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後。
舞魅酒吧。
吧檯上坐着兩個英俊無比的男人,看穿着氣質,必定是身份不凡。
不少人想上前搭訕,奈何其中一個男人氣場太冷,讓人望而生卻。
“今天的企劃案談的挺成功,我就說我們聯手一定能闖出更好的天下,少遲。”紫發的蕭莫端着一杯紅酒緩緩搖晃着,偏頭看一眼旁邊的男人,“你情緒不高。”
旁邊的冷俊男人不吭聲,仰頭直接喝了一杯酒下去,過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情緒?要多高?”
“四年了,少遲,你還沒有放下嗎。”蕭莫嘆口氣。
放下……
韓少遲望着杯中的酒,搖曳的紅酒裡彷彿隱隱約約的透出誰的模樣,明眸皓齒,古靈精怪,笑顏如花,他愛到心痛的人。
一晃眼,酒中的人影支離破碎,不復存在了。
不在了。
他的身邊,沒了她。
這四年,他幾乎把整個世界都翻了過來,卻依舊沒有找到她。
原來要躲着一個人是那麼容易,原來她不讓他找到她,他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又是一口酒下肚,酒的苦辣他都感受不到了。
“你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蕭莫又說,“日子總要朝前走,難道一輩子找不到她,你就一輩子不結婚,不生子,不爲韓氏的後代考慮?”
“所以你要讓我違背當初對她許下的諾言。”
“你的諾言是許她一生一世,你倒是想許,可她卻不願意給你,所以不算是違背。”
對啊,他想許她一生一世的諾言,她卻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韓少遲再次沉默了,一句話都不吭。
蕭莫嘆氣,“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在唐果出現之前,韓少遲因爲他媽媽的事情而變得性格孤僻冷漠,唐果出現之後,韓少遲漸漸變得開朗起來,也人性化了很多,他們幾個兄弟也爲他的變化感到開心。
誰知道唐果忽然就這樣離開了,什麼話都不留下,韓少遲又在一夜之間,打回了之前的狀態。
冷漠,孤僻,不說話,言語很少,任何事情都無法讓他提起興趣,韓氏蒸蒸欲上,他卻並沒有多高的情緒,下班之後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酒吧,很多時候,他都可以一個人在酒吧了整整坐一晚上。
不在酒吧,他就在辦公室的休息室裡睡覺,反正極少回家。
那個家……
充滿了韓少遲和唐果太多的回憶,所以韓少遲不想回去,不敢回去,害怕面對着空蕩蕩的家,會忍不住崩潰。
“算了,不說這些了,喝一杯。”韓少遲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蕭莫的杯子,然後再次仰頭喝了一整杯酒。
蕭莫看看韓少遲,也跟着把酒一仰而盡。
“對了,你家那個女人你拿下了麼。”韓少遲問。
蕭莫一滯,旋即惱怒起來,“今天出來純粹是喝酒,你敢不敢別提女人的事情!”
一看蕭莫這樣,韓少遲就知道了,將視線移回去,“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是四年都沒拿下一個女人嗎,比我還慫。”
“特麼韓少遲!”蕭BOSS炸毛了,吼完後又挫敗的垂下腦袋,“你說女人是不是都是一樣的,對她再好她也要固執己見,爲什麼就不能腦子轉個彎呢你說,男人和女人的思維真的不同,我發現了,是真的不同!”
韓少遲默默在心中贊成了蕭莫的話。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實在是太不同,太不同了!
“想起女人來就心煩,你說,少遲,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女人這種生物啊!”蕭莫再次憤憤不平的吐槽,“弄的我們整天心神不寧的,要是沒有女人,哪還有那麼多的煩惱!”
“要是沒有女人,你估計就想和我搞基了。”韓BOSS冷冷飄出一句話來。
蕭莫,“……特麼要搞基也不和你!和你家凌小受搞去吧!”
提起凌辰,蕭莫和韓少遲同時想起了什麼似的,異口同聲的吐出幾個字,“凌辰就是個賤人!”
天天在他們面前秀恩愛,顧天心也生了個可愛的女人,微信,微博,QQ空間,到處都在曬他的女兒,妻子,帶着女兒妻子出去玩,各種各樣的照片,這種尼瑪明顯的秀恩愛行爲,讓韓少遲和蕭莫心塞的不行,就差把凌辰拉黑了!
