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他身邊做警衛員的時候,她每次都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最愛看他說“嗯”的時候那種眼角也跟着一挑的俊俏模樣……
她突然再沒了生的熱絡和慾望,眼神空洞又絕望的看看周遭的雨簾,這個世界那麼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不如就跟着他去吧,至少黃泉路上有他送行。
“局座,小爽……”
她哽咽,顫抖的手從胸口摸出一疊粉色鈔票,遞到了沈淮衣面前。
沈淮衣愣愣的盯着那疊錢半晌,鄭重的接過。
樑爽眼淚混合着雨水從下巴灌倒了脖子裡:“局座,幫小爽寄給山區的孩子們,小爽此生別無所願,只求別再有人和小爽一樣,無家可歸,無人可愛……”
沈淮衣沒說話,卻將那疊錢收好揣在了胸前的口袋裡。
“小爽確實作惡多端,不配曾經的軍人身份,也對不起局座多年來的栽培,好了,動手吧……”
樑爽緩緩合上眼睛,將脖子伸得長長的,完全沒了防備和反抗。
沈淮衣無聲的看她,緩緩收了自己的手:“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害了一命便應該還上一命!蒼狼是功勳卓著的人,你爲他而死也算是值了……”
不等樑爽說話,大手猛然又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樑爽臉上風雲變幻,吃驚、頓悟、通透、欣然赴死……
沈淮衣全程都看着樑爽的眼睛,傾盆的大雨將他們與周圍隔絕,世界安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
“局、局座……”
樑爽長大了嘴,費力的叫着他,她眼裡都蓄着淚水,看着眼前給她新生也了結她一生的男人,死的心甘情願。
“小爽、走了!”
沈淮衣的手好像鐵鉗子似的,沒十幾秒鐘,她就無法呼吸眼前發黑,逐漸失去了意識。
“樑爽。”
沈淮衣看着她軟軟栽倒在自己懷裡,單手從口袋裡摸出一瓶琥珀色的藥劑,樑爽已經聽不見他說的話了,他這才放縱自己的情緒,拿着藥瓶的手非常顫抖,說的話也抖。
“它叫寂滅,是37所研製的藥劑,這世界上一共就三瓶,現在,我把其中一瓶給你。它會讓你忘了所有傷心的事,你的一念之仁,換來自己一個重生的機會,希望你要好好把握,別再輕易的愛上誰,只愛你自己,好麼?”
推開寂滅的瓶子,他將瑰麗的紫色全都倒在樑爽口中,直到樑爽反射性的吞下所有藥水,他才低沉的說道:“小爽,再見了。”
親手養大的女孩,他又親自送她走。
說再見一點都不誇張,寂滅屬於新產品,喝下去到底怎樣沒人給你保證,縱觀小爽悲情的一生,或許她誰也不記得連她自己都忘了也說不定……
因果報應果然屢試不爽,欠人家的,總歸要還的,無意間的一個善念,就種下了善果。
當日,心態失衡的樑爽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果然機會來了,她無數次的暗中推波助瀾,從友情和愛情多角度的去影響樑小濡的生活,樑小濡果然開始懷疑和憎恨樑以沫,甚至,樑小濡想拿着槍指着樑以沫,逼男人決裂!
她冷笑,拿着槍又卸下了所有的子彈,這麼矯情又是何必呢?
樑以沫當日無情的射殺她,現在是她該討回那一槍的時候了,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尤其是樣樣都比不過她的樑小濡,她不配!
避過慌張忙碌的樑小濡,她偷偷裝了顆子彈進去,並且調整好了齒輪,讓子彈在扣動扳機的第一槍就能夠直接打出去,然後又原封不動的把手槍藏到了樑小濡手包裡。昨晚這一切,她的心頭狂跳,樑以沫就要死了麼?他和樑小濡決裂了,還需要死嗎?
一個人心驚膽戰的躲在衛生間,她想起了樑以沫那雙冷冽的眼睛,如畫的身影,還有大半年朝夕相處淡淡的語氣:“樑爽。”
不!
她慌得夠可以,滿腦子竟然都是樑以沫的優點和心善!
不、樑以沫不能死!
她痛苦的蜷縮在洗手檯下面,不知道該怎麼辦,人生中,她只有這一次機會可以扳倒樑以沫,如果錯過了,她就只能眼睜睜看着樑以沫和那個女人整天甜甜蜜蜜同牀共枕!她不可以對不起自己,不可以放棄的!
但是,男人如玉,他美好的樣子讓她心有不捨,並且死神不止一次的說過這個戰友也是競爭對手,提起樑以沫,他總是欽佩有嘉,說着良心話:蒼狼一生,功勳卓著,是國之棟樑!
她矛盾極了,耳邊,傲潔那個瘋丫頭不住的大呼小叫,好像樑以沫的婚車就要來了,她咬着牙又去將樑小濡的手包拿了進來,換了一顆演習子彈,雖然也有殺傷力,卻比真子彈弱了很多……
“樑總,就看你的造化了!”
她冷笑,然後默默的看着樑小濡拿過手包,又避過別人的視線將手槍抽了出去放在自己的腰間……
隔壁牢房裡,今夜的樑小濡特別安靜,她早就已經不哭了,但是蘇信知道,那女人比死了還要難受。
她決定掩飾住自己的驚慌,不告訴樑小濡那個最新消息。
下午,餘安安來探視她的時候面色非常矛盾,一方面,她能夠感受到安安的激動,一方面,安安又好像故意在照顧她的情緒,沒有表現得太高興。
“安安,知道嗎我暈了去,樑小濡就在我隔壁牢房,聽說她殺了樑以沫,真的?”
“確有其事。”
餘安安非常不安,又有些小激動,臉上不住的交替了各種神情,精彩極了。
“樑以沫不是你暗戀的對象兼心中男神麼?怎麼他死了,你一點都不難過?”
她挑眉。
餘安安左右看了看,豐滿又肉嘟嘟的嘴在她耳邊輕笑:“難過什麼,出了這檔子事兒,我的機會才真正的來了!”
蘇信不解:“你的機會?什麼機會?”
餘安安再也忍不住了,笑道:“信信,你彆着急,等我做了樑以沫的太太,自然就有辦法放你出來了!”
蘇信驚得如五雷轟頂:“什麼?樑以沫,他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