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東門一方見人家都被他考住了,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道:“羅少奶奶,你還是退回去吧,爭強好勝是男人的事,在下這柄五行血光輪見血方收,我若是不傷你,對不起授藝的師門,若是傷了你,我又有點捨不得……”

他越來越狂,不僅藉機會將兵器的名稱自行宣佈出來,而且又犯了個口齒輕薄的大忌。

羅君秋忍不住飛身而出,厲聲叫道:“混帳東西,你竟敢侮辱我的妻子!”

東門一方淡淡笑道:“你若是有點血性,也不會讓你年輕漂亮的老婆出來拋頭露面了!”

羅君秋被他說得又羞又憤,一劍直刺過去。

而宮素娟也憤不可抑,同時攻出一劍,兩支劍的攻勢都十分凌厲,東門一方卻含笑舉輪一封,將他們都擋了回去,口中道:“你們小兩口兒的感情真好,連上陣拼殺都是成雙作對的!”

羅君秋臉上一紅,朝宮素娟叫道:“素娟!你退下,讓我來對付這匹夫!”

宮素娟見羅君秋已經出手了,自然不想與他相爭,聞言退後一步,剛要離開,東門一方卻臉色一沉道:“不許走!你已經攻了我一劍,不帶點紅就別想走!”

宮素娟道:“你想怎麼樣?”

東門一方傲然道:“你們夫婦倆一起上吧!”

羅君秋怒聲道:“放屁,別說規矩不允許二打一,就是規矩允許,我們也不屑以多取勝!”

東門一方冷笑道:“剛纔你們兩口子一齊出招又怎麼說呢?是你們自己先犯了規……”

宮素娟忽然道:“我不管你的臭規矩,反正我要退出去,你有本事就把我攔住!”

說完回頭就走,東門一方大喝一聲,舉輪橫掃而至,宮素娟根本不作理會,到鋼輪近身時,她才矮身一挫,讓鋼輪的利刃劃過她的肩頭,接着就地一滾,躲開鋼輪的繼續追擊,跳起身來時,肩頭已一片殷紅。

羅君秋大爲吃驚,連忙趕上來道:“素娟!你……”

宮素娟按住肩頭正色道:“君秋,我並不是躲不開這一招,可是我故意讓他傷了我,你明白我的用意嗎?”

羅君秋怔了怔,才激動地道:“素娟,我明白,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叫你白挨這一下!”

宮素娟點點頭,又朝東門一方道:“現在你的兵輪見了血,我總可以走了吧!中原武林也許有着麻木不仁的敗類,但絕不是羅君秋夫婦,現在讓我丈夫跟你一對一好好地比一下,勝負生死不論,至少讓你知道我們不是倚多爲勝的小人。”

羅君秋聽得心中十分感動,宮素娟爲了成全他,爲了叫他在天下人面前站得起來,競不惜自己受傷,以免落個以衆凌孤之嫌。

在這種感激心情的鼓勵下,使他的男兒豪氣大振,一擺手中的長劍,大叫道:“東門一方,現在我們可以好好地決一生死了!”

東門一方仍淡淡地道:“羅君秋,你的掃波劍法實在沒有什麼可取的,倒是你娶得這樣一個好妻子,的確值得驕傲,今日這會若是比賽誰的老婆好,你可以穩居第一,再也沒有人跟你一爭長短……”

羅君秋怎能忍得這種侮辱,他大喝一聲,劍勢如波濤洶涌,直攻而上。東門一方輕擺手中的五行輪,不但擋住了他的攻勢,同時也鎖住了他的長劍。

羅君秋想抽回長劍,誰知東門一方的手勁強得出奇,劍鋒被輪上的刀鋒卡住,別想抽動分毫。

東門一方又哈哈笑道:“我說如何!你一招就被我鎖住了兵器,我勸你還是乖乖地放手算了。看在你老婆的份上,我也不要你的性命,只叫你輕輕地受點傷下去。”

羅君秋怒哼一聲,身子突然搶前一步,空手握拳,雷擊他的門面,東門一方身子微閃躲過,道:“喝!仗人家的追風神拳也登場了,你還有什麼拿手功夫沒有?”

