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樑小濡想起了中午的那個電話,苦笑着點頭,“是的,我們都是說過再見的人……”
難怪樑以沫中午的電話古里古怪,原來,是這個意思。
就說麼,當初她可是在他心臟開了一槍,差點要了他的命!他得有多大的胸懷呀才能原諒她包容她,原來沒有所謂的破鏡重圓,一切不過是他的報復和羞辱。
她看看腳下的禿尾巴旋風,又堅定的擡頭看着楚雲霄,笑得很燦爛:“謝謝楚校官告訴我這些,小濡知道了。”
她的風輕雲淡倒是叫楚雲霄有些意外,眯着眼睛冷着臉:“你不生氣?”
樑小濡搖搖頭:“原本就該這樣子的,我生什麼氣?”
確實是她癡心妄想了,樑以沫是有自尊心的,不是她想回頭就一定能在原地等她的男人!
楚雲霄最近要晉升將官,如果能夠成功,他將成爲史上最年輕的少將,他很忙,不再逗留,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樑小濡一眼,走了。
反光鏡裡,立在別墅門前的女人越來越小,他看見她彎腰抱起了那條沒尾巴的狗,然後久久一動都沒動。
楚雲霄收了視線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女孩子的聲音很清脆:“大哥?今天是什麼香風吹來了,您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
楚雲霄很吝嗇,笑的時候也僅僅扯了扯脣角:“雲霓,你上次說的那件事,可要算數。”
楚雲霓大驚:“大哥,你真要幫我的朋友?我看你最近挺忙的,再說了,你也不是沒事能大發善心的人啊,這是怎麼了?”
楚雲霄轉頭看了看一望無垠的大海,說的輕鬆:“記住,我幫你了你這次,你的代價是,馬上給我和李默然斷了!”
楚雲霓還想再解釋,楚雲霄已經寒着臉掛了電話。
那丫頭如果還想讓李默然活着,最好自動離開那小子,否則……
他的妹妹,是絕對不可能和那個心機深沉的窮小子有結果的。
楚雲霄緊抿着脣,臉上有些晦澀。
現在晉升的關口,他的確是不易衝動惹事,但是如果牽扯到了雲霓,他不惜拼得少將的軍銜不要了,也要保住自己的妹妹!
到了紅銳,樑以沫正在看監控視頻,裡面是行動小組海上特訓的畫面,他一邊審視,一邊低頭記錄着組員的表現,在一個個名字下圈圈點點。
“如你所願,事情都辦完了,我想嫂子現在應該恨死你了。”
扔了手裡的車鑰匙,楚雲霄翹着二郎腿在沙發上一坐。
樑以沫放下手裡的記錄本,瞟了他一眼。
“把鏡子抓起來了?”
楚雲霄點點頭,又癟癟嘴,一副不寒而慄的樣子:“哥,你連老丈人都抓,夠狠的。”
樑以沫喝了口茶,表情很淡:“紅銳出征在即,我不能讓他有事,只得暫時委屈老人家了。”
楚雲霄有些疑惑:“真有一種愛情,能讓人忘了生死?”
樑以沫不語,良久,沉着聲音道:“雲霄,有些事情你不懂,真正遇見了那個你對的人,才能夠體會。”
楚雲霄有些不樂意了:“我不懂?你以爲我沒談過戀愛?笑話!實話告訴你吧,明天我要去趟內蒙,有個十年之約等着我。”
樑以沫彷彿聽見了了不得的稀罕事,目露嘲諷:“真的?難道我們軍中的鐵樹要開花了?”
楚雲霄脣角抽了抽,冷冷瞪了他一眼:“說得我好像很變態似的。”
“可不?你在軍區的時候,多少軍花給你寫情書?聽說你是一個都沒看中,反而跟沈澈走得很近,好聽點說你是不近女色,難聽的還以爲你有斷袖之癖呢。”
楚雲霄臉很臭,在楚家,他一直都是長子嫡孫是弟弟妹妹的大哥,只有在樑以沫面前,他才知道自己是個年輕的毛頭小子,還有很多東西要學要歷練,這也是他敬佩樑以沫的原因!
“不開玩笑,今天就當跟你請假了,我今晚就飛過去,後天一定回來!”
樑以沫挑眉:“當真要赴那個十年之約?”
楚雲霄一改剛纔的戲謔,鄭重的點點頭:“嗯,我們說好的,我等她十年,就十年。”
他說完戴上軍帽就走了。
樑以沫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低低重複了一句:“就十年?雲霄,你竟然把最寶貴的時間給了一個失蹤了的女人……”
兩年後,他終於在楚雲霄女朋友的葬禮上見到了那個美麗的女孩子,他不知道,楚雲霄被悲痛衝昏了頭腦,執意要讓那個害死他女朋友的女人付出最慘痛代價!
當時,包括楚雲霄在內的所有人,誰都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就是楚雲霄苦等了十年的女人!
眼下,樑以沫有很多事情要忙,楚雲霄是他一手培養的紅銳接班人,他給自己的定位很明確,樑家的產業龐大,他必須要分出精力去打理,所以,他只能做國家隱蔽戰線上的英雄,如果這次任務過後他還活着,他會回到創世,然後好好經營自己的家。
如果不幸倒下了,剛好樑小濡也在恨他,彼此都沒什麼遺憾了。
合上了化武裝置z52的資料,他習慣性的捏捏鼻樑,想伸手去拿手機,又觸電了般的縮了回來。
今晚,他不想回家。
這兩年,他要麼就是住在紅銳基地,要麼就是偶爾回城南大院去休息。
至於涼宮,已經給了許煙雨和雨杭,他僅僅是有時過去看望一下,從來都是來去匆匆,呆也不過刻把鍾就走。
長夜漫漫,再過幾天就要出任務了,他的心情特別沉重複雜。
以前,他從來不怕死,但是這一次,有了非離和航航,還有她,他突然發現自己變了,變得貪生怕死變得有些苟且……
“最後一次了……”
他暗暗下着決心。
翌日正午,內蒙古草原的陽光特別燦爛,男人靜靜立在草地正中央的一棵老榆樹下,一身黑衣黑褲,戴着墨鏡,背靠樹幹,姿容嫺雅。
風輕雲淡,偶爾草原上的格桑花點點頭彎彎腰,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模樣。
然而男人似乎無心欣賞風景,不時的擡腕看下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