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恩微低了頭,嘴角的笑容逐漸的凝固。再美好的青春,都有年華老去的一天。小時候,笑恩覺得母親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可當她從高樓墜落的那一刻,笑恩才懂得,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短暫。就像……流星一樣。
她淺白的指尖在黑白鍵上移動,有些生澀,卻不難聽出是著名音樂家久石讓的《天空之城》。動人心絃的美妙音律,優美的讓人有落淚的衝動。懶
“你會彈鋼琴?”
“我有說過我不會嗎?”笑恩淺笑,看着黑白琴鍵的時候,目光有些茫然。小的時候,母親教她彈鋼琴,那時,她覺得鋼琴是世界上最美的聲音。後來,母親死了,鋼琴便成了她生命中不可觸摸的傷。後來長大了,笑恩才漸漸明白,世界上最動聽的永遠都是悲歌。因爲失去了,痛了,纔會刻骨銘心。
她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又帶了些微的自嘲。看在顧希堯眼中,竟無來由的一陣刺痛。
“在想什麼?”他劍眉微蹙。
“沒什麼。”笑恩低頭,有溼潤的東西突然滑落臉頰。她伸手去觸碰,竟然是淚。
又是自嘲的一笑,她林笑恩何時也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看來她並不適合舊地重遊。
“屋裡有些悶,我們出去轉轉吧。”笑恩突然起身,有些慌亂的向外走去。她只是不想讓他看到她的淚。而她卻不知道,身後一雙幽深的眸,正若有所思的凝視着她的背影。蟲
穿過一片茂密的松林,就是校內最大的人工湖,因爲是冬天,湖面結了厚厚的冰層。可湖邊依舊是情人約會的最佳場所。幾對年輕人分別坐在湖邊不規則排布的長凳上,有的並肩而坐,有的甚至在忘情的擁吻。
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笑恩下意識的低了頭,加快了腳步。那摸樣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子。
“林笑恩。”顧希堯一把拉住她,選了個乾淨的長椅坐下。“都快成孩子媽了,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笑恩一張俏臉,比秋天的蘋果還要紅。“看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極小聲,不滿的嘀咕了句。
“什麼?”顧希堯一臉玩味的笑,手指隨意的挑起笑恩的下巴。她仰頭,毫無預兆的,就跌入他深邃的眼眸中。笑恩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有一雙能讓人輕易淪陷的眼睛。
溫熱的吻無預兆的落了下來,笑恩驚愕的瞪大了雙眼,一時竟忘記了反應。
溼滑的脣舌強勢的入侵,精準的撲捉住她小巧的舌尖,肆意的挑撥、吸允。有力的雙臂不知何時環上她的身體,霸道的將她圈入懷中。
“顧希堯……”笑恩在他懷中扭動掙扎,這裡是室外,他就真的敢……笑恩一張俏臉,漲的通紅,帶着三分嬌羞七分惱怒。
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甜美,他竟然有些欲罷不能。直到,舌尖傳來一陣刺痛,顧希堯劍眉微擰,才略帶不耐的放開了懷中的小女人。
“怎麼樣,滋味不錯吧。”他淡然而笑,眸中流淌着不羈的流光。
笑恩的脣瓣還沾染着他的血,鮮紅的,說不出的妖嬈。口中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乾淨的青草氣息中帶着幾絲鮮血的腥甜。
“顧四少的血,味道是不錯。”笑恩氣惱的起身,故意曲解着他話中的意思。
她快步向前,一分一秒都不想和這個隨時都可能發情的公豬呆在一起。
顧希堯無奈低笑,唯美的笑靨中添了幾絲邪魅,看得出他現在的心情十分不錯。或許,每次戲弄她之後,他的心情都出奇的好。
離人工湖不遠的地方就是傳音牆,起初是爲了給文藝系的學生練嗓子,後來不知如何,就變成了‘許願牆’,情人們都把彼此的名字連在一起,然後刻在牆壁上。
笑恩並不想經過這樣的地方,可從湖邊回到學校大門,這裡卻是必經之路。好巧不巧,顧希堯偏偏在許願牆前追了上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別碰我。”笑恩情緒過激的甩開他,踉蹌的後退了兩步。“顧希堯,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