羅君秋腕部輕輕一抖,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居然從他的兵輪上抽回了長劍。

東門一方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羅君秋的劍光如詩,拳影如山地同時攻了上來,四周也哄起了一片叫好喝彩之聲!

戰大勇在座上輕輕一嘆道:“羅家的劍法確有不可思議之妙,當年你師父就是敗在這一招上,那時他已經鎖住了羅雁飛的長劍,滿以爲穩操勝券了。

誰知他輕輕一抖,不知用什麼手法抽回了長劍,反而削下了你師父肩上的一塊肉。

今天看他兒子重施此招。好象又穩健多了。

徐文長微微一笑道:“師伯放心好了,假如羅君秋落到弟子手中,不管他劍法多妙,恐怕也只能抽回一個劍柄而已……”

戰大勇知道他說話的意思,雖然點了一下頭,卻乃是莊容地低聲道:“文長!你不要仗着寶劍鋒利就大意了,情劍雖利,需用得其時,纔可以發揮它的威力。”

徐文長點頭笑道:“師伯不必耽心,弟子懂得,不到必要的時候。弟子不用劍鋒與人相對!”

戰大剛也低聲道:“你明白就好了,少林與武當都是劍術名家,他們若知道你使的寶劍,一定會預先防備,你勝起來就比較困難了。”

他們這邊低語方歇,場中兩個人已打得十分猛烈,羅君秋上了一次當,知道對方的兵輪有鎖拿武器的作用,出招異常小心,或擰或砍,很少使用前刺的招式,使得他的兵輪無能爲力。

同時,他還在劍式中夾以拳式,一方面牽制他的行動,一方面攻擊他的空門。

東門一方以他那件奇特的獨門兵刃,從容應對,由於對手不同,他不能象先前那樣輕鬆了。

可是他的守勢十分嚴密,任憑羅君秋如何進攻,他始終毫無敗象。

交手近二十回合,觀戰的人自不暇接,而且有點吃驚羅君秋奪標的可能雖然不太大,他到底是個舉世矚目的人物,想不到這名不見傳的東門一方,競能與他支持這麼久。

看來今日之會,必然是緊張萬狀,衆人不由個個興奮莫名。

羅雁飛在江湖上不太得人緣,大家對他的兒子也沒有太多的好感。

可是東門一方的行爲尤其令人反感,因此大家還是寄望於羅君秋身上,爲他喝彩助威!

每當他攻出一手精招時,總是采聲如雷。

然而東門一方每每在危急中突出奇招,逼使羅君秋撤招自保,否則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又過了幾招,後座中人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尤其是與羅君秋同座的那個醜惡少年,拉開嗓子叫道:“羅君秋!叫你不要出去丟人,你偏不肯聽話。現在連一個化外的胡兒都收拾不下來,你老子死得已經夠丟人了,你還要出他的醜……”

羅君秋專心應戰,不去答理他,宮素娟卻忍不住怒聲道:“你少開口,有本事你爲什麼不上場!”

那醜少年橫目瞪了她一眼,正想開脣相譏,那中年婦人怒聲道:“兩個都不許說話!”

宮素娟無可奈何地閉上了嘴,那醜少年也悼然止口、不語,那中年婦人卻望着場中道:“君秋,掃波十八式已經去了一大半,再有六式,你若是仍無法得勝,就乖乖地下來吧!我們的目的不是爭雄,別忘了你身上的大事!”

羅君秋手下劍勢更急。如狂風暴雨般地捲了上去,剎那間,已經連攻了五招!

東門一方仍是揮動兵輪,將自己裹得象一個鐵桶似的。

羅君秋凌厲的攻勢撣到輪上,都被封了回來,可他已佔了上風,至少逼得東門一方無力反攻了!

四周叫好之聲更爲起勁,有的人甚至喊道:“羅君秋,再加點兒勁,宰了這胡狗!”

然而羅君秋攻完那五招後,猛地收劍退後兩步道:“臺端武技高明,在下認輸告退!”

