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牀上緊緊相擁在一起,房間裡燈光昏黃,讓祁雲裳蒼白的小臉染上了一絲暖色。權均梟盯着近在咫尺的臉龐,分毫都捨不得離開。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看着她了?這次之後,又還有多久才能再次這樣看着她呢?
權均梟正發愣,又聽到祁雲裳難受地乾嘔了一聲。他連忙扶着她坐起來,小心地爲她拍打着後背,一邊吩咐管家進來,“去打電話叫醫生來,我看雲裳不對勁。”
上次醉酒,雲裳也不過是神志不清,沒有這麼嚴重的反應。他還記得她喝一種果酒會過敏,該不會是在晚宴上喝了那個吧?想到這裡,對夏河那個傢伙的怨念更深,遠在別處的夏河突然打了個噴嚏,還自言自語地嘟嚷:“這是誰在想我呢?”
管家連忙去打電話請醫生,這裡雲裳已經忍不住吐了出來。她晚宴上沒有吃到什麼東西,只喝了一些飲料和酒,折騰到這個時候,其實根本吐不出什麼東西,只搜腸刮肚地吐出一些酸水來。
權均梟從小養尊處優,沒有什麼照顧人的經驗,眼看着就是手忙腳亂。管家打完電話連忙進來幫忙,權均梟卻說:“你去浴室放點洗澡水吧,讓她洗個澡醒醒酒。”這樣支走了管家,仍舊是他親自照顧雲裳。
權均梟又是拍背、又是喂水地折騰了好一陣,才讓祁雲裳安靜下來。他鬆了一口氣,管家進來說:“權先生,洗澡水放好了,您……”
“嗯,我們就過去了。”他打橫抱起雲裳,她還在手舞足蹈地折騰。他忙了半夜也有些煩躁,更多的是心疼這個傻丫頭,難免口氣有些重,“別亂動!”
祁雲裳雖然醉着,但是仍舊有感覺。聽到這一聲低吼,馬上委屈地紅了眼眶,抽抽搭搭地說:“你兇什麼兇?”
這又像埋怨又像撒嬌的話,讓權均梟心裡一動,微微咳嗽了一聲才控制住自己不去動別的心思。他抱着雲裳進了浴室,盯着潔白的浴缸,再看看懷裡醉酒的小女人,倒是有些猶豫了。
他們有過的幾次肌膚之親,都不是她自願的。現在她又醉了,雖然他心無雜念,但是如果是他幫她洗澡,是不是也算趁人之危?等到她醒了,又會怎麼看他?
權均梟在商場上一直是殺伐果斷,從沒想到自己還會有這一天,爲了要不要幫一個小女人洗澡而猶豫不定。他想了半天,終於還是叫了管家進來,有些不自在地吩咐:“幫她把衣服脫了,讓她好好泡個澡。”
管家畢竟是個女人,哪裡有那麼大的力氣把雲裳抱來抱去?不過主人這樣吩咐,她也只好勉強答應。可是權均梟才把祁雲裳放下,那個小女人卻抓着他的衣襬,皺眉埋怨他:“別走……你又要丟下我……”
她叫他別走,可是她叫的是他嗎?
權均梟腳步釘在原地,吞了口口水才鼓起勇氣問:“你叫我別走……我是誰?你知道我是誰?”他還恍惚記得,第一次擁有她,她就迷迷糊糊叫着“別走”,
然後喊出了靳舟寅的名字。那樣的尷尬和挫敗,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可是這次祁雲裳沒讓他失望,她目光迷濛,聲音卻很清晰。她嗤嗤地笑着說:“傻瓜……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是均梟,你是權均梟啊!”
“那……”有些話問出口實在尷尬,但是權均梟真的不想在她不願意的情況下冒犯了她。他赧然地問:“那你要我幫你洗澡麼?”
祁雲裳嘟着嘴,一張尖尖的瓜子臉因爲這個動作變成了鼓鼓的小包子,倒顯出幾分平時沒有的嬌憨可愛。她紅着臉,哼了一聲才說:“哪有你這麼問的?討厭!”
“那……到底要不要我幫?”
雲裳水樣的眸子裡溼漉漉的,漆黑的瞳仁裡映着權均梟修長的身影。她咬着嘴脣說不出話,卻伸出一雙顫顫的小手,抓着權均梟的大手放在自己連衣裙的繫帶處。
這個極具引誘性的動作讓權均梟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小女人,真是上天派來治他的。想一想又覺得慶幸,還好自己及時趕到,將她從喬奈手裡接回了家,不然被喬奈看到她這副勾人的醉態,那……那還了得!
