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帶蕭平來的地方,是離農貿市場最近的一個菜場。這裡居然也有綠殼雞蛋賣,攤主是一個面有愁色的中年婦女,看到中年人回來連忙問:“孩子他爹,那件事問得怎麼樣了?”
中年人指指蕭平道:“這位小兄弟想買,不過具體的問題還沒談呢。”
聽了丈夫的話後那婦女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對着蕭平深深鞠躬道:“求您盤下我們的養雞場吧,哪怕便宜點也成!”
看到這個賣綠殼雞蛋的婦女,蕭平就相信了那個男子的話。他自己也是意外發現綠殼雞蛋這麼好賣,臨時起意想要養雞的。如果這男子是騙子,他根本不可能事先做出這樣的安排來博取蕭平的信任。更何況攤位上也有幾十箱綠殼雞蛋,按市場價算都值好幾萬了。如果說這是騙子故意布的局,那他們下的本錢也太大了些,實在有些得不償失了。
相信對方是真的有種雞出售後,蕭平就和他們攀談起來。這一男一女都是老實人,很快就把自己的情況全都說了出來。他們倆人是夫妻,男的叫郭力,女的叫周招娣。兩人都是北河省人,一年多前纔來到蘇市的西山縣養綠蛋雞的。但幾個月前兩人在老家的孩子突然生了急病,爲了給孩子治病,兩口子已經把家裡的一點積蓄全都用光了。眼下孩子等着錢做手術,所以纔想到要把唯一還值錢的養雞場賣掉。
既然有這樣的好機會,蕭平當然不會放過,立刻詢問郭力夫婦綠蛋雞的價格和數量。郭力是真的想盡快把雞賣了回去給孩子看病,開出了每隻母雞一百塊的價格,他的雞場一共有五百多隻母雞,一共也就是五萬多塊錢,另外還免費附送二十隻公雞。
綠殼雞蛋每隻的批發價都能賣到八塊多,就算去掉飼養成本什麼的也能賺上不少,一隻母雞賣一百塊真的不算貴。所以蕭平也沒打算還價,沉吟了一會就對緊張的郭力夫婦道:“你們要給孩子治病也不容易,我也不打算還價了,現金交易怎麼樣?”
“那敢情好,真是太謝謝您了!”郭力感激地問蕭平:“你看啥時候跟我去抓雞?”
蕭平可不錯過這麼好的機會,眼看着時間還早,立刻就拍板道:“越快越好,我現在就聯繫汽車,然後咱們一起去西山!”
蕭平很快聯繫了周軍,要他派輛車和自己一起去裝雞。知道這對好朋友來說是件大事,周軍決定親自開車陪蕭平去西山。自從農莊建成後,凡是和運輸有關的活蕭平都是給周軍做的,他也因此多做了不少生意。雖然周軍嘴上不說,但心裡對蕭平也是很感激的,只要是好朋友的事他都非常願意幫忙。
周軍的車很快就到了,一行人全都上了車,在郭力的帶領下到了他的養雞場。這裡總共也有一畝左右大小,一半是簡陋的雞舍,另一半是讓雞自由活動的泥地,條件比蕭平的農莊差多了。
因爲郭力夫婦今天都到市場去賣雞蛋,所以他們把雞都關在籠子裡。這麼一來倒是方便了蕭平,只要直接裝車就行了。
蕭平等人一齊動手,把裝着雞的籠子搬上卡車。這活可不輕鬆,四個人忙了好一會才完成。周軍和郭力夫婦都累得氣喘吁吁,只有蕭平還象沒事人一樣臉不紅氣不喘。
“你小子的身體越來越好了。”周軍邊擦汗邊對蕭平道:“當初連走幾步路都喘,現在居然成了大力士了。”
“嘿嘿……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蕭平得意洋洋地爲自己吹噓。
周軍剛想反脣相譏,在外面突然有人用力地敲響了養雞場的大門。
在一連串的砸門聲中,還夾雜着幾個人的大呼小叫。
“郭力,老子知道你在裡面,開門!”
“不交錢還想賣雞,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再不開門我們可就砸了!”
“豹哥親自來了,不想倒黴就快點開門!”
這些聲音讓蕭平皺起了眉頭,看着郭力冷冷問:“這是怎麼回事?”
自從聽到有人砸門,郭力夫婦嚇得臉色都變了。兩人不知所措地站在車邊,一個勁地念叨:“是鄭豹,鄭豹來了……這可咋辦?”
見兩人驚恐的表情不似作僞,蕭平放緩語氣道:“你們先把事情講清楚,天大的事也有辦法解決的。”
蕭平沉重的語氣也影響到了郭力,勉強鎮定一些的他小聲道:“鄭豹是這附近的一霸,所有養綠蛋雞的農戶都要交保護費給他。每隻雞每月要交二十塊,否則養雞場就別想再辦下去。我們決定把雞賣掉,有部分原因也是因爲這個。賣雞的事我們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被他知道了,這下可糟了!”
周軍忍不住問:“你們就不會報警嗎?”
“沒用的。”沒等郭力開口蕭平就已經冷笑道:“這夥人能這麼囂張,方方面面肯定都擺平的,報警的話反而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郭力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他剛到這裡時也曾經報過幾次警,但每次警察的動作總是慢一拍,等他們到了鄭豹等人早就跑了。而警察一走鄭豹就回來找麻煩,不是雞被人毒死好多就是雞蛋全被人打破,最終郭力也只能向對方屈服,每個月交上一筆保護費來換個太平。
蕭平看了四周一眼,小聲地問郭力:“你這裡還有其他出口麼?”
“沒了!”郭力沮喪地搖頭道:“就一個門,已經被他們堵住了。要不這些雞咱不賣了吧?”
蕭平好不容易買到綠蛋雞,怎麼甘心就這麼放棄?他立刻搖頭道:“這些雞我照買,鄭豹的事我來解決,你去開門吧!”
郭力當然也希望這筆買賣能做成,既然蕭平這麼說了他當然也不會反對,連忙過打開了快被砸破的大門。
門剛一打開,十來個年輕人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這些傢伙個個都是一副囂張的表情,就差沒在臉上寫下“我是流氓”這幾個字了。爲首的一人有二十七八,臉頰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雖然現在已是深秋時節,但還是故意把領口敞得很大,故意露出胸前一個豹頭紋身。
“豹哥。”正式面對鄭豹時郭力更加害怕,陪着笑向領頭的這個傢伙打招呼。
鄭豹上下看了郭力一眼,還沒開口就突然抽了他一耳光。這下打得極重,一縷鮮血立刻從郭力嘴角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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