四周的人都爲之一愕,不明他何以在佔盡佳勢的時候突然退走,東門一方自己也有點奇怪,停住兵輪道:“掃波十八式只蒙賜教了十七手,還有一招‘江水東逝’。據聞乃君家劍術之精華,奈何吝於賜教!”

也許是因爲他見到羅君秋劍藝不凡,說話的態度也客氣多了。

羅君秋卻微微一怔,他自己很少與人交往,羅雁飛雖以掃波十八劍聞於江湖,卻也很少使用到最後一招。

能叫得出這一招名目的只有幾個人,這東門一方身處西域,怎麼會如此清楚呢?

東門一方見他的臉色,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笑笑又道:“在下雖然不履中原,可是由於心向中原三年一度的盛會,早就想來拜識一番,故而對中原各家劍法打聽得很清楚,尚祈繼續賜教爲幸!”

羅君秋頓了一頓才道:“以臺端的武技而言,也許可以擋過那一招,只是不會太輕鬆……”

東門一方豪笑道:“在下既然前來赴會,生死早已置之度外,閣下儘管放心出手好了!”

羅君秋卻搖搖頭道:“這一點恕難從命,在下劍術所知有限,僅剩下那一招不是對付臺端用的!”

東門一方道:“那是對付誰的呢?”

羅君秋又道:“家父身遭慘死,那一招必須見到殺父的仇人才施展!”

東門一方笑道:“聽說今尊是死在尊嶽宮天俠門人夏侯傑之手,現在他並不在此地!”

羅君秋點點頭道:“是的!不過在下聽人說他今天一定會來的,所以在下的那一招要留給他!”

東門一方笑道:“那麼你就這樣認輸了!”

羅君秋壯容道:“不錯,在下所能施得僅十七式,過此限數後,在下只有認輸!”

東門一方道:“可是敝人的五行血光輪,見血方收,閣下這麼一走,叫敝人如何交代呢?”

羅君秋想了一下道:“隨便你好了,反正是我絕不再出手了,閣下一定不肯放過我,我也認了!”

東門一方舉起兵輪,朝他當頭砸下去叫道:“你必須保住性命才能替父報仇,我看你還是不要太固執了!”

羅君秋回過身去,對他的兵輪毫不理會,東門一方的兵輪已經砸到他頭上了,見他仍無反應,不禁呆了一呆,手勢略偏,輪上的尖刀劃過他的肩頭,只割破了一絲細縫,隱隱有一點血跡滲出。

羅君秋回頭道:“多謝手下留情!”

衆人對羅君秋的行爲已大出意外,見東門一方只輕輕地傷了羅君秋尤覺不解,倒反而變得寂然無聲。

東門一方收回兵輪道:“羅君秋,我不是故意留情,先前我死傷九人,是因爲我的能力足可殺死他們,所以手下毫無考慮。你還有一招最精華的劍式未施,我若是殺了你,就無法知道是否能真正勝過你那一招,所以我暫時留下你的性命,給你一年的期限。一年之後,無論你能否報仇,我就要找你再拼一下,那時我就不會客氣了!”

羅君秋一言不發,拉了宮素娟回座。

東門一方挺着兵輪又向座上挑戰道:“還有誰上來賜教。”

徐文長見風無向與黃先青都想出手,乃挺身起立道:“少林、武當都是名門正派,不屑與你這化外胡人交手,看來只有我來捧場了!”

東門一方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冷笑道:“只有你們中原才把少林武當看得了不起,今天我若是得了手,第一件事就是限令他們兩家解散門戶。”

這句話一出口,風無向與黃先青都爲之色變,幾乎同時飛身出場。徐文長見目的已達,含笑又坐了下去!

黃先青見風無向也出了場,不禁微微一怔道:“風兄!我們是誰先上場呢?”

風無向笑道:“黃兄若是不屑,自然是兄弟先上了!”

黃先青聽他語氣中猶含着挑撥之意,也笑道:“風兄俠名早著,兄弟卻是默默無聞。

以身份而論,兄弟萬無先潛越之理,不過風兄若是肯相讓一下,兄弟只好卻之不恭了,至少我們不能讓一個西域的胡兒看笑話!”

