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蘇晨臨能夠隨意出入紫竹園,蕭平就猜到她家的背景肯定不簡單,至少和陳老的私交非常好。現在知道蘇晨臨居然在這家醫院接受治療,蕭平才知道蘇晨臨家的背景比自己猜測得更不得了,否則她絕對不可能住在這裡。
這可以藉助張雨欣來打個比方。雖然她也是江浙省書記的女兒,但也覺得沒資格住這樣的醫院。從點就可以看出,蘇晨臨的家世有多恐怖了。
當然,所謂的“恐怖”也是針對其他人來說的,在蕭平眼裡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再有錢有勢又如何?得了不治之症還不是一樣要來請他蕭平治療麼?從這點來說大家都是平等的,哪怕是地位顯赫如陳老也不例外。所以蕭平下車時神情泰然自若,沒有流露出絲毫大驚小怪的表情,就象來到的是一家普通的醫院。
蕭平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下車的時候,在醫院大樓的某扇窗戶後面,有個中年人正在打量着他。
這個中年人就是蘇晨臨的父親蘇雄,他神態威嚴,頭髮梳得十分整齊,上脣留着短鬚,讓整個人看上去更多了幾分成熟穩重。
蘇雄居高臨下地看着蕭平,這個年輕人鎮定的樣子也讓他略感意外。不過蘇雄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面沉似水地問身後的秘書:“陳老介紹的醫生就是他?”
“是的,蘇先生。”雖然蘇雄背對着秘書,但這個戴眼鏡的男人還是畢恭畢敬地回答:“這人名叫蕭平,今年二十六歲,江浙省蘇市人。三年多前開了家仙壺農產品有限公司,主營高檔農產品,最近幾年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不但和許多國外的公司有業務往來,而且在歐美都有自己的產業,據我們估計……他的公司總價值在三億美元左右。而且還有很大的發展潛力。”
雖然這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個天文數字,但蘇雄聽了之後只是毫不在乎地微微一笑道:“三億美元麼?在他這個年紀也算是不錯了。”
蘇雄顯然對這三億美元並不在意,很快就接着問秘書:“既然蕭平主營農產品,爲什麼陳老會介紹他來給晨臨看病?”
“據我們調查的結果,這個蕭平不但是企業家而且還是個挺有本事的醫生。”秘書立刻答道:“市面上流行的仙壺牌養生口服液就是出自他的手,而且他還是陳老的保健醫生,據說還治好了雷安的不治之症。在一個小圈子裡口碑非常好。”
蘇雄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你代我去迎接一下這位蕭先生,把他帶來和我見一面。”
“好的,蘇先生。”秘書在蘇雄背後微一鞠躬,然後就退出了房間。
等秘書出去了,蘇雄才自言自語道:“既然是陳老介紹的,不妨就讓他試試好了。”
其實在蘇雄心中。對女兒的病早就不抱什麼希望了。在他看來就連最先進的醫學都看不好的病,居然想靠服用幾帖中藥就能痊癒,簡直就是在開玩笑!不過既然蕭平是陳老推薦的人選,蘇雄是絕對不會拒絕他爲女兒看病的。
身爲蘇家的頂樑柱,蘇雄能把蘇家的產業做到眼下的規模,可絕對不是單靠蘇家的背景或者運氣。他一直認爲,身爲一個成功的商人。就必須能計算出各種因素的影響,同時把手裡可利用資源使用到極致。
這次蘇雄之所以會同意蕭平爲女兒看病,絕對不是相信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年輕人真能讓蘇晨臨恢復健康,只是因爲蕭平是陳老推薦的而已。無論治療結果如何,這個面子是必須要給陳老的,也能讓蘇家和陳老的關係更進一步,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事實上蘇雄還有一個想法,只是從來都沒對別人講過。那就是萬一女兒不幸在蕭平給她治療期間去世。說不定還會讓陳老覺得有幾分內疚。只要在合適的時機重提此事,陳老心中的那幾分內疚,很有可能爲蘇家帶來巨大的好處。
只是蘇雄雖然覺得自己什麼都算到了,但卻偏偏漏算了女兒的生死以及感覺。不過在他看來反正女兒已經能沒希望活下去了,讓她爲蘇家最後做一點貢獻也是很自然的事。
蕭平很快就在秘書的帶領下,和蘇雄見面了。
蘇雄給蕭平的第一印象並不好。蘇雄實在太冷靜太從容,他的臉上根本沒有絲毫擔憂或者傷心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此時他的女兒正在生死邊緣掙扎。要不是秘書的介紹,蕭平根本不相信這個中年人和蘇晨臨會有任何關係。
“難怪蘇晨臨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原來是遺傳了她老爹的基因啊。”面對古井不波的蘇雄,蕭平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吐槽。
不過看在陳老和蘇晨臨的面子上。蕭平對蘇雄還是很客氣的,他主動向對方微微點頭道:“您好,蘇先生。”
精明的蘇雄當然不會在蕭平面前擺架子,也和善地笑道:“蕭先生,經常聽陳老提起你,聽得出他非常欣賞你啊。今天一見果然器宇不凡,果然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啊!”
