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電梯後,已經冷靜不少的許可聲音顫抖的開口道,“放我下來吧,我能自己走。”
聞聲,霍準垂眸,看到小女人通紅的眼圈兒以及臉頰上未乾的淚痕,抱着她的雙手明顯緊了緊,聲音緊繃道,“真的可以麼?”
深吸一口氣,許可定定的看着他,重重的點了兩下頭,“可以的。”
霍準這纔沒再說什麼,輕輕將她放到地上扶着她站好。
來到地下車庫上了車,許是因爲被車庫的涼風吹的更清醒了,許可比剛纔還要冷靜一點。
她皺眉看着駕駛座上的男人,顫着聲音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冷靜歸冷靜,但是她的寶貝兒子突然失蹤了,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也依舊心亂如麻。
自從得知消息以後,她的心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裡煎着,眼淚依舊不自覺的往外涌,根本控制不住。
慶幸的是,她知道什麼是當務之急。
現在,首要任務就是儘快找到小傢伙,光是慌亂是沒有用的。
“去幼兒園,親自看監控。”霍準親自給許可繫好安全帶,聲音定定的。
直勾勾的瞅着駕駛座位的男人,許可滿眼感激,感激他肯幫她,感激他現在依然保持清醒的頭腦來應對一切棘手的事情。
但偏生,她動動嘴皮子說不出一個謝字來。
好像只要她再多說一個字,情緒都會徹底崩潰,想要賴這個男人一輩子。
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
發動引擎之前,霍準動作一頓,然後緩緩轉過頭衝着許可肯定道,“有我在,兒子不會有任何事的。”
聞言,許可的眼淚更是猶如泄洪,緊緊咬着脣拼命點頭。
他說不會有事,那一定不會有事的。
對於這一點,許可選擇無條件的相信,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原因,反正就是相信。
她的心,比剛剛又多安定了那麼一點點。
若是以往她自己面對的時候,她想,她會比現在的狀態要好的多,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除了哭就真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女人這種生物,就是遇弱則強,遇強則弱。
所以,在霍準這麼一頂強大的保護傘之下,她根本強不起來,也做不到像之前那麼堅強。
或許,就是被慣壞了吧。
被他看似冷酷但實則處處讓步的行爲慣壞了。
車子使出地下車庫的時候,霍準下意識的一掃公司大門口的方向,之前那輛搶眼的接親車已經不在了。
幽深的黑眸一閃,霍準沒有放慢車速,卻是直接打給了公司保安。
“門口那輛車怎麼走的?什麼時候走的?”霍準爭分奪秒,直奔主題,根本不敢浪費哪怕一分一秒。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保安聽出霍準語氣的不對勁,更加不敢怠慢了。
保安快速回道,“四少,我們本來聽您的吩咐打算報警的,但就是在剛剛,那輛車自己離開了。”
心裡猛地下沉一下,霍準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局。
這個想法剛一蹦出腦海的時候,霍準的心明顯被揪痛一下。
無論是副駕駛座位上淚流不止的小女人,還是現在依舊下落不明的小傢伙,都讓他的情緒有了極大的波動。
這種心痛的感覺之於他而言,十分不現實,但又不可思議的真實。
好像……他們真的是夫妻,小傢伙真的是他的兒子,親生的。
雖然他一直在告訴小女人不會出事的,但此刻,他自己已經開始懷疑了。只要一想到小傢伙會受苦,他整個人就要炸。
生平第一次,他覺得如此無力。
車子行駛了一大半的路程了,許可才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鼻音濃重道,“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路。”
“是,不去了,去另外一個地方。”霍準聲音緊繃,目光直視前方,繼續道,“我現在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但你相信我。”
許可沒說話,但卻重重的點了點頭。
此時的她儼然已經把霍準當成了救命稻草,無條件的相信。
但許可怎麼都沒想到,霍準會帶她來許媚的婚禮現場。
“我們來這做什麼?”
下車後,許可一直努力跟上霍準的步子,但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霍准將小女人往懷裡攬了攬,發出的溫柔聲音和他面部陰沉的臉色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他們今天辦婚禮,兒子偏偏今天不見了,會有這麼巧合的事麼?”