風無向聽他的口齒相當犀利,正想開口反譏兩句,東門一方卻冷笑一聲道:“你們口中爭着上場,其實卻都巴不得偷一場閒好省點精力。我雖然是個胡人,卻還不屑做這種投機取巧的事,我連戰了十場,沒有放一個屁。”

黃先青與風無向的臉上都掛不住了。彼此對視一眼,風無向道先道:“黃兄請退!”

黃先青也道:“不!風兄請遲……”

兩人又爲爭先下場而不肯相讓,徐文長又道:“依兄弟的意見,兩位都別爭了,還是請東門先生休息一下,讓二位先決一高低,否則就是誰勝了他,也難免落個車輪之譏,對整個中原武林面子上都不好看!”

東門一方從羅君秋一戰後,大概已經領略到中原武技不可輕視,他倒不是想休息,覺得有個機會先觀一下別人交鋒也可以作爲自己動手的參考。

所以,他走過一邊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應該休息一下,看看中原高手的劍下雄風!”

風無向見東門一方已經退下去了,而他與黃先青之戰已成定局,心中卻有點不服氣,冷笑一聲道:“徐兄不愧燕山門下,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但看徐兄之言行,已有豪士胸襟怎可與流俗相比!”

徐文長淡淡地道:“風兄不必說風涼話,兄弟也不是貪圖省力想少接一場,剛纔兄弟已經想出場了,被二位後來居上搶先了一步,風兄認爲吃虧的話,不妨在旁邊涼涼,由兄弟先向黃兄討教!”

風無向又被他用話一激,頓時無言可答,嗆然抽出腰間長劍,朝黃先青一拱手道:

“黃兄請亮劍賜教!”

黃先青剛把劍拔出來,東門一方在後座上卻又與人發生了衝突。

因爲武當爲本屆劍會召集人,因此比劍地點在泰山,設備未免簡陋一點,預備的座位也不多,多半是武林中頗具聲望的人物才能輪到一席。

東門一方雖然是第一次在中原露臉,對於中原武林要士卻頗爲熟悉,這裡沒有他的座位。

他自認也夠資格占上一席,可是他找了半天,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被他擠下去的人物。

最後他找到羅君秋面前,他們一共佔了四席,除了羅君秋與宮素娟,就是那中年婦人與奇醜少年!這兩個人大家並不認識,因爲羅君秋的緣故,也算分到一席之地。

他們先前對羅君秋的態度,已經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尤其是那個奇醜少年,長相不討人喜歡,說話又沒有分寸,東門一方走到他面前冷冷地道:“起來!讓我坐坐。”

那少年漠然不理,羅君秋卻連忙站了起來道:“先生請在這裡坐!”

說着讓出了自己的座位,誰知東門一方毫不領情,仍指着那少年道:“我叫他起來!”

少年冷冷地道:“我憑什麼起來?”

東門一方怒道:“你憑什麼坐在這裡!”

羅君秋見他們就要衝突起來,連忙道:“東門先生,在下已經敗在你手下,理應讓出座位……”

東門一方怒道:“我偏要他這個位置!”

那少年雙目一瞪,正要發作,他旁邊的中年婦人卻橫了他一眼道:“起來讓給人家!”

那少年不敢違勘,悼然起立,一屁股坐在羅君秋的位子上,鼻子低低一哼道:“但願你坐得不燒屁股!”

東門一方見他雖然讓出位子,還是坐在旁邊,不禁雙目鼓起,怒聲道:“你讓位也不行,給我站起來滾到一邊去,我不讓你坐在旁邊!”這時那中年婦人臉上也現出不悅之色,長眉一跳道:“閣下似乎太過份了!”

東門一方冷笑道:“我們西域人長得雖然粗魯,也沒有這種醜八怪的樣子,我看着就噁心!”