江卓男和簡愛那一對就更別說了,更是賤無止盡!
其實他們是嫉妒,是羨慕,多羨慕,多羨慕啊……
正在某個地方抱着老婆孩子睡覺的凌辰,忽然打了個噴嚏,誰在想他?肯定是韓少遲,這貨就是不安好心!
酒吧裡的兩個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坐到深夜了,蕭莫先站起來,“我回去了,你自己也回去睡吧,有很多事情都必須要面對的,你這樣長期不回家也不是個辦法。”
韓少遲背對着蕭莫依舊在坐在吧檯上沒動,只是對蕭莫隨意的擺擺手,讓他滾回去。
蕭莫望着韓少遲的後背,搖搖頭,折了身準備要走。
“蕭莫!”韓少遲忽然叫住他。
蕭莫停下腳步。
“你說……忘記一個人,需要多少個四年?”
……
“大概……兩三個四年吧。”
……
“可現在的問題是,我根本不想忘記她,不想放下她,也放不下,忘不了,你說,我是不是沒救了?”坐在吧檯的男人苦笑一聲。
門口的男人腳步頓了頓,“不管怎麼樣,未來總是要走下去的,或許未來……會有什麼奇蹟發生也說不定。”
“奇蹟嗎……如果有奇蹟發生,我只是希望能夠打聽到她的消息,知道她安好的活着,就足夠了,足夠了……”
已經不敢再奢求能夠在一起,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會的。言四少的勢力那麼大,一定能幫你找到唐果的。”蕭莫最後說。
韓少遲背對着蕭莫,端着酒杯,以微不可聞的聲音低低的說,“希望如此吧。”
*
冰島。
“Thisisyourchange。”(這是你的找零。)
“thankyou。”
在冰島呆了四年,大概的英文唐果也能聽懂一些了,收下錢,提着一大包東西離開了超市。
超市外面靠在車邊的人看到唐果出來了,頓時直起身朝着她過去,“喂,唐果,讓我等那麼久,是不是該請客吃飯。”
唐果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抱歉,人實在太多了,我請你吃牛排去吧,沫沫。”
許沫幫忙接過唐果的手提袋,拎着一邊走一邊說,“牛排?好主意,你兒子最近也一直嚷嚷着讓我給他做牛排,我就不明白,他媽媽就是個大廚師,爲啥他不讓你給他做?”
“不知道,叛逆期吧,他都不叫我媽媽的。”提起自家那個……兒子,唐果就無比的頭疼。
“真是不知道繼承了誰。”許沫隨口說了一句,然後猛地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忙又說,“抱歉唐果,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沒關係。”唐果打斷了許沫後面的話,“很多東西,我要學着慢慢的去接受,不應該再逃避下去了。”
許沫看看唐果,“唉,有時候你執拗起來,感覺比我還可怕。”
“是嗎?”唐果笑了一下,仰起腦袋,冰島的黑夜來的更爲漫長和漆黑,基本看不到任何星星,天空是一片黑色,漫無邊際,顯得……那麼的孤獨。
相比來說她更想念家鄉的夜空,繁星點綴,很漂亮,也很熱鬧。
或許想念的並不是星空,而是……
黑夜的天空中,似乎漸漸出現了誰的模樣,鋒利的眉目,英俊的輪廓,笑起來的樣子無比迷人,還有工作時候,他認真而專注的側面。
“喂,唐果,想什麼呢。”許沫拍了一下唐果。
天空中那模糊的人樣,頓時化爲了碎片,被一陣風呼嘯着吹走了。
唐果裹了裹脖子上的圍巾,垂了髮絲,“沒想什麼。”
這四年來她經常都是這個樣子,許沫也已經見怪不怪了,猜都不用猜就能肯定她肯定是在想着那個叫做韓少遲的男人。
唉,許沫嘆口氣,倔強的人啊,總是讓自己傷的那麼深。
“走吧走吧,吃牛排去。”許沫用輕鬆的口吻爲唐果拉開車門。
唐果對許沫笑笑,坐了進去,這番笑容,卻不再如曾經的那樣,透着古靈精怪的感覺了。
唐果和許沫去吃了牛排,又打包了兩份,兒子喜歡吃什麼唐果倒是很清楚,又加了杯可樂。
許沫,“你兒子不是最討厭喝這些氣泡的東西了嗎,你不給他買咖啡,真的不怕他又揍你嗎?”