保姆阿姨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早就識趣地走出了浴室,還細心地爲他們帶上了房門。權均梟慢慢褪去她的衣物,美好潔白的胴體一寸寸暴露在眼前,他勉強自己別過眼睛,不去動不應該的心思,將她慢慢放進浴缸裡。
身體被溫熱的水包圍,祁雲裳馬上舒服地低嘆了一聲。浴霸燈那樣耀眼,光線下權均梟的臉龐燦爛得分不清五官,彷彿整個人沐浴在強光裡,英俊得叫人不敢逼視。
祁雲裳在半醉半醒之間,恍惚看到他疼愛自己的那些往昔,轉眼又是他和鄒婉婉十指相扣的畫面。眼看着他深邃的眉眼一點點靠近,雲裳突然推開了他的臉,“你走開!”
權均梟本來是湊過來想幫她擦擦背,被她這麼一推,整個人嚇了一跳,以爲她是酒醒了、後悔了。可是再定睛一看,她根本不像清醒的樣子,而是像個委屈的小孩子一般,皺着鼻子在那裡抽抽搭搭地哭。
他無奈又心疼,只能耐着性子哄她,“怎麼了寶貝兒?又怎麼了?”
祁雲裳吸了吸鼻子,乾脆哇哇哭出聲來,更用力地推在他的肩膀上,“權均梟你混蛋!你有別的女人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知道她是醉了,權均梟也沒有任何顧忌,耐心地向她說出實話:“雲裳,沒有別人,從來都沒有別人。”
“你騙人……你和……你和鄒婉婉在一起,我都看見了。你對她那麼好,比對我還好,對着她笑,還幫她開車門……”
祁雲裳喋喋不休地數落着,權均梟只是無奈地苦笑,“我沒有對她好,不過是逢場作戲,我都是爲了你。”他一邊說着,一邊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幫她清洗着身體。現在她都醉了,難道還要和她一般見識嗎?
他一邊清洗,一邊輕輕幫她揉
捏按摩,雲裳被他按摩得很舒服,慢慢舒展開了身體。她歪着腦袋打量了他幾秒,又開始說醉話:“權均梟,你喜不喜歡我?”
權均梟只有在她喝醉的時候纔有勇氣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喜歡呢,喜歡得不得了。”
“那你爲什麼不理我?”
權均梟揚了揚眉,明知道她是喝醉了,還是不忍心不回答。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無奈地說:“你有你喜歡的人啊,我不能綁着你,該讓你回到他的身邊去。”
祁雲裳的眼睛裡更迷茫了,她便着嘴巴,皺着眉頭思索半天,才又問:“他?他是誰呀?”
他是誰?權均梟也皺眉,難道讓他親口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麼?他冷着臉不再說話,祁雲裳不依不饒地叫嚷:“他是誰?根本沒有他,我喜歡的是你!”
祁雲裳突然激動起來,猛地坐起身子,伸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動作帶起陣陣水花,將他的襯衫都濺溼了。兩個人都是溼淋淋的,狼狽不堪地抱在一起。而她寸縷不着,實在讓權均梟忍無可忍……
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權均梟粗喘了一聲,剋制地拉開她的身子,“雲裳,你醉了……”
“我沒醉!”祁雲裳的雙臂被他撥開,又執拗地纏上去,“你爲什麼不要我?我都愛上你了,你怎麼能不要我?”
雖然是醉話,可這直白的表白還是讓權均梟身體一僵,他不敢置信地握住她的肩膀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你愛我?”
祁雲裳哭得更厲害,彷彿要把這些日子以來被他冷落、被他背叛的委屈全部抒發出來。她握着小拳頭捶打他的肩膀,抽抽噎噎地控訴着:“你這個混蛋,我恨你!我纔不愛你,你那麼對我,我爲什麼還要愛你?”
權均梟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攥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掙扎,他執拗地問:“那你愛不愛靳舟寅,恩?你愛不愛他?”
如果她給他的愛,和給另外的男人一樣,那麼……他的自尊也不允許他接受。
而云裳哭着說:“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們早就結束了啊!權均梟,你不知道,從你那次救了我,我就愛上你了,只愛你一個人……”
祁雲裳的意識恍恍惚惚,她又好像是清醒的,也許這樣的表白不是所謂的酒後吐真言,不過是她藉着酒意壯膽,做了內心一直想做的事罷了。
權均梟整個人還愣在巨大的震撼中,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如果她愛的人真的是他……而他還沒有從這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來,祁雲裳又給了他一個更大的驚喜。
祁雲裳看他沉默下來,似乎想要下最後一劑猛藥來打動他。她低低地說:“均梟,我懷了你的孩子,你要做爸爸了,你知道嗎?”
權均梟的眼睛一點一點地睜大,過了好久,目光才遲緩地轉移到她依舊平坦的小腹。他……他真的沒有聽錯嗎?
他要做爸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