那中年婦人神色一變,還沒有開口說話,那醜少年已怒吼一聲,伸張五指,就朝東門一方抓去!東門一方自然早有防備,見狀一掌直切,反劈下去,雙方勢子都很急。

誰知那少年的招法極怪異,凌空變招,避過了他的切勢,五指突探,抓住了東門一方胸前的皮衫大襟,一下子把他舉了起來!

這下子舉座譁然,誰都沒有想到這醜少年竟具有此等身手,連即將交鋒的黃先青與風無向都愕然回顧!

東門一方身子雖然被他舉了起來,動作卻毫不影響,他擺動手中兵輪向下一掠,直擊他的前胸!

那醜少年反應也快,眼見兵輪及身,手上猛一使力,居然以毫髮之差躲過兵輪,同時將東門一方擲了出去!

東門一方凌空一個挺身,飄然落地,四下卻哄起一片笑聲,原來他的皮袍被那醜少年當胸撕下了一塊,露出了古銅色的胸肌與黑糾糾的毫毛!

那醜少年將手中的皮毛丟在地下,冷笑道:“臭韃子!你別以爲自己了不起,我只是不願意多事,當真還怕你不成……”

東門一方臉色變爲鐵青。

擺手中兵輪道:“想不到閣下手法如此高明,請賜尊姓大名,以便討教!”

羅君秋連忙道:“東門先生,今天是武林大會,不是私會的場合,請遵守秩序。”

東門一方怒聲道:“好!我也不休息了,就請那位仁兄上場,容敝人討教一番!”

那醜少年指着風無向與黃先青道:“要打的話我絕不怕你,只是人家已經上場了。”

東門一方大叫道:“我不管,現在我就指名向你挑戰,誰要是反對,我就先跟誰拼!”

黃先青也怒聲道:“東門一方,這是公共的場合,由不得你一個人胡鬧!”

東門一方大吼道:“姓黃的!你想怎麼樣!”

黃先青沉聲道:“武當忝爲大會召集人,有義務維持會場秩序,你想搗蛋的話,我就驅逐你出場!”

東門一方一擺兵輪叫道:“那你就試試看!”

黃先青忍無可忍,劈胸刺出一劍,東門一方舉輪猛砸上去,噹的一聲,已把他的長劍盪開。

黃先青沉步擰劍,反削他握輪的手腕,逼得他縮回手去,接着劍光照眼,黃先青的劍勢又迫了過來!

到底是名家傳人,出手不凡,接連三五劍,已將東門一方攻得手忙腳亂,狼狽至極。

可是東門一方的技藝也頗爲驚人,敗象雖露,還是能在危急之際設法自保,二人瞬息之間,已互換了個來回!

東門一方儘管出手遲鈍,黃先青卻也無法一下子將他殺敗,相持了十幾個回合後,東門一方逼得額上青筋暴起,厲聲大叫道:“姓黃的,你少管閒事,我今天已經放棄在會上爭雄,可就是放不過那個醜八怪,你再要攔我,可別怪我不講規矩,施展殺手了!”

黃先青沉聲道:“武林大會不禁殺傷。你有本事儘管施展出來好了!”

東門一方限目大呼道:“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等一下你送了命可怨不得我!”

說着奮力揮出一輪,黃先青挺劍撥開,忽聽得蹦的一聲,那輪上的五支短刀都飛了出來。

他沒有防到這一着,忙挺劍挑去,誰知那短刀後面都附有一根極細的銀鏈。

他的劍觸上銀鏈後,立刻被纏得緊緊的!

他急忙奮力抽劍!

誰知不用力還好,一用勁,銀鏈被扯得筆直,劍無法抽回來,另外四柄短刀帶着銀鏈受他拉力的牽引,一起朝他身上涌到。

黃先青發現情形不對,連忙鬆手棄劍,身形猛朝後退,肩頭微覺一涼,已被刀鋒拖過,左右各劃開了一道長縫,鮮血泉涌!四座一聲大譁,紛紛站了起來,指責東門一方,倒是黃先青自己沉得住氣,變臉拾起抖落的長劍道:“閣下高藝非凡,在下認輸!”

風無向一怔道:“黃兄就這樣認輸了?”

