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逆子啊!”鄧鶴鳴重重一拳打在旁邊的樹上恨恨道:“辦事竟然這麼不知輕重,真是活該被打。蕭小友,要是我早知道事情的經過是這樣,還要謝謝你纔是呢!”
蕭平連忙擺手道:“鄧掌門您可別開玩笑,這話怎麼聽都象是反話呢,呵呵!”
鄧鶴鳴可沒心情和蕭平開玩笑,而是神色凝重道:“阿力是董山和另外兩個弟子送回來的,他們只說在外面和你發生衝突,雙方一言不合你就痛下殺手,把阿力打成重傷。而其他的事情他們連提都沒提,真沒想到這幾個小畜生竟然敢聯手騙我!”
鄧鶴鳴罵自己的兒子徒弟,蕭平當然不好發表意見,只好尷尬地乾笑幾聲以示應和。
鄧鶴鳴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分,略帶歉意地對蕭平笑道:“我是被他們氣糊塗了,蕭小友你不要放在心上。要是知道事情的經過是這樣,我肯定不會來找你切磋,丟人現眼,唉,丟人現眼啊!”
“鄧掌門言重了。”事到如今蕭平也只能勸慰鄧鶴鳴:“你只是被董山他們矇蔽了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我覺得這個董山真是有點問題,他明知道雷潛龍的身份,還攛掇你兒子動手,這分明是在坑人啊。”
王震和董山三番兩次地找蕭平麻煩,蕭平早就煩透他們了。不過這兩人都有挺深的背景,所以蕭平也不好真的下手對付他們,否則牽連就實在是太大了。然而象這樣給兩人拉點仇恨的機會,蕭平也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八極門不是和軍方的關係很深麼,這下鄧鶴鳴知道了誰纔是導致兒子重傷的罪魁禍首,看來身爲軍人的董山今後沒好日子過了。
別看鄧鶴鳴是個武林人士。但也不是完全不問世事的人,否則八極門也不會和軍方有那麼深的關係了。他當然知道國家機關有多麼強力,聽了蕭平的話也是連連點頭表示同意,緊皺雙眉恨恨地道:“董山這個逆徒,我讓他幫忙照看鄧力。他卻找個圈套讓鄧力跳,實在是……氣死我了!”
鄧鶴鳴之所以這麼相信蕭平,是因爲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可以輕易擊敗自己。只要蕭平光明正大地擊敗了鄧鶴鳴,八極門也不會再來找他的麻煩,蕭平根本沒必要費心編這些謊話。
倒是董山送鄧力回來時,說話吞吞吐吐、遲疑不決。當時鄧鶴鳴還以爲他是因爲沒照顧好鄧力而覺得內疚。現在回過頭想想自然全都明白了。這兩下有了比較,鄧鶴鳴當然知道應該相信誰。
“爲了討那個王震的歡心,居然陷害自己的師兄,實在是不象話!”見鄧鶴鳴相信了自己,蕭平不失時機道:“我最恨這種吃裡扒外的傢伙!”
蕭平這話讓鄧鶴鳴的神色更見緩和,站了好一會後才長嘆道:“蕭小友。多謝你把事實真相告訴我,否則我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呢。今天的事多有得罪,告辭了!”
說完這番話後,鄧鶴鳴就像是突然老了幾十歲,原本挺拔的身姿也佝僂下來,轉過身慢慢向其他人走去。
眼下兒子的仇是不可能報了,還知道了信任的徒弟背叛自己的事實。更要命的是苦練了幾十年居然不是一個年輕人的對手,接二連三的打擊讓鄧鶴鳴有英雄遲暮之感,覺得自己真是老了。也許回八極門後,就該把掌門之位卸了,好好照顧殘疾的兒子纔是正理。
看着鄧鶴鳴意興闌珊的樣子,蕭平也不禁感到幾分不忍,連忙開口叫住他道:“鄧掌門,你兒子的情況怎麼樣?”
鄧鶴鳴搖搖頭道:“骨骼受到了重創,走路是別想了,連做些稍微需要力氣的事都不行。這輩子算是廢嘍!”
“那也不見得。”蕭平笑道:“要是您相信我的話。我有七成把握治好鄧力。”
“真的?”鄧鶴鳴豁然轉身熱切地問蕭平:“你真有這麼大把握?!”
