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躺在帳篷裡,心中五味陳雜。
秦子狂看看她,“他走了,你不後悔麼,這樣把他就扔給另外一個女人,你不吃醋?不難受?”
“你覺得呢?”唐果懨懨的翻了個身,“我能不難受嗎?但是我和他現在是什麼關係?是真正的兄妹!兄妹,親兄妹!有血緣關係的兄妹!能怎樣啊!”
說着說着她自己都煩躁了起來,抓了抓頭髮,用被子把自己捂起來,“不說了,睡覺睡覺!”
秦子狂默默的在她身旁平躺下來,雙手枕着腦袋望着帳篷的頂端,原諒他曾經也幻想過無數個和她睡在一起的畫面,可是沒想到卻是在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地點,而他也沒有那樣旖旎的心思,他的心情此時此刻出奇的平靜,他看到韓少遲離開時的那個眼神,那麼悲傷,那麼絕望,這樣的愛情,讓他生不出妒忌,也生不出諷刺來了。
也是可笑,他這樣的殺手心中,竟然也能生出‘世事無常’這四個字。
這樣的夜裡,身旁女孩的呼吸淺淺的,他是殺手,聽的真真切切,伴隨着她的呼吸,他漸漸闔上了眼簾,只要一想到身邊是她,他生平第一次那麼平靜,好像就連今晚,能做一個很美的夢。
秦子狂倒是睡過去了,但是唐果卻翻來覆去的,畢竟身邊是個非親非故的男人,她怎麼可能會睡的着,聽着男人的呼吸漸漸勻長,她輕手輕腳爬起來,藉着月光看了他一眼,這男人睡着了倒也挺溫柔的,卸下防備的暗夜神並不如那些所說的,殘忍,冷漠,無情。
唐果暗暗嘆了口氣,然後走出了帳篷。
今晚微涼,她抱了抱肩膀,旁邊的幾個帳篷燈光都黑了下去,想必玩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吧,韓少遲和顧夢茹……也睡下了吧。
雖然嘴上說着不在意,但唐果還是控制不住的朝着韓少遲帳篷方向看了一眼,帳篷黑着,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不過可以想像,顧夢茹睡在韓少遲懷裡是多麼的幸福。
不想了不想了,再想下去她真的會崩潰!
唐果接着月光走到小河邊,蹲在一顆石子上望着河水發起了呆。
而就在同一時間。
韓少遲帳篷內並不如顧夢茹所想的那樣,韓少遲抱着手臂側身背對着顧夢茹,和唐果一樣,他更睡不着,腦袋裡也在不斷的亂想着此時此刻唐果和秦子狂在帳篷裡發生了什麼事,越想越失控,像是魔魘一樣纏繞着他趨近與崩潰。
“少遲……”背對着他的顧夢茹在黑暗中低低喚了他一聲,“少遲,你曾經說過爲了珍惜我所以不碰我,但是現在我很想把我自己交給你,你爲什麼依舊不碰我?我是心甘情願的,爲什麼你還要和我那麼遠的分開?”
韓少遲並沒有說話,顧夢茹又緊接着說,“少遲,我知道你並沒有睡着,我知道你還醒着,我更知道你現在心中在想着另外一個女人。但是我必須說,很多話我都很想對你說。我愛了你整整一個青春,直到現在也未曾改變過我的心意,可是你卻從來不曾迴應過我,雖然你對我溫柔備至,可是卻那麼疏遠,我知道你從來都只是因爲我救過你才這樣對我,從來都不是因爲……你喜歡過我。但是少遲,你和唐果已經不可能了,能不能,能不能把你對她的愛,分那麼一點點給我?只要一點點?”
說不清誰先誰後,說不清誰對誰錯,說不清誰愛的多誰愛的少,愛情不分先來後到孰是孰非,愛了就是愛了,而不愛的人,怎麼又能夠逼着去愛?
韓少遲依舊選擇了沉默。
等不到他的迴應,顧夢茹漸漸轉爲了絕望,手中握緊了藥瓶,悄悄打開拿了一顆出來,放進旁邊的保溫杯裡,爲了愛情,她可以不擇手段!
“少遲,今晚吃了那麼多燒烤,喝一口水吧。”
韓少遲聽了顧夢茹的話難免有所感動,便終於坐了起來,接過她的水杯,看她一眼,“夢茹,我感激你救過我,可是我真的不能勉強自己,也不能傷害到你,一定會有一個人比你愛我更愛你,到那個時候,我就把你交託給他。”
顧夢茹在心中自嘲的笑了一下,面上卻說,“我希望那個時候,我能忘了你。”
“一定會的。”韓少遲笑笑,仰頭將水喝了下去。
……
“你在水裡下了藥?”還沒到一分鐘,韓少遲便發覺了自己身體的異樣,目光冰冷的望向顧夢茹,“夢茹,你哪裡來的膽量,敢給我下藥。”
顧夢茹脫了自己的衣衫,“我已經做好了今夜過後就被扔掉的準備,但是今夜,我一定要得到你,少遲。你問我哪裡來的膽量?那麼刻骨銘心的愛你,算不算膽量?”
透過月色,韓少遲看到這個女孩子臉上全是決絕的淚光,心頭的憤怒頓時散了很多,“你怎麼那麼傻?難道真的那麼愛我,愛到連女孩子最寶貴的東西都要給我嗎?”
“嗯,是的,我愛你,很愛你,很愛很愛,爲了你就算生命我都可以不要,更何況是一個身體,更何況是交給我最愛的男人,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傻呢?少遲,得不到你的心,那就讓我分一份你的身體吧。”
得不到你的心,那就讓我得到你的身體……
這句話多麼熟悉。
曾經他也發狠的對那個女人說過,唐果,得不到你的心,最起碼我擁有着你的身體……
原來在這一場愛情裡,他們都是配角,先愛上的人總是最先卑微,爲了愛一個人用盡全力奮不顧身,就算遍體鱗傷,也依舊義無反顧的愛着。
藥效漸漸上來了,韓少遲只覺得理智漸漸在喪失,心神漸漸在恍惚,眼前的女人似乎變成了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他不自禁的伸手出去輕輕觸碰上了女孩的臉,口中呢喃,“唐果……”
顧夢茹心都碎了,卻強忍着合上眼簾,任由他翻身壓在她身上,一邊撫摸着自己的臉頰,一邊念着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爲了愛情,她甚至願意當其他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