黃先青正色道:“東門先生事前已打過招呼,即使用暗器,也是合情合理之舉,何況兄弟並不是傷在暗器下。”

風兄如若認爲不當,儘可再行挑戰,兄弟卻無顏再戰,敬待高明風無向默然無語,四周衆豪也靜了下來。

東門一方的手法雖然不當,可是他最後飛刀傷敵,卻是在正大光明的情形下進行的,而且黃先青自己都認輸了,旁人還說什麼呢?

只是覺得武當連任幾屆武林盟主,今天敗得太冤枉!

東門一方搖輪一抖,銀鏈自動縮回,五柄短刀也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他舉輪朗聲道:

“敝人用這種方法勝了黃少俠也覺得不光彩,因此敝人放棄奪魁之爭。只是那醜八怪卻饒他不得,醜八怪,你滾出來!”

那醜少年對他的怪兵器看了一眼道:“你不想爭雄,我也無意奪魁,我們不必在這兒打擾人家,換個時間地點,我們再一決生死如何?”

東門一方怒聲道:“不行,老子非現在解決不可!”

那醜少年朝四周望了一下,笑道:“各位參加大會的英雄,難道就聽任一個臭韃子在此胡鬧,也沒有人制止他……”

這傢伙惹人討厭就在此,他處處都把別人扯上來,所以衆人雖然不齒東門一方的所爲,同樣也很煩他!

他見沒有人接腔,笑了一下又道:“既是大家都不敢惹他,少不得只有我自己出場了!”

他說着慢慢地走了出來,戰大勇推了一下徐文長,示意這該是他出場的時候了。

果然徐文長站了起來,慢慢地走離座位,醜少年見徐文長出來了,立刻道:“我說人心還沒有死絕,多少也會有出主持公道的!”

他說完又想走回去,徐文長卻叫住他道:“兄臺請等一下,兄弟有件事請你辦完了再走!”

那醜少年停住腳步道:“臺端有何見教?”

徐文長一指東門一方道:“這個人我負責替你打發,可是兄臺這張嘴太討人厭了,你既然不參加大會競技,爲什麼要到此地來,又爲什麼要坐在這裡?”

醜少年怔了任,徐文長又道:“你自己惹出了事不敢擔當,還要拉扯別人替你頂場,我爲了中原武林的聲譽,不得不支持你。可是我要你先跪下來打自己的兩個嘴巴,懲罰你剛纔的出言無狀!”

徐文長倒不是存心與這少年過不去,只是看不慣他那付樣子以及滿嘴的尖酸刻薄,所以才當衆羞辱他一下!

那醜少年厲聲大叫道:“放屁,我並不怕那個胡狗,更用不着你來出頭!”

徐文長冷冷一笑道:“那你剛纔的話說給誰聽?”

醜少年哼了一聲道:“說給有資格管事的人聽。”

徐文長冷笑道:“你是說我沒有資格!”

醜少年道:“等你奪得本屆的魁主,下次再開武林大會時,你纔有資格。目前還輪不到你多管閒事!”

這傢伙陰刁到了極點,事情到了這種局勢,他仍是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將武當又勾了出來作爲擋箭牌。

可是他說話在情在理,武當身爲大會召集人,對於維持大會秩序應該負起責任……

徐文長眼珠一翻,移向黃先青道:“黃兄聽見了沒有?”

黃先青淡淡地道:“聽是聽見了,不過兄弟剛纔已經向東門先生認了輸,沒有資格再作主人,自然也不配管閒事,所以兄弟只好裝做聽不見了!”

這幾個年輕人無一不是善用心計,在如此複雜的場面上,大家都保持着極端冷靜,做起事來也不帶一點火氣。

徐文長聞言哈哈一笑道:“啊,黃兄已經認輸退出爭雄,兄弟目前還無資格管閒事,唯一的得勝者是東門先生,維持大會秩序也暫時歸他負責。兄弟倒是不便多事,東門先生,還是由你來吧!”

他說着退過一邊。戰氏兄弟微露嘉許之色。四一下羣豪卻同時發出一聲嘆息,心中萌起無窮感慨!

