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這個問題了,我們沒有權利阻止以沫對他母親的懷念,但是以沫也同樣沒有權利阻止我們的幸福!只要我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就對得起任何人!”
樑中書說得很中肯,言辭灼灼,握着丁婉儀的手更緊了。
“我。。。我再想想。”
丁婉儀滿臉通紅的,推了推眼鏡,心虛的左右看看,卻並沒有收回自己的手。
“婉儀,讓我們乾一杯,元宵節快樂!”
樑中書舉着紅酒杯。
“元宵節快樂!中書!”
丁婉儀幸福的和他碰杯。
涼城,華燈初上,萬家燈火。
樑以沫一個人走在雨裡。。。
這是七年來他第一次在涼城過元宵節,七年前那個元宵節他人生遭遇了重創,最心愛的女孩執意要離他而去,少年的心被傷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
怎麼都逃不了那個宿命!
樑以沫苦笑。
那幾年在國外留學創業,他根本就從來沒有過過元宵團圓節,和樑小濡重新開始了之後,他曾經幸福的暢想着,所有的陰霾都已經過去,他終於可以抱着心愛的她一起團團圓圓,元宵佳節不再孤單!
但是現在,他輸得一敗塗地,孩子沒了,她也沒了。
生命中,被同一個女人狠狠地傷害了兩次拋棄了兩次!
樑以沫!你真賤!
他嘴角揚起輕佻的弧度,嘲笑自己的不堪。
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不懂得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嗎?
如果樑小濡足夠愛他,就會義無反顧的跟着他相信他,七年前她爲了成全她媽***愛情放棄了他,七年後又因爲要成全樑寶鏡的幸福而背離了他!
他在她的心裡,從來就沒有重要過,他不過是她眼中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樑以沫!你真賤!
裹緊了黑色的呢大衣,他在細雨中眯着眼睛眺望煙雨迷濛的海岸線。
往日的甜蜜歷歷在目,卻都經不起考驗,也許他就是一個註定得不到幸福的人吧!
意識到今天是元宵節的時候已經快下班了,他將餘安安的派對請柬扔到了垃圾桶,一個人開着幻影躲到了海邊!
城市裡節日的氣氛太濃,他看着眼睛疼!
只有這陰霾的大海,與天、與地、與他纔是最相配的,一樣的渾渾噩噩混混沌沌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呢大衣已經被打溼,體溫急劇下降,但是他一點都不覺得冷。
nainai已經給他發了微信,他也看到了樑小濡在nainai家裡和nainai一起吃湯糰的照片,但是他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刪了,沒有片刻留戀!
樑以沫!你不能再賤了!
以他的個xing和勢力,衝到北京去豐昱的公司把樑小濡抓回來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一個月了,雖然他曾經激烈的掙扎過,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
抓得回來一個人,卻抓不住那顆心,有意義嗎?
他不過是一個樑小濡隨時可以放棄的人!
被放棄的痛苦,你如果沒有親身經過過,就不會懂!
昏濛濛的海邊,男人一身溼漉漉的黑色呢大衣,長身屹立在沙灘上,狹長的鳳眸眯着,似乎把人生都看穿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礁石後面,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哭泣,很是悽楚可憐。
在這萬家團圓的時刻,還有誰和他一樣悲傷?
漂亮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一轉頭,看見一團綠色的身影,女子哭得很傷心,肩膀難過的一聳一聳的。
“樑爽?”
樑以沫認識那個可憐的女人,正是沈淮衣的警衛員,那個一廂情願的小上尉。
對這個小可憐,他還是有些同情的,認真來說,她應該是他有生以來覺得唯一有些愧疚的人吧?畢竟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被他眉頭都不眨一下的對着胸口就是一槍!
想想當時的情況,他也有些佩服樑爽,記得他徵求過對方的意見,這個小警衛竟然真的爲了試探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而願意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看來,她是愛慘了死神!
幸虧他槍法還不賴,也看過她的資料,知道她的心臟比正常人稍微向右偏了一寸。
只是,死神終歸是死神,又怎麼會輕易就有人類的七情六慾呢?
樑爽兩手抱着肩膀擡頭看了樑以沫一眼,有些不太好意思,卻又忍不住停止哭泣,只好哭笑不得朝樑以沫點點頭:“少將。”
樑以沫淡淡地道:“其實我在軍中不過是掛着一個職位,算不得真正的軍人,太平盛世的,你還是叫我一聲樑總或者樑少吧。”
“樑少。”
樑爽顯然心情很差,哭得一抽一抽。
樑以沫很奇怪,這個警衛員一向都很乾練和強勢的,爲了她的主子死神,把玉雷打得半死,今天。。。這是死神惹了她了?
“今天是元宵節,你在這風裡雨裡哭死了也不會有人出來找你的,所以,省省氣力吧。。。”
樑以沫不會安慰別人,當然他也沒那個閒情逸致去安慰一個不太熟的女人,更何況這個女人的主子曾經是他的情敵。
“你別管我!我想哭就哭,我的退伍報告被批下來了,今天是我作爲軍人身份的最後一天,我愛怎麼紀念就怎麼紀念!”
樑爽抱着膝蓋,她不是軍人了,還理身邊這個少將幹什麼?兩個人不過是兩個平頭老百姓而已,自然想說什麼就可以說什麼。。。
“哦?你退伍了?”
樑以沫很意外,不知道這個小警衛鬧的是哪一齣,她退伍了,那死神會同意?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成?
“是的,我要離開局座!”樑爽憤憤的說着,不是恨別人,是恨自己不爭氣,這麼多年才勇敢走出這一步。
樑以沫冷笑:“你不是很愛死神嗎,爲什麼又要離開?”
看來他今晚得給死神打個電話難兄難弟安慰一下,兩個都是被女人放棄了的可憐男人啊!
“他心裡沒有我,我就算再愛他又有什麼意義?”
樑爽眼眶和嘴脣兒都紅了,情緒有些崩潰。
樑以沫有些不瞭解女人的邏輯,皺着眉:“你愛死神,卻又要離開他,怎麼你們女人都這麼矛盾嗎?”
樑小濡不是嗎?那天晚餐的時候她明明很悲傷,卻還是堅決的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