“那你又是我的誰?”他笑得邪魅,手臂一攬,輕易的將她困在牆壁與自己的胸膛之間。
“林笑恩,你覺得你是我的誰?”他再次重複,依舊在笑,手指輕佻的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我……”笑恩語塞。從法律上來講,她是他的合法妻子,從實際上來講,她是他孩子的母親,可是這些笑恩統統說不出口。
她沉默的功夫,他臉上戲謔的笑容突然凝固,深邃的目光緊盯着她身後牆壁的某處,他身上無來由散發出的冰寒,讓笑恩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氣氛瞬間遽降,他突然轉身,鬆開了對她的潛質。他背對着她,笑恩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卻隱約感覺到他此刻的怒意。
她不解的回頭,看向身後的牆壁,清晰的字跡映入眼眸。‘陸天騏LOVE林笑恩,FOREVER’
“現在看着它是什麼感覺,傷感?還是遺憾?”顧希堯冷笑,聲音中帶着嘲諷。
笑恩淡漠的看着牆上的字,又淡漠的轉頭看他。“這是天騏哥親手刻上去的,在牆壁的那一頭,也有我媽媽和林建山的名字,是我媽刻上去的。”
她極盡冷漠的笑,在她臉上找不到任何悲傷的痕跡,可她的身上偏偏散發着悲涼的氣息。“可我媽死了,陪在林建山身邊的是另一個女人。天騏哥也離開我。許願牆也不是真的可以幫人達成所願,說過永遠,也不一定就真的是永遠。”
顧希堯鳳目微眯,默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任誰都猜不出他此刻的情緒。明知她不愛陸天騏的,可看到他們的名字寫在一起,還是覺得十分刺眼。
“還有,顧希堯,你也不是我的誰,你管的太多了。”笑恩冷漠的,又丟下一句。
不說這句還好,可笑恩偏偏不怕死的又激怒了他。顧希堯一把擒住她的手臂,那麼用力,好像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樣。笑恩緊抿着脣,倔強的不肯呼一聲痛。
他邪氣的聲音又在頭頂響起。“下輩子我不清楚,但這輩子我是你男人。林笑恩,你最好給我記清楚。”
不知是被他抓的太痛,還是委屈。笑恩一雙漂亮的眸中滾動着盈盈淚光。她緊咬住脣瓣,倔強的不讓淚落下來。
不知爲何,他總是見不得她哭,微低下頭,就吻在她眼角。脣瓣沾染了她的淚,鹹澀中帶了幾絲清甜。心口一瞬間就柔軟了。出口的話也柔和了許多。
“生氣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好。”
一句話就戳在笑恩軟肋,笑恩依舊低頭不語,但臉上的表情明顯緩和了許多。
“有點兒冷了,我們回去吧。”顧希堯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笑恩肩頭,攬着她的細腰,向門口走去。
————
回到顧家,笑恩依舊是維持着表面的禮貌,和每個人打招呼,聽着顧希蘭的八卦和羅美娟有些絮叨的叮囑。顧希堯坐在她身側,偶爾會幫她擋掉一些不必要的應付。
“希堯,你嘴脣怎麼了?”顧希蘭瞪大雙眼盯住他脣邊被咬破的地方,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撞的。”他不冷不熱的回了句,他的確沒有說謊,只不過是他的脣十分巧合的撞到了笑恩的貝齒。
他說的隨意,反倒是一旁的笑恩臉頰紅了下,將頭壓得極低。
“我有些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了。”她幾乎是逃離了現場。
顧希蘭也是過來人,看看希堯又看看笑恩的慌亂,心領神會的低笑。擡頭看到他射過來的冷厲眼神,又急忙收斂了笑靨。
砰地一聲門響,笑恩將自己關入房間,雙臂緊緊環住身體,卻還是沒有絲毫安全感。在這裡,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任由顧希堯擺佈的玩偶,任由顧家人嘲笑的小丑。
沙發旁的茶几上突然傳來嗡嗡的響聲,笑恩下意識的去看,竟然是顧希堯的iphone4,屏幕上不停閃爍着沈珈藍的名字。
她木然的坐在茶几旁的地板上,並沒有打算接聽的意識。可對方似乎十分執着,一連響了十幾分鍾都沒有掛斷的意識。笑恩不耐的接起,本是打算告訴對方顧希堯不在,可電話那一端的珈藍卻搶先開了口。
“您需要的關於林笑恩的資料我已經發到了您的專用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