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
洛青荷最終還是沒有來別院找洛天,事後洛天一掃問才知道,原來家族內排名前十的年輕強者全部都被族中長老帶出去歷練了。當然,具體去何處歷練,那就是家族的高度機密了。
是夜,月明星稀,柔和的月光如水銀瀉地,映的大地白茫茫一片。
圓桶中的洛天,整個身子幾乎都淹在藥水中,只露出整個頭顱。閉目盤坐的洛天,頭頂上一道極淡的水氣筆直向上,聚而不散,當真是運功到了緊要時刻。
若是仔細觀看便可發現,圓桶中的藥材又是多了數種,而且藥材的分量也是比之前增多了不少。更爲怪異的是,圓桶中那原本深棕色的藥水正在以極慢的速度逐漸變淡,當真是奇妙異常。
此刻,洛天的體內,也發生着天翻地覆的變化。奇經八脈流過一股股濃厚的滾燙熱流,這熱流完全是由吸收入體的藥力所化成。隨着洛天每每運轉一個小週天,體內的經脈就變得更爲的堅韌,而當他每每運轉一個大周天之後,經脈便會變得稍微粗壯一些。如此反覆六個大周天十二個小週天之後,任憑洛天如何驅使體內的藥力改善經脈,都是再無半點用處。
經驗豐富無比的洛天,心知淬體如今已經達到大成境界,若是還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除非他修爲突破到先天境界,尋得一些功效更強的天材地寶纔有可能再次淬體了。
體內真氣流轉,洛天將所剩的藥力全部引入丹田之中,緩緩收工,隨着頭頂的筆直水氣消失不見,圓桶中原本混濁的深棕色藥水變得清澈見底。
豁然,引入丹田中的藥力融合成了真氣之後,洛天稍稍一運功,全身就發出一陣爆豆般的輕響,旋即洛天滿臉登時被狂喜所替代。
六品強者!
洛天此次淬體大成,體內積蓄的澎湃真氣也助他邁過了練武者一生中最爲艱難的修煉瓶頸。不到一年,洛天便連破三大境界,簡直就是一個**小怪物。
此時的洛天,眼眸開合之間,隱有精芒外射,他也僅僅是喜悅了片刻,心境便恢復如常。按照五行挪移術上所載,淬體篇之後便是易筋鍛骨篇,由此篇開始,洛天便可以修習縮骨易容術和簡易的五行遁法,這些也正是洛天如今最渴望修習的保命之術。
緊緊握了握手掌,洛天表情平淡,眼中透出一股極爲倔強的堅毅。按照洛家藏書閣一些手札筆記上所講,洛天可以精確地推測出,先天境界等同於這個世界的皇品強者修爲,而到了那時,自己便可以真正地修習紫蓮劍訣。
穿戴好衣物,洛天取了長劍,推開屋門,輕輕一縱便上了屋頂,幾個起落,完全在夜色中消失無蹤。
四周景色飛快地倒退,洛天身形如一道不可捉摸的輕煙。自從修習了五行挪移術之後,不但肉體和經脈強度有了大幅度提升,就連輕身功夫和斂息術,洛天都達到了一個遠超同齡強者的高度。
繞過了巡城軍衛,洛天輕車熟路地來到一處極爲隱秘的城牆邊上,取出早就備好的繩索,把飛爪牢牢地扣在城牆頭的凹陷處,敏捷無比地沿着繩索落了下去。
過了片刻,城牆頭一道高大的人影鬼鬼祟祟地冒了出來,熟練無比地收起了繩索飛爪,許久,人影重重嘆息了一聲。
“生在神劍洛家,老二當真是可憐!”
