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媛的淚水緩緩的流了下來。
“哭什麼,只不過問你兩句。”司徒清看到陳媛哭起來,覺得她可能真的不知情。
可是陳媛卻把臉別過去看着窗外,默默的抽泣着。
司徒清也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一直沉默着來到了公司。
下車之後陳媛還是跟在司徒清身後上了電梯,她擦乾淨了臉,把那些濃妝也都褪去了。
此刻的陳媛,因爲臉色有些蒼白,還有黑眼圈,看起來格外的可憐。
司徒清看了看她,微微的搖了搖頭。
來到辦公樓層之後,陳媛放下包就去了洗手間。
司徒清進了辦公室,心裡還是有點歉意的,因爲陳媛看起來真的很無辜。
莫非自己弄錯了?
司徒清想着其實夢然出現與否並不是很重要,只要自己隨時保持警惕,想必她也動不了什麼手腳。
此刻的司徒清根本就沒有想到陳媛和夢然聯手是爲了對付白遲遲,他還以爲夢然單純是爲了生意上的事情接近自己。
所以他看到陳媛傷心的樣子,就想着還是算了,這件事情也不用太過於追究原因。
不過陳媛卻不知道司徒清的想法,她一心以爲這次如果暴露了就會留下很大的隱患。
怎麼辦纔好呢?陳媛在化妝間裡愁眉不展,總擔心會被司徒清懷疑,所謂疑心生暗鬼,其實都是陳媛心裡的那些卑劣想法在折磨着她自己。
“不行,必須要讓他相信,夢然的出現跟我沒有關係。”陳媛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但是如果只是抓着這件事去解釋,反而會越抹越黑,還是得另闢蹊徑纔好。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容顏是那樣的憔悴,眼神也很黯淡無光,陳媛又一次把所有的過錯都扔到了白遲遲的身上。
都是她,要不是她,自己怎麼會如此處心積慮想要搞什麼破壞?不是她,怎麼自己會有這樣難看的臉色?
越想越恨,陳媛的手緊緊的捏在一起,關節處都發白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陳媛醞釀了一會兒情緒,直到兩行清淚掛在臉上,眼睛紅紅的之後才走出去。
回到辦公間,看到司徒清沒什麼動靜,陳媛又去茶水間煮了一杯咖啡,然後敲了敲門。
“進來。”司徒清的聲音一如既往。
陳媛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輕輕的推開了門。
“清總裁,您的咖啡。”
司徒清擡頭一看,陳媛的樣子一看就是剛剛纔哭過了,眼皮也腫起來。
“怎麼還在傷心,我說話的口氣有那麼重?”司徒清沒想到陳媛的反應會這麼大。
還以爲她去化妝間是爲了補妝呢,現在看起來,陳媛不施粉黛,而且臉上還有淡淡的淚痕。
“不是。”陳媛委屈的低下頭,伸手擦了擦眼睛。
司徒清看着她:“既然不是,那就別哭了,這事兒也不是什麼大事,別往心裡去。”
“清總,您是我的頂頭上司,又是帶我入行的人,我對您真的非常感激。”陳媛突然用起了敬語,這讓司徒清覺得很意外。
陳媛在公司的時候,一直是以司徒集團的職員自居,從來都沒有依仗和司徒清夫婦的關係仗勢凌人,
所以她當着別人的面對司徒清都是很尊敬的,敬語也是掛在嘴邊,但是隻有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她不會這麼嚴肅拘謹。
今天在司徒清喝咖啡的時間,陳媛突然說了敬語,讓司徒清有些不習慣。
但是,他知道陳媛這麼做,一定是有後文的。
“怎麼了,爲什麼說這種話。”
陳媛抽了抽鼻子說:“我還記得在地震的時候,清總和我共同度過了那麼多艱難的時光,如果不是您對我的鼓勵和支持,我的意志可能早就崩塌了。”
“好好的,怎麼提起往事來了?”司徒清覺得陳媛的情緒有點不對勁,放下咖啡,看着她說。
陳媛低聲說:“那個時候我們是相互信任的,所以才能成爲患難之交不是嗎?”
“現在我們難道不是相互信任?”司徒清有點哭笑不得。
陳媛似乎把自己之前的那些話看得太認真了,她這麼說到底是要做什麼?
“不,不是了。”陳媛倔強的擡起頭,小巧的下巴對着司徒清。
司徒清往椅背上一靠:“哦?何以見得?”