蕭平點點頭道:“至少七成。在治療之後,就算不能恢復到當初的情況,但和普通人無異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蕭平的話讓鄧鶴鳴不由得喜笑顏開。說心裡話他並沒有指望兒子能恢復到受傷前的情況,只要生活能夠自理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見蕭平說得這麼有把握,鄧鶴鳴的信心也足了。忙不迭地笑着向他表示感謝。
雖然鄧鶴鳴恨兒子不爭氣被人利用,但鄧力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這世上哪有父母不疼兒女的,最近幾個月鄧鶴鳴爲兒子的情況傷透了腦筋,如今總算看到了一絲希望,自然讓他喜出望外。
“謝謝,謝謝啊,蕭小友!”鄧鶴鳴笑得滿臉都是皺紋,一個勁地對蕭平道:“這……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蕭平謙虛道:”鄧掌門,您也別這麼客氣了。鄧力本來就是我弄傷的,既然現在誤會揭開了,我治好他也是應該的,您再說謝謝就讓我羞愧了。”
“好,好,大恩不言謝。”鄧鶴鳴從善如流道:“那要不要我幫忙準備什麼藥材?我八極門也是傳承了數百年的門派,還是有些市面上難得一見的好東西的。”
蕭平笑道:“這些就不麻煩您了,我全都有準備。你只要把病人帶到我的農莊來,最多一個禮拜的功夫,我還你一個健康的兒子。”
“好,好啊!”鄧鶴鳴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過了一會纔對蕭平道:“蕭小友,你這麼仗義的朋友我鄧鶴鳴交定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吩咐一聲就行,八極門上上下下一定全力以赴!”
兩人在這裡說得開心,可是急壞了不遠處的唐慶等人。唐慶看着另外兩個見證人,滿臉迷惑地道:“一會兇一會笑的,這是在搞什麼鬼?”
溫瑞平看了唐慶一眼道:“蕭先生既然請鄧掌門單獨說話,肯定是私事,我們就不要管那麼多了。”
沉默寡言的王德點頭同意:“正是!”
三人正說着話呢,蕭平和鄧鶴鳴已經回來了。
在所有人的關注下,鄧鶴鳴先向三位見證人作揖道:“感謝三位來見證我和蕭小友的這場切磋,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們不分勝負,這事就到此爲止了。我決定和蕭小友化敵爲友,今後他是我的好友,也是八極門的座上賓,請各位做個見證。”
唐慶等人本來就對蕭平很有好感,見他能和鄧鶴鳴化干戈爲玉帛也很高興,紛紛笑着向兩位表示祝賀。
蕭平也笑着對三位見證人道:“感謝各位前輩的關照,小子今晚在蘇市花園飯店做東,還請各位賞臉啊。”
唐慶等人欣然應允,然後結伴離去。等這三人離開,鄧鶴鳴的那些弟子就開始有些不安起來。大家都想知道,爲什麼來找蕭平討公道的師傅前後態度變化這麼大,只是和他打了一架而已,居然就變成好友了。
不過鄧鶴鳴是老派人士,纔不會對徒弟們講什麼民主,更不會向他們解釋自己爲什麼改變主意。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有些激動的徒弟,很快就然衆人安靜下來,然後大聲道:“從此刻起,蕭平就是八極門的座上賓,也是我的朋友,你們見到他要執晚輩禮,得叫師叔,知道嗎?”
鄧鶴鳴這番話一出口,他的徒弟們更是大驚失色。這次本來是跟師傅來爲大師兄報仇的,沒想到一轉眼就多出個師叔來。而且這師叔也太年輕了,在場有很多人的年紀都比他大許多,這讓鄧鶴鳴的徒弟們情何以堪啊。
一個和鄧力關係特別好的弟子忍不住大聲問:“師傅,那大師兄的仇……”
鄧鶴鳴大怒道:“別提那個逆子!八極門的臉差點都被他丟光了!幸好你們蕭師叔大人大量,答應出手給鄧力療傷,否則活該他一輩子躺在牀上!”
旁邊的蕭平聽了鄧鶴鳴這話,也不禁暗中抹了把汗。這老頭居然這麼詛咒自己的兒子,說明確實是生氣了。
不過鄧鶴鳴那些徒弟的反應更大,先前說話那人懷疑道:“可是大師兄的傷那麼重,連您都治不好,交給他……”
“混帳東西,叫蕭師叔!”鄧鶴鳴怒道:“治不治得好用你在這裡說麼?把那個逆子帶來試試不就知道了!今晚蕭師叔請我們大家吃飯,算是給你們這些後輩一個見面禮。明天一早我帶幾個人回去,那鄧力帶到你們師叔的農莊接受治療,知道了麼?”
見師傅已經決定了,八極門的衆人也不敢多說什麼。雖然還是有不少人對蕭平並不服氣,但也都算是默認了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師叔。
當晚蕭平在花園飯店大擺宴席,請三位見證人和八極門所有人吃飯。大家見蕭平出手闊綽、爲人豪爽,對他的印象自然又好了幾分。就連鄧鶴鳴的徒弟對蕭平都不象之前那麼抗拒,幾個年輕的開口閉口間已經連“蕭師叔”都叫上了。
就在杯觥交錯之際,鄧鶴鳴的一個徒弟藉口上廁所離開了衆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撥通了董山的電話道:“董哥,這次出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