見蘇雄絕口不提女兒的情況,卻在這裡喋喋不休地和聊這些沒營養的話題,蕭平對他的印象更差。
不過所謂打人不打臉,蕭平爲逞一時之氣就結下向他這樣難對付的冤家,自然不會打斷蘇雄的話。在耐着性子陪蘇雄聊了幾句之後,蕭平才微笑着道:“蘇先生,你看我們是不是先去看看蘇晨臨?陳老跟我說她的情況不太樂觀,早一點開始治療也許會比較好。”
蘇雄當然不會拒絕,立刻起身道:“你說得對,走,我們一起去吧。”
“要不是我提醒,就好象完全忘了還有個病危的女兒啊!”蕭平在心裡吐槽一句,和蘇雄一起來到了蘇晨臨的病房。
病房正中間有一張全自動病牀,病牀周圍放着各種先進的醫療設備,有許多儀器蕭平連見都沒見過,更別說知道其名稱了。
蘇晨臨就躺在病牀上,眼下她要靠呼吸機維持生命,身上插了好幾根管子,還有許多電線連到病牀周圍的儀器上。蘇晨臨兩眼緊閉,本來就十分白皙的俏臉現在更是慘白一片,襯托得她的長頭更加烏黑亮麗。冰山美人雙眼緊閉、一動不動,要不是旁邊的監視儀顯示蘇晨臨還有心跳和血壓,蕭平真要懷疑她已經香消玉殞了。
蕭平注意到即便是處在昏迷之中,蘇晨臨的秀眉還是輕輕皺着,也不知道是因爲心情不好還是承受着痛苦。總而言之蘇晨臨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就算是蕭平這樣的外行也看得出來,她的時日無多,這些最先進的醫療設備也只能幫蘇晨臨多拖延幾天時間而已。
看着女兒奄奄一息的樣子,蘇雄終於流露出一絲憂色,小聲地對蕭平道:“小晨已經昏迷整整24小時了,醫生說……她的生命全靠呼吸機維持着,恐怕堅持不過下一個24小時了。”
總算從蘇雄的語氣中聽出幾分傷心,這讓蕭平對他的印象多少好了一些。不過聽說蘇晨臨的情況已經糟糕到這種程度,他也沒時間去安慰誰,而是立刻對蘇雄道:“蘇先生,如果您信得過我,就讓我試着給蘇小姐進行治療,我給她把完脈之後,立刻就去下面的藥房配藥。”
蘇雄想都沒想就點頭道:“那就麻煩蕭先生了。”
蕭平接着道:“另外我還有個要求,就是我在病房爲蘇小姐治療時不能有旁人在場,病房裡的監視器也要關掉。”
蘇雄同意蕭平爲女兒治病,完全就是爲了向陳老示好。雖然蕭平提出的要求看似有些過分,但他只是稍一遲疑就點頭道:“一切都聽蕭先生的,請你儘快着手爲小女治療吧。”
蕭平也知道多拖延一分鐘蘇晨臨就多一分危險,向蘇雄點了點頭就去給蘇晨臨把脈。其實蕭平把脈也就是走個形式,不過這也讓他更多了幾分擔憂——蘇晨臨的脈搏幾乎完全摸不出來,只從這點就能看出她的情況有多糟糕。
蕭平沉默地給蘇晨臨把了一會脈,然後就去醫院自己的中藥房“配藥”。同樣的事情在他爲雷安治病時已經做過一次,所以這次蕭平也是熟門熟路,很快就單獨地在藥方裡配出一副“良藥”。
蕭平很快就帶着藥回到病房。蘇雄早就離開了,兩個負責看護蘇晨臨的護士早就得到了關照,看到蕭平進來後很快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病房。其中一個護士還不忘遮住正對着病牀的攝像頭,這也是蘇雄答應蕭平的條件。
蕭平發現蘇雄這人雖然對女兒的生死表現得非常冷漠,但在履行諾言方面做得很到位,倒也算是個守信之人。蘇晨臨也一向說話算話,這點應該也是得自她父親的遺傳吧。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活蘇晨臨,蕭平很快收起心中的感慨,開始着手挽救冰山美人的生命。然而正準備動手的蕭平立刻就發現,自己還面臨着一個非常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