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裳直接被權鈞梟帶到一個房間,聽到臥室的門在身後關起的聲音,他身子幾不可見的僵了一下,看着陌生的房間,卻給了她熟悉的危機感。
她咽咽口水:“那個……我可以睡客房嗎?”
權鈞梟看也不看她,直接走到書架邊上抽了一冊文件,然後放在紅木矮几上:“這是合約,你看看,如果沒有異議的話就簽了。”
祁雲裳沒有忘記兩人之所以走到現在這情況,完全就是因爲這個男人的“好心”,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文件夾,入目的是“假婚協議”四個大大的黑體字。
翻開,薄薄的兩頁紙。但是字體卻密密麻麻,看到底,竟然也有四五十條合約……祁雲裳有些頭大,但是關係到自己的未來,不得不謹慎面對。
於是恨不得拿放大鏡來逐字逐句推敲的女人在看到第二大類第三條不滿意了,櫻脣一噘,“這裡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必要時刻,乙方需爲甲方生一個孩子?’你不是說了,不用生孩子?”
“這裡的‘必要時刻’一般來說是不會發生的,如果你將我媽哄得好好的,哄得她忘了抱孫子這件事,兩年裡除了給我戴綠帽子,其餘的情況下你是自由的……”權鈞梟爲自己斟了小半杯清酒,醇厚的香味在鼻尖蘊開,他似是陶醉一嗅,睜眼,眼底卻清明冰冷一片。
哄人?這一點她倒是蠻擅長的。這樣想,祁雲裳便將信將疑的放過這一條,視線又緊緊被第五條給吸引住,“那什麼叫做,‘在乙方不主動的情況下,甲方不會和乙方發生關係?’”
“字面上的意思。”權鈞梟手微擡,一飲而盡。
“我怎麼可能主動嘛……”祁雲裳悶悶的說着,擡手戳戳這無節操合約。
“既然這樣,你還擔心什麼。”
“也對哦……”
就這樣,幾乎將有問題的條例都挑了一遍,雖然挑出來的問題都被一一聽上去很有道理的給反駁了回來,她還是放鬆了許多,爽快萬分的回答:“嗯,沒問題了!那我簽字咯?”
“籤吧。”
權鈞梟薄脣微揚,話音落下已經走向了自己的浴室,將這小女人直接扔在陌生的房間。
三個字清秀工整的落在文件的乙方欄上,祁雲裳看了眼關着門的浴室,又看了眼門。最後咽咽口水,還是沒有出息的夾着尾巴溜了。
開玩笑,誰要和他睡在一起!
還好未來婆婆十分和善,挽留不下,直接叫人司機將她送回家。誰知道才下車,就看到不遠處停着靳舟寅的車子。
她猶豫了下,坐在門口等。
她現在不想和靳大哥說話,甚至見面。也許,也許是因爲支票的問題,也許是因爲她簽了那份協議之後已經完完全全的陷入了兩年之約。
雖然兩人沒結婚,但是契約已經晚上籤訂,日期也已經訂好。這期間,爲了讓未來婆婆滿意她這個兒媳,她不能有半點讓權鈞梟帶綠帽子的行爲。
而靳舟寅……
祁雲裳捂住臉,她突然有點難過。雖然權鈞梟說幫她追人,但是她也不單純只是想打敗鄒婉婉,她只是想和靳大哥在一起,想要他身邊沒有任何鶯鶯燕燕。
認識這麼久,靳大哥一直很寵她,她想被寵一輩子,那種感覺很溫暖她也很喜歡。
告別司機,祁雲裳沒有回家,而是坐在了後花園的草地上,正和大門是相反的方向。秋日在即,草皮也開始有些泛黃,她揪了揪,整個人陷入困頓之中。
連身後有人來了都不知道。
靳舟寅是在出門的時候,門衛無意間的聊天知道她已經回來了,但既然沒有經過客廳,肯定來了這裡。看着那孤零零的背影,他突然很想上去抱抱她,跟以前一樣。
“夜色很美,是麼?”
星月朗朗,襯得天空有種令人心儀的藍色。祁雲裳雖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但是靳舟寅的聲音並不突兀而響亮,低低而溫柔,她微一側頭勾脣笑,也不看天,“是啊,夜色很美。”
“能跟我說說麼,你在想什麼。”靳舟寅坐在她身側,自被權鈞梟摁在地上之後,他對那個男人的印象更差了,一點都不想讓裳兒嫁給他,一點都不。
“我在想,我結婚的時候請誰當伴娘。”祁雲裳嘴角一直都是噙着笑,頗有些虛無縹緲的感覺。她在這幾天之間已經成熟懂事了很多,也開始善於掩飾自己最深處的情緒。
比如現在,她看上去一點都不開心,可是她那雙盛着星光璀璨的眸子卻彎彎的彷彿月牙兒,那櫻脣也上揚,露出整齊而潔白的一口牙。
“到時候,靳大哥,你一定會回來參加我的婚禮,給我一個大紅包,對不對?”