出了帝都,洛天舒展了下身體,然後依然是不調用體內任何真氣,單靠一雙大腿狂奔向亂葬崗。
說來,也不是洛天心理扭曲,偏愛在亂葬崗這種陰森恐怖的地方修煉,而是他發現亂葬崗天地靈氣濃郁,不但修煉起來比其他地方修爲增長的要快一些,就連神識經過近一年的溫養,都稍微恢復了一絲。
呼號的寒風吹來,洛天衣衫獵獵作響,但他依然如同一隻敏捷的豹子般在田野上奔馳,大路兩邊的野草早就枯黃一片,只餘下光禿禿的樹幹和它的枝椏。
猛然間,正跑的全身暖洋洋的洛天猛地停下腳步,眉頭微皺地凝神聽去。
果然,颯颯的勁風中,傳來將聲響壓抑的極低的打鬥聲和悶哼聲。
洛天放慢了腳步,躡手躡腳地沿着一個個柴禾堆向打鬥的地點悄悄接近,又是小心翼翼地翻過一道乾涸的水溝,洛天終於在漆黑的夜色中看清了打鬥的雙方。
洛天這一系列的反應和行動,都是依仗着前世豐富無比的經驗而做出的下意識反應,完全是骨子裡的本能。
“張鈺,傷我弟兄,今日絕不能任你離去!”五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漢子,形成一個嚴密至極的包圍圈,將一名瘦竹竿般的灰衣中年人圍在了中間。
灰衣中年人張鈺陰惻惻地笑了一聲,並未答話,手中足有五尺長的緬刀宛若毒蛇覓食,輕飄飄地探了出去,在即將臨近對方身體的時候,刀勢忽然大變,腳下橫了幾步出去,揮灑出一片耀眼的寒芒,奇快無比地罩向了另外一名蒙面漢子。
“卑鄙!”五人紛紛怒聲罵道,齊齊出手,一時之間刀光劍影登時籠罩了全場。
糟糕!
洛天自然是極有眼力的,他早就看出來張鈺這一招也是虛招,恐怕這廝還有後招未出。這個念頭剛剛冒了出來,場中鉅變陡生!
只見張鈺那瘦長的身軀猛然間凝滯起來,在五人的圍攻下顯得有些慌亂,很快他就被五名蒙面人的合力一擊給凌空擊飛。在洛天這個角度,他清晰地看到了張鈺嘴角的那一絲奸狠的陰毒笑意,旋即一蓬白色煙塵從張鈺袖口中甩出,將五名蒙面漢子全部籠罩其中。
“啊!趕緊閉氣,有毒!”
“張鈺,你這卑鄙無恥的敗類!”
“狗日的,老子拉你陪葬,啊…”
想來張鈺的毒藥毒性甚烈,幾個呼吸的功夫,五名蒙面人就七竅流血地仰面倒下,再無一絲生機。
嘴角掛着一絲不屑,張鈺隨意地從袖口取出一塊白色絲絹,細細地將緬刀上的血跡擦拭乾淨,冷哼道:“雪山五煞,不過爾爾。”
說完,張鈺竹竿般的瘦長身軀如同腳下安了彈簧,一個起落,倒掠出去三四丈,隨後遠遠地去了。
藏在暗中的洛天略微有些吃驚,因爲他終於想起來了張鈺是何許人也。很可惜獨行大盜張鈺看樣子並不是只有六品強者的修爲,恐怕已經踏入了七品強者的境地,洛天思來想去,實在是沒有太大把握戰勝對手。而且,張鈺手中的緬刀也是一件奇門兵刃,一般使用這種兵刃的不但對敵人很,對自己更狠,這種兵刃若要練到大成必須先要傷己。
好在自己這趟也沒白來,張鈺匆忙之下竟然連戰利品都沒收取。洛天膽量極大地把雪山五煞身上的衣物撕下一塊,然後包在手掌上,在五個死不瞑目的冤死傢伙身上摸來摸去。
不好,中計了!
洛天心中警覺陡生,後背一片寒意,媽的,竟然忘了用神識監視周圍的風吹草動,還是大意了啊。
苦笑着轉過身子,洛天瞳孔一縮,視線緩緩落在了從黑暗陰影中緩步踱出的灰衣人影。
獨行大盜張鈺去而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