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非常高興的嬌笑,聲音清透極了愉悅極了,卻只說給她一個人聽:“你猜對了,子彈是我加的,你要玩,我就讓你玩一炮大的,怎麼樣,爽不爽?”
不等樑小濡發瘋了似的罵人,耳邊,她又好像受到了攻擊似的驚恐萬分:“小濡,我們是好朋友,你出了事我也很難過,但是請你不要亂想了,樑總是你處心積慮要殺死的!”
“樑爽……”
樑小濡一挺身要掙脫獄警,腰間被電棍捅了一下,她全身一抽搐,整個人栽倒在地。
樑爽看着腳邊死豬一樣的樑小濡,收了眼裡的驚恐,掏出餐巾紙擦了擦嘴,然後又很平靜的看着兩個獄警:“謝謝你們救了我,我朋友瘋了,唉……”
兩個獄警都是男人,見着美女自然也比較客氣一點,再說眼前的美女是拿着部隊裡的證明來探視犯人的,身份必不一般!
“姑娘,聽哥一句話,跟她斷了吧,一個朋友,連自己老公都下得去手,又能對你好到哪裡去?”
“是呀,她的禽獸行徑簡直令人髮指,也是我們所不恥的!你長得乾乾淨淨的,千萬別和這種人交往!”
樑爽微微蹙了蹙眉,似乎還是很關心地上躺着的姐妹:“兩位警官,我朋友她……最近有人來探視過嗎?”
比如代表着樑以沫臉面的玉雷和李準,比如也許能夠幫樑小濡傳話的沈澈……
“她?哼!這種人,還會有誰願意看她?我看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好一個吃裡扒外黑心腸的!”
“是呀,創世總裁的寵妻的故事我們都聽說了,聽說海邊的樑宮就是爲了他最心愛的女人建造的,可惜,那女人是個白臉狼!也不知道圖啥!”
樑爽垂着眼皮沒哼聲,地上,樑小濡終於沒了往日的嬌美可人,沒了那種氣質和溫婉,再不是樑以沫手心裡最千嬌百媚的那個寶貝!
她就是一條死豬死狗!
“姑娘?”
“姑娘,請回吧,我們把犯人押進去了……”
樑爽這纔回神,連忙讓開一條通道。
擦身的瞬間,樑小濡的手突然揪住了她的裙襬,然後“嗤拉拉”華麗的裂帛聲,她低頭一看,竟然一大截裙襬被樑小濡無意識的帶走了!
樑爽看着樑小濡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斷了一截兒的裙子,這件裙子好幾萬塊,是樑小濡當初買了送給她的,樑小濡說黃色很趁她,說她穿上這件長裙美得像明星!
可她不想做明星,她只想做她!她羨慕樑小濡擁有的一切!什麼都羨慕,羨慕得想死去!
樑小濡擁有就算是犧牲了也愛着她的父親和溫柔能幹的母親!
而她,七歲就被繼母給打出家門,差點兒凍死在雪地裡!
樑小濡擁有局座最純真的感情和關心!
可她爲了局座已經付出了十四年的青春,卻換不來一個回眸!十四年,一個女孩子又幾個十四年?
樑小濡擁有創世總裁最真摯濃烈的愛!
可她……
想到此處,樑爽身子傾頹了一下,然後狠狠的靠着牆壁,兩眼呈四十五度角斜望着天花板,聽說這個角度剛剛好可以叫眼淚不要流出來!
樑小濡擁有樑以沫的愛情和全部,可她,同樣是女人,她心口這個位置,卻被樑以沫無情的開了一槍,流出來的是血,剩下的是窟窿,無法抹去的是疤痕!
爲什麼?憑什麼?
相仿的年紀,毫不遜色的外貌,甚至她比樑小濡更能幹更善良!她可以完成男特種兵都完不成的技術動作,可以數年如一日的給災區的人們和希望小學的孩子捐款!她樑小濡行嗎?
爲什麼她樑爽就什麼都得不到?
爲什麼!!!
樑爽一個人走在風中,涼城突然下起了一陣瓢潑大雨,而她卻顯得心事重重無依無靠!
沒錯,她恨樑小濡,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恨!不對,是從從局座口裡聽到了她的名字就開始恨她嫉妒她羨慕她!
最可悲的,她的競爭對手竟然都還不知道她的存在,甚至後來兩人見面了,她也不屑和她爭和她鬥!她當時笑靨如花的樣子算什麼?想把自己不要的沈淮衣施捨給她嗎?
她樑小濡不要的人,憑什麼就要塞給她樑爽?
她一點兒都不比樑小濡差,甚至兩個人連姓氏都一樣,都姓樑!
爲什麼她處處都比不過那個沒用的溫室小花?爲什麼有樑小濡在的地方所有的人都看不到她樑爽?她不服,她不甘心,她不要!
“以沫!以沫……”
樑爽晃晃悠悠跌倒在雨裡,縱橫的眼淚和着雨水吞到了自己的肚子。
她不想傷他的,不想!
但是那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狠,天天和她朝夕相對,結果又另娶他人!不可以再出現第二個局座了,不可以!她不想總是這樣被當成廢子似的放棄!
冰涼的手伸進了衣襟,指尖摸着左胸處的疤痕:“以沫……不要怪我……”
她說過的,要在樑以沫身上同樣的地方把這一槍還回來,現在她借樑小濡的手做到了!
真好!
可是心裡卻爲什麼還是這麼痛苦呢?
她蹙着眉倒在雨水裡,任由泥湯沾溼了頭髮……
她所有的目標都已經完成,樑以沫的死活都和她沒關係了,那個驕傲的男人,即便是活下來了也不會轉而喜歡她的,如果被他查出來真相更是不會垂青她,她知道,她這輩子都和樑以沫徹底完了!
兩個人全都心臟上中了一槍,扯平了!
希望那個頑強的男人有她去年的運氣,她在雨水裡冷冷一笑。
噠噠噠,是鐵靴踏進雨水裡的聲音,有人過來了,她緩緩轉頭。
模糊的視線裡,那個橄欖綠的影子挺拔修長,側影一如當年般完美。
“局座……”
她知道自己和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出現幻覺了,更加心如死灰,幻覺中,見到了美好事物就意味着該死了!
她的確該死!
涼城特別監獄裡,女犯049371探視完了又變得死氣沉沉。
老杜和小蔡相視一眼,搖搖頭:“四天了,她已經不吃不喝整整四天,這是要破紀錄還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