歷屆大會都沒有今天這樣窩囊過,以前雖然也有許多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可是在爭勝鬥雄的場面上,仍然是豪情萬丈,不失英雄本色。

今天這場大會看來是年輕人的天下,可是這批年輕人的心計之工,簡直比老一輩的還要厲害,鬥嘴的時間、比心機的場面倒比決鬥還多!

不管是誰得了魁主,未來的江湖中已註定不會太平了。

東門一方見徐文長退走,倒是十分興奮,大聲向醜少年道:“醜八怪,現在我以主人的身份向你挑戰!”

醜少年道:“你主人的身份還沒有確定呢!除非你把所有的挑戰者都打敗了,纔有這個權利!”

他還是不想動手,所以又把事情往別人頭上推,目前真正的挑戰者只剩下風無向與徐文長二人。

風無向見徐文長臨時退出,他也不作動手的打算,聞言冷笑一聲道:“臺端不必多費心機,東門先生與你的問題不解決,我們絕不會出手挑戰,你還是準備着吧!”

醜少年怔了怔才道:“難道你承認這胡人是本屆盟主了?”

徐文長道:“不錯!至少我們目前承認了!”

醜少年哈哈大笑道:“中原濟濟多士,竟讓一個胡兒耀武揚威,各位可真替武林爭氣!”

他的話越是刻薄,風無向與徐文長越是沉着,居然理都不理。

醜少年見他的話沒有起作用,又道:“既然如此,本屆大會可以結束了!”

徐文長雙肩一聳道:“是的!公開的邀鬥可以結束了,現在開始從事私鬥,你還有什麼說的嗎?”

風無向見徐文長突然作出這個決定,倒不禁有點愕然,正想表示反對,徐文長笑道:

“風兄不必着急,劍會盟主不過是一個虛銜,我們在私鬥的立場上能戰敗東門一方,對本身並沒有什麼損失!”

風無向聞言果然不作聲了,黃先青卻感到有點意外道:“大會在這種方式下結束,似乎太令大家失望吧!”

徐文長冷笑道:“反正這局面也不是我們造成的,黃兄把責任歸到我們頭上不是笑話嗎?”

黃先青回到座上與一箇中年道人低語片刻,然後從懷中取出丫柄金色短劍道:“既然沒有人反對,在下就要將劍會的符令交給東門先生了!”

徐文長冷笑道:“可以,反正他也保管不了多久,等一下誰有本事從他那兒搶過來,纔是真正的劍會盟主呢!”

黃先青正色道:“徐兄!話不是這麼說,劍會盟主是公開選定的,等一下你既使能勝過東門先生,將令符取到手,也不能搶去他的名分!”

徐文長淡然道:“兄弟並不在乎名分!”

黃先青瞅了他一眼,然後朝東門一方道:“東門先生,請過來接受令符!”

東門一方搖搖頭道:“我不要!”

黃先青臉色一沉道:“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東門一方道:“劍會令符聽說是中原武林的最高權威象徵,一令在手,見者懾伏,現在我還沒有離開會場,已經有人要找我的麻煩,可見它已成了一件廢物,我要它幹什麼?”

黃先青怔了一怔回頭道:“夏侯世兄,你再不出面,中原武林威信就將掃地了!”

隨着他的話聲。

人羣中走出一個劍眉軒目的少年,容額略見瘦損,卻顯得精神奕奕。

徐文長與戰氏兄弟都微微一怔,羅君秋卻憤然站了起來,四外羣豪也起了一陣騷動!

人們都認識這少年是追風神拳宮天俠的弟子夏侯傑,只是不明白他與黃先青是什麼關係,爲什麼黃先青要對他那樣說話!

夏侯傑走到場中央。

朝東門一方拱拱手道:“東門先生雖然看不起劍會令符,可是這令符卻是中原武林團結一致的象徵,不容受一絲誣衊。東門先生是棄而不取,在下要先生明白你想要也未必能到手!”

羅君秋與那個中年婦人同時衝到場中心,與那醜少年會合起來,將夏侯傑圍住,羅君