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你怎麼做到讓那些各自來歷不同的傢伙相信你的?”一盞青燈點亮,怪物是燈芯。唐
缺躺在榻上,兩邊有好看的侍女搖着扇子。
他打了個哈欠,說道:“你怎麼無聊到問這些?”
怪物道:“把你換成我,你也無聊。”唐
缺淡淡一笑道:“因爲他們本來就是我的人啊。”
他又補了一句道:“不過他們各自是不知道的。”
怪物佩服道:“你是我見過心眼最多的,怕是陰曹地府的人都想不到。”唐
缺道:“其實也不全對,那個石世龍暫時不算我的人,但我準備收服他。”
怪物道:“但你還得小心和蘇子思同來那女人,這個女人有點東西,說是什麼獸神。”
唐缺道:“她確實有點厲害。”他
託着下巴,又笑道:“蘇子思勾搭女人的本事,着實了不起。”怪
物道:“我瞧你這方面也不差。”唐
缺淡然道:“我不及他。”怪
物閉嘴,說出這樣話的唐缺看來也有一段往事。
……
漫
步金帳中,一衆高貴的草原貴族在李玄玄面前畢恭畢敬。李玄玄瞧得煩了,直接喊他們散去。
獸神的旨意,他們當然不敢違拗。
於是一行九人得以加快行程,直接去了可敦的住處。帷
幄拉開,出現的是一位嬌俏可人的少女,看起頭飾華服,竟是可敦。
可敦等於晉國的皇后。地
位無比尊崇。
蘇籍卻瞧得一愣,怎麼是她?
原來眼前的可敦竟是東海王的養女,大晉的嵩陽郡主,本意是要嫁給達德可汗的四子,東胡四王子的。
明明要嫁給兒子,卻成了老子的老婆。“
大晉怕是還不知道這件事。”蘇籍心裡一嘀咕。
“神上、蘇先生裡面請,諸位高人也一起進來。”可敦身旁的侍女替她出聲道。蘇
籍雖然奇怪,還是進去。且
不說他自矜己能,天下能留得住他的地方屈指可數,何況身旁還有李玄玄呢。裡
面已經擺好酒菜,貴爲可敦的郡主似乎不想說話,見到蘇籍也不似那種故人重逢的歡喜,看不出喜怒。
說的話也不出條例。最
終落實到達德可汗的病情上。不
過可敦最後提到衆位遠來辛苦,所以安排大家休息一晚,明天再給可汗看病。
可汗就在內帳,蘇籍幾乎有天視地聽的能耐,明確感知到那是一具屍體。但
他忍住好奇,因爲自己要找的人是唐缺。唐
缺應該也在不遠的地方,可究竟在哪呢?蘇
籍並不知道,唐缺也在內帳。離
他不足五丈遠。順
着可敦的意思離開,蘇籍又悄無聲息回到帷幄外,幾乎想要再進去一次。一隻手按住他肩膀,這人自然是李玄玄。她
傳音入密道:“我知道你很好奇,但勸你不要擅自闖入。”蘇
籍道:“我知道這件事一旦暴露,定是對東胡極爲無禮的冒犯,但你也應該察覺到內帳裡面盛放的是一具屍體。還有,對於新的可敦,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李
玄玄道:“我也是才知道,而且東胡歷來風氣如此,老子搶了兒子的老婆,兒子娶了繼母,都屢見不鮮。”
蘇籍蹙眉道:“我想聽聽她自己的看法。”李
玄玄道:“你若好心,那就帶她走,遠離這是非之地。”她
又道:“怕你做不到吧。”
蘇籍沉吟道:“若她想,我可以幫忙。”李
玄玄奇道:“你不怕找個累贅?”
蘇籍道:“我怕麻煩是真,好打抱不平也是真。”李
玄玄笑道:“其實人家當了可敦,未必覺得不好,咱們先回去,畢竟我們目前的處境,不算很好。”蘇
籍點了點頭,不說那些揭告示的神秘傢伙,便是金帳之內,本也有難以言喻的殺機起伏,暗潮洶涌。這
一場角逐,很可能有多方勢力參與。蘇
籍回到了自己的帳篷,李玄玄離他還有一小段路。夜
已經深了,胡笳聲很遠。帳
篷外有個人影。蘇
籍心念一動,人已經在外面。
緊接着蘇籍便軟玉溫香在懷,他想推開。
“讓我抱一會。”少女聲帶着一絲懇求。蘇
籍舉起的手拍在她後背上。如
果有東胡人瞧見這一幕,從此以後蘇籍就和東胡人不死不休了。他
懷裡的是郡主,是小乞丐,是如今的東胡可敦。
好一會,胸襟也溼了,軟玉溫香才離開懷抱。蘇
籍藉着月光能把她看清楚,有美一人,婉如清揚。“
謝謝。”“
我沒吃虧。”
姑娘噗嗤一笑,愁雲淡開許多。蘇
籍道:“做人還是要快樂一點比較好。”
姑娘道:“這裡的東西果然都很難吃,沒好吃的,怎麼開心得起來。”
蘇籍道:“今天你招待我的羊羔肉就不錯,怕是你自己口味的問題。”
誰料到,他們兩人再次相遇說的卻是吃的。
蘇籍也覺得自己奇了怪,怎麼就談到吃的上面。
他肯定不是吃貨,那麼肯定是面前的人是吃貨。姑
娘道:“我還是喜歡洛京的涮羊肉。”蘇
籍道:“你想回去?”
姑娘道:“我回不去,雖然達德可汗沒有機會碰我,四王子更沒有碰到我,但旁人不會信。”蘇
籍道:“那你有什麼打算,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達德可汗已經死了?”
姑娘嘔吐起來。蘇
籍道:“抱歉。”姑
娘好一會止住,才道:“我覺得我沒胃口,跟我和一個死人一起睡了很久有關係。雖然不是在一張牀,因爲我根本沒敢睡牀上。”
蘇籍道:“他也在?”
姑娘一怔,又嘆口氣道:“你知道了,那個人?”蘇
籍道:“我想唐缺不至於那麼蠢,利用你來加害我。”姑
娘道:“他只是讓我來找你。”蘇
籍道:“找我做什麼?”
姑娘道:“他讓我問你,一加一等於幾?”
蘇籍道:“你回去告訴他,不會比一小。”姑
娘道:“我想,我不用回去,他也知道了,因爲在這塊地方,他似乎無所不知。”
蘇籍道:“他也是人,你不必害怕。”姑
娘道:“我本來很害怕,見到你後,心裡踏實許多。”蘇
籍忽然眯着眼,看着四周,全數是通明的火把,照在他和郡主的臉上。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總不至於呆在一起談心吧。
“你就說我非禮你好了。”蘇籍忽地附耳對姑娘道。
姑娘一臉錯愕,更有不解。唯
獨沒有驚慌和內疚。
蘇籍又輕聲道:“我知道你沒有打算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