“就是您問我夢然小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有什麼事情在改變着我們的關係。”
“媛媛,我都說了,是不是你告訴夢然無關緊要,有意或者無意都無所謂,她對我造不成什麼影響。”司徒清耐着性子解釋。
如果不是陳媛,而是換成別的員工,他根本就不想再多說一個字,何必跟一個扭曲自己意思的人糾纏不清。
但是偏偏是陳媛,司徒清本來就對她心裡存在着一絲愧疚,因爲這個女孩子是喜歡他的。
而且司徒清認爲像陳媛這樣單純質樸的農村女孩,拒絕她本來就很傷她的心,加上她又時刻看着自己和白遲遲恩愛非凡,心裡的那種隱痛應該是很折磨的。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陳媛在公司兢兢業業,從來都沒有犯錯過。
從公從私來說,司徒清都不想批評陳媛。
之前吳德勇的事情已經讓司徒清覺得陳媛很無辜可憐的,現在的她應該是被呵護和安慰的。
所以司徒清才一再的說,自己並沒什麼責怪她的意思。
“清總,如果您真是這樣想的,就不回來問我了!”陳媛表現得異常堅決。
司徒清有點惱火,他皺起眉頭說:“那你到底要怎麼樣?”
“如果我作爲您的私人助理,卻得不到您的信任的話,那麼不如別再留我在您身邊了!”陳媛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眶。
“不留你?”
陳媛點點頭:“對,清總,如果我不能讓領導相信我的人品,那就是我做得不夠好。”
“你不覺得自己說話很不負責任嗎?”司徒清壓着心裡的火。
“不覺得。我之前也曾經提出過辭職,可是您不批准,這一次不如請您開除我好了。”陳媛越說越難過,淚水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噼裡啪啦的向下掉。
司徒清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如果是在部隊裡,他是不會允許自己手下的女兵說出這樣任性的話來的。
但是現在不是部隊,面對的人也不是自己的兵,所以不能用太嚴格的標準去要求她。
看到司徒清沒有說話,陳媛哭着說:“清姐夫,都是我不好,我知道如果不是我的錯,你是不會特意來問我關於夢然小姐的情況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換了個稱呼,這表明了她的情緒正在逐步失去控制。
司徒清沒辦法再繼續保持沉默了,他儘量用一種平和的語氣對陳媛說:“媛媛,你還在叫我清姐夫,那就聽我的話,別再胡思亂想了,好好去工作。”
“清姐夫,我也不想離開你,離開司徒集團,但是我要怎麼才能呆下去呢?你已經不再相信我,還認爲我出賣你的行蹤給不相干的人,這對我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你知道嗎?”
“我再說一次,是你想多了。”司徒清看到陳媛這樣哭泣,早就不想跟她繼續這個話題了。
但是陳媛卻沒有停止,她梨花帶雨的哭着,一聲聲的述說着自己的委屈。
“如果是遲遲姐懷疑我,我一點話都沒有!因爲女人總是有些小心眼的,她看到我隨時都跟你在一起,心裡有點小小的醋意那是很正常的,我根本就不會介意。”
陳媛抹了一把淚水:“但是,這一次不是遲遲姐,而是你,清姐夫!地震的時候,我把你救出來,相互關照和鼓勵的時候,我怎麼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會懷疑我。”
“媛媛,你能不能別哭了,聽我說。”司徒清站起來,順手拿了一張紙巾遞給陳媛。
陳媛咬着牙接過紙巾,在臉上胡亂的擦了擦,還是直直的站在司徒清的辦公桌前。
那種狀態,就跟英雄就義之前的樣子一模一樣。
看來她真的是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否則也不會翻出這麼多的事情來說明立場。
司徒清說:“夢然的事情,我只不過是問問你,哪裡有責備懷疑你的意思?”
“清姐夫,其實你如果開除我,我也可以在別的地方找到立足之地,因爲我已經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怎麼還在說這個!”司徒清的聲音又提高了。
這一下陳媛的眼淚又忍不住了,她淚眼朦朧的看着司徒清說:“如果不是你,我還是個鄉下女孩子,什麼都不懂!我真的很感謝你把我帶出來,認識到這麼多的新鮮事物!”
“既然這樣,你就應該留在我身邊,繼續成長,說什麼開除!”
陳媛搖着頭說:“不,現在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我知道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是一種困擾。”
“這又是什麼話!”司徒清簡直受不了,女人怎麼一哭起來就沒玩沒了的。
“因爲遲遲姐不願意再接納我,我看得出來!雖然我不聰明,但是我也不笨啊!”陳媛哭得淚人一般。
司徒清苦笑着說:“這跟遲遲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清姐夫你介意夢然小姐的出現,難道不是因爲遲遲姐生氣吃醋嗎?”陳媛故意問道。
司徒清搖着頭說:“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