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那麼一大片血跡,牆上和牀上也有,牀邊還有剛摔碎的玻璃杯碎片。而樂詩就被綁在牀上,外套零零散散掛在身上,裡面的襯衫還在,看起來是沒什麼事。
“咚咚咚……”她還在一下一下的,用沒有被綁起來的那隻手敲着牀板,眼睛是因爲渾身沒有力氣,所以閉着,臉色蒼白的嚇人,嘴脣也是乾裂的。
她不敢猜測,樂詩究竟吃了多少的苦。
趕緊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幫她蓋上,一邊走到牀邊解開幫助她雙腳和腰間的繩子,雙手在止不住的抖,說實話,她的心也跟着輕輕發顫。
她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場景。
解開手臂上的繩子後,樂詩終於睜了睜眼睛,看到是她後,努力微笑了一下:“救,救我……”她輕聲說着,用的只是氣聲。
李知微感覺臉上有一股溫熱在流動,不知道爲什麼就哭出來了,她不停地點着頭:“好,好,我救你,我帶你出去,我們回家,回家。”說着,她將手臂伸到她後背下面,然後準備將她抱起來,可明顯感覺到了她的皺眉。
“怎麼了?怎麼了?”李知微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有傷。
樂詩的胳膊動了一下,她看過去,這才發現她手臂上的一塊割傷,那麼深的口子,現在雖然已經不流血了,但還是觸目驚心。
幫她簡單穿好了衣服,又裹上大衣,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應該是警察到了,一陣吵鬧之後,應該是帶走了許志文。
李知微先安撫了樂詩兩句,接着走到臥室外,見居沉蹲在牆邊,有些神情恍惚的模樣:“居總,居總你怎麼了?”她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居沉也不說話,她只好到外面去叫林逸,結果正巧門口進來幾個護士和醫生,她趕忙衝過去:“你們快進去看一下,她身上好像受了很多傷。”
到現在她才明白過來,地上那些血都是屬於樂詩的,她真想將那個許志文千刀萬剮。當年傷了樂詩一次,現在又傷害她一次。
她剛一進臥室,這邊居沉扶着牆壁慢慢站了起來,眼神中全是恨意,可腦袋整個暈暈沉沉的,好像有些走不動路。
林逸重新跑了進來:“居總……您……”他趕忙扶住居沉,他知道他這是暈血,從小的毛病,“居總您要去哪裡?”
“扶我出去……我要見許志文。”
剛纔踹開門的一瞬間,那一股血腥味道,他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還有入目的那一片鮮紅,腦袋裡好像被撞擊了一下似的,突然就有些神志不清。
單元樓外面,不少看熱鬧的人,都圍着警車和樓門口看來看去。
居沉一眼就見到了那個混蛋,那個他恨不得殺死的人。感覺腦袋稍稍有些清醒了,他推開林逸的攙扶,踉蹌着疾步走到正要被帶上車的許志文身邊,一把揪住他後面衣領,用力往地上一摔。
旁邊兩個警察都沒反應過來,居沉就直接摁住他肩膀一拳接着一拳掄了下去。
今天註定是一個格外寧靜的夜,好像能夠聽到液體在滴管裡滴答滴答的響聲,看到樂詩能夠安靜的躺在牀上,沒有比這再安心的時刻了。
林逸從外面進來,見居沉看着樂詩一動不動,本想忍住先不說的,結果他先開了口:“有沒有供出沈薇?”
林逸愣了下,微微嘆息:“還沒有,不過,應該抗不了多久,畢竟他不是主犯,承認了的話,會從輕發落。”
居沉嘲諷般的笑起來:“從輕發落?不是主犯?”他好像格外聽不懂這幾個字一樣,“事情都是他做的,他該去死。”
他說的無比平靜沉穩,可眼神裡的殺氣卻與剛纔打人的時候相比,絲毫不減。
“居總……”有些話,他想他應該憋了好久了,“樂詩,也只是您的助理而已,幸虧今天的事沒鬧大,不然傳到老爺子耳朵裡的話……還有秦總那邊,他們……”
“事情我會處理好。”居沉打斷他的話,“你先出去,買點粥菜和水果過來。”他不是在衝着林逸生氣,只是內心覺得憋屈。
沒錯,秦墨自己要開律師事務所,志不在公司這邊,所以以後居家的財產和全部都要他來掌管,所以他喜歡誰愛誰要和誰結婚,自然是不能由着自己的。
可,他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人,爲什麼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從小到大,他都彷彿被戴着一副面具來培養,秦勵錚告訴他,只要上了生意場,你的喜怒哀樂,就從來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