“他還小,喝什麼咖啡,不準喝!”唐果嘀咕一句,“這是給我自己喝的。”
許沫忍不住噗的笑出來,“怪不得你兒子一點也不聽你的話,看上去你兒子比你還要成熟。”
“他那是老熟,你說有哪個4歲的小孩子不玩泥巴不玩玩具,像他那種成天對槍械感興趣的?我這心情……真是爲他以後堪憂啊。”唐果一邊說着,一邊做出個扶額的動作,把許沫逗的笑死了。
兩個人氣氛緩和了一些,有說有笑的開車回家。
雖然是在聊天,但唐果時不時的就會陷入呆呆的沉默中,許沫從後車鏡裡看她,看了幾次,有些人忍不住,問她,“其實……唐小果,你有沒有想過,韓少遲那樣做有他的做法,我聽說後來他處理了顧夢茹,並且還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了你和他的關係,你這樣忽然離開,會不會……”
“事情已經過去了。”提起4年前的事,唐果有些心悶悶的痛,靠在座位上,“就算當年我不懂事也好,幼稚也好,任性也好,可是如果你的婚禮上,出現另外一個女人,穿着婚紗,在衆人的目光中走向本來應該成爲你丈夫的男人,旁邊的人還在討論這個新娘怎麼漂亮,而你只能坐在觀衆席的最後一排看着他們站在牧師面前,卻不能吵鬧,因爲你的未婚夫之前對你說過,這只是一個佈局,他只是想要讓那個女人得到最後的報應,你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特麼的鬼才信他這句話!我一定上去撕了那女人的嘴臉,甩他一臉高跟鞋,然後走人!”許沫彷彿進到了那個場景當中,把自己帶入了進去,憤憤的晃了晃拳頭,“這都什麼男人,要處理那個女人有的是幾百種方法,何必在你的婚禮上!他就是想告訴你他魅力有多大,有多少女人巴着去嫁給他!”
“so。”唐果攤了攤手,“過去的事,就算了吧。”
許沫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車子停在一棟別墅大院的前面,許沫砰的關上車門,唐果也走下來,兩個人從後備箱拿了幾大個手提袋一前一後走向大門。
西裝筆挺的菲傭爲兩個女孩拉開大門,用不算是太流利的中文說到,“許沫小姐,唐果小姐,歡迎回來。”
唐果笑了一下,“陳叔,要是不習慣說中文,還是將英語吧,我大概都能聽懂的。”
“唐果小姐,爲了能更好的服務與您,我們一定要認真學會中文。”中年的管家雙手交疊在身前,友好而恭敬的說道。
唐果笑笑,不再勉強他了。
還隔着一段距離,就聽到院子裡乒乒乓乓的聲音,一個小男孩帶着些稚嫩的聲音,問另外一個,“這槍到底該怎麼打才能更加的準確?還有,我剛纔那套搏擊,做的怎麼樣?”
“距離我差的還很遠。”男人低沉的聲音。
“戚,你都一個老男人了,還拿我跟你比較。”
“別給老子沒大沒小的!”
唐果提着手提袋過去,“澄澄,我說過多少次了,不準對長輩沒大沒小的!”
站在院子裡的小男孩聽到了唐果的聲音,這才轉頭過來,男孩長得英俊極了,眉目之間透着一股冷銳的氣質,一點也不像一個四歲男孩該有的特點。
“我對秦叔叔很有禮貌啊,但是對你不禮貌,唐果。”小男孩對唐果做了個鬼臉。
唐果,“我是你媽,誰讓你叫我名字的!”
“唐果唐果唐果,有誰的媽媽叫做糖果的,一點也不霸氣!”繼續做鬼臉。
唐果,“……”她是拿這個小屁孩徹底沒招了,只能轉向另一個男人,“秦子狂,你太慣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