問話出口,大半天都沒有聽到回答,祁雲裳低頭斂下笑容:“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距離月底還有十五天。很倉促,可是……我卻已經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裳兒,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靳舟寅的聲音低低的,似乎有掙扎,又疲憊萬分。他摟過身側的人兒,將她纖細的身子攬到懷裡,嗅着她身上傳來熟悉的香味,心情複雜的閉上眼。
夜涼如水,祁雲裳靜靜倚在靳舟寅懷裡。今晚月光很好,裝潢精緻的屋子裡都彷彿是被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一般。祁雲裳有些恍惚,要是時間能夠永遠定格在這一刻……不知該有多好。
只是靳舟寅看自己的眼神總是那般虛無縹緲就好像是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一般。祁雲裳微微擡起頭看輕輕抱着自己的靳舟寅,心情說不出地複雜。自己半個月之後……即將投入另一個男人的身邊。
奪走了自己的第一次,對自己發脾氣,甚至強迫自己做自己並不想做的事情……權均梟是第一個敢這樣對自己的男人。可是祁雲裳毫不懷疑權均梟的能力,權均梟既然答應了自己會讓靳舟寅喜歡上自己,就一定能夠做得到。
想到這裡,祁雲裳對着靳舟寅微微地笑了一下。“沒什麼的,舟寅。你不用自責,其實權均梟還是對我……挺好的。”
看着祁雲裳明亮而又有些掩飾不住的黯然神傷,靳舟寅忍不住長嘆口氣,用力抱緊了祁雲裳。
靳舟寅的聲音幾乎已經低到聽不見:“裳兒,其實我……有些後悔了。”
靳舟寅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似乎是在極力地壓抑着自己異樣的情感。祁雲裳也有些傷感,但腦海中突然閃過權均梟的身影。猶豫了一下,想要說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
祁雲裳輕輕推開靳舟寅,溫和地道:“夜深了,回去吧。”靳舟寅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而又心痛愧疚的情感,最終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帶上門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平淡至極。只是爲了準備大婚忙忙碌碌,祁雲裳倒也覺得充實一些。
“裳兒啊,以後可不能再這樣蹦蹦跳跳地走路了!”母親板起臉,“你要知道你已經是準備出嫁的人了,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這些最起碼的都要做到……”
“好了,我知道啦。”祁雲裳不耐煩地打斷母親的嘮叨。父母每天叮囑得自己都不耐煩了,祁雲裳甚至有種“巴不得自己嫁過去清淨”的感覺。
終於到了大婚的那天。
全手工的意大利水晶吊頂在燈光的折射下發出夢幻一般的光芒,賓客們碰杯的聲音清脆而響亮。這裡是M市最有名的五星級大酒店,祁家千金祁雲裳和權家少董的婚禮即將進行。
祁雲裳不由得有些緊張。四周進出的都是有名氣的大人物,自己作爲今天的主角自然不能出錯。緊緊地抓着權均梟結實的手臂,祁雲裳小聲道:“鈞梟,我好緊張。”
權均梟低頭看她一眼。精緻的黃金小皇冠襯得祁雲裳皮膚更加白皙動人,一向靈動活潑的大眼睛此刻緊張兮兮地看着自己。抓着自己胳膊的纖長的手指更加用力,權均梟不由得有些憐惜祁雲裳起來。
接過身邊僕人遞上來的白蘭地葡萄酒,權均梟低聲道:“你要不要休息一會?我待會去找你。”
祁雲裳猛搖搖頭,微微撅起紅脣。“人家只想呆在你身邊,這樣比較有安全感,不會太過緊張。”
權均梟看着祁雲裳的紅脣,不由得眸色加深。這女人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引誘自己,若不是現在正在舉行婚禮……
權均梟動了動喉結,聲音略微有些沙啞:“祁雲裳,你再這樣誘惑我下去,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我不能保證。”
祁雲裳驚訝地擡起頭看着權均梟。自己又做錯了什麼?自己哪裡有誘惑他,分明是他自己心思不在這裡。委屈地看了權均梟一眼,祁雲裳輕輕放開了權均梟的胳膊。
權均梟低頭看着祁雲裳,眸子裡黑沉沉地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是緊緊地擁着祁雲裳的臂膀毫不掩飾地宣告着自己對祁雲裳的擁有權,一身特意爲今天準備的西裝剪裁得體,顯得權均梟更加帥氣英俊。
身邊不時有名媛淑女好奇地偷看權均梟一眼。甚至有大膽的直接從權均梟身邊走過,熱辣辣的眼神毫不掩飾對權均梟的愛慕之情。
“我們去那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