隨着霍準的聲音落下,許可猶如醍醐灌頂,終於明白了。
走向婚禮內場的一路上,雖然霍準和許可並沒有遞上請柬,但這一路卻是暢通無阻。
倒不是因爲這些服務生全部認識霍準,更不是因爲他們知道霍準和許家的關係,一切只是因爲霍準那張陰沉的像是要殺人的臉,根本沒有一個人敢不要命的站出來上前阻攔。
進了婚禮內場,霍準銳利的雙眸在整個內場掃描,快速定位到許海峰,他攬着許可就快步走了過去,好像根本沒看到周圍人驚訝的目光。
霍準和許可已經走近的時候,許海峰纔看到他們。
下一秒,他雙眼一亮,立即笑臉迎了過去,然後得意的看了一眼周圍人羨慕的目光,才衝着霍準朗聲道,“女兒,女婿,你們總算是來了,你們妹妹的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許海峰聲音一出,立即四座譁然,他也是故意那麼大聲讓別人都聽到的。
如此一來,他臉上的得意更是止不住了。
這幾年,許家生意凋零,受了不少人的白眼,這下他許海峰可終於能揚眉吐氣了。
在座的人誰也想不到,堂堂霍四少竟然是許家的女婿!
可不是麼,此時霍四少緊緊抱着的那個女人,正是許家已經消失了四年的大女兒!
想當初,他們這些人就是在這個酒店、這個會場親眼目睹了許家大女兒許可婚禮遭遇背叛的場景,至今都記憶猶新呢。
但任誰也想不到,她竟然搖身一變變成了霍家的少夫人。
可是……
他們怎麼覺得霍四少這架勢、這臉色根本不像是來參加婚禮的呢?倒像是……來鬧事情的!
果不其然……
“婚禮?”霍準陰冷着一張臉冷哼出聲,絲毫不留情面道,“許總,有些事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這婚禮說不好就變成葬禮了。”
霍準這句話分明就是在強調他根本不承認許海峰這個老丈人。
在場的人也全部聽到了耳朵裡,大家皆是一言不發,也不敢發,但面色卻各異,看好戲的居多。
此時,新郎官劉總也拄着拐走到了霍準對面。
他從遠處走來,耳朵也不怎麼好使,所以根本不知道剛剛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在他纔要笑眯眯的恭維霍準幾句的時候……
“女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許海峰的臉上明顯掛不住了。
當場被狠狠打臉,雖然他已經完完全全被霍準的陰冷氣場震懾住了,但礙於面子,根本不好就此服軟。
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明明說今天不會來的,今天突然來了,難道就是專門找事兒來的麼?
殊不知,他每一句不知情的話都在挑戰着霍準的底線和理智。
他根本也沒心情和許海峰浪費口舌,只拿出手機給還在公司毫不知情的莫飛撥去了一通電話。
電話纔剛接通,也不等那邊的莫飛說什麼,他就語氣冰冷的命令道,“立馬帶人來凱克酒店頂層,砸了。”
霍準輕輕鬆鬆說完最後兩個字,就掛了電話,然後陰冷的目光直直射向許海峰。
現場死一樣的寂靜,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多喘一口氣,生怕稍有不慎就會和這個婚禮現場一樣被不明不白的砸了。
“現在知道我什麼意思了麼?”霍準語氣陰冷。
許海峰嚇得明顯一怔,臉色蒼白,但又不得不強自鎮定道,“霍準,你別以爲你們霍家家大業大就能隻手遮天,今天是我女兒的婚禮,我、我……”
說到這兒,許海峰就被霍準那越來越陰冷的目光嚇得一個字兒也不敢多說了。
不得已,只好求救一旁的劉總。
雖然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今天好歹是他大喜的日子。
劉總嚴肅着一張臉,衝着霍準開口道,“霍四少,你今天要是來喝喜酒的,我歡迎之至,但你要是來……”
劉總話還沒說話,霍準一記陰冷又不耐的眼神就射了過去,“這裡沒你的事,還想留住老命就閉嘴。”
當即,劉總一噎,被霍準嚇得老臉紅一陣兒白一陣兒。
他好歹也是快七十的人了,竟然就這麼被一個毛頭小子教訓了。
但到底,他還得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什麼都不敢說。
理智越來越少,霍準直接走過去一把揪住了許海峰的領子,力氣大的將他提了起來,冰冷道,“識相點,現在就把人交出來。孩子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要你們所有人用命來償。”
許海峰嚇得雙腿發軟直打顫,艱難的開口道,“什麼孩子,你說的什麼?”
霍準話音才落,突然,許媚提着婚紗出現了,一臉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