馳,她終於踏上了這條血腥的不歸路。
徐涇,第二個祭奠父母亡靈的罪人,她親手殺了他。
第一個是崔毅,雖然不是她下手解決的,可他卻因爲自己的那次追擊被人殺了。死無對證,她一直很懊惱,可崔毅的線索斷了,她只能另闢蹊徑。
蘇亦琛微垂眼瞼,小心的挽起女人的褲腳,露出紅腫的膝蓋,觀察了下,手指輕輕捏了捏,“沒傷到骨頭。”
“……”蘇靜若望着海,沒由來的說:“看到我的手嗎?”
蘇亦琛望向女人迎上陽光的手,纖細的手指柔若無骨,陽光灑在掌心裡,可以清晰的看到殷紅的脈絡。
“越來越不乾淨了。”自嘲的笑了笑,她用這隻手將宋嬌扔進乞丐堆裡被人輪-奸,用這隻手開車將徐涇撞下懸崖生死不明,它沾滿了罪惡與鮮血,又怎麼會乾淨。
蔥白般的手被大掌握住,十指交握,拉回她的視線,她望着他的深瞳,聽到他說:
“你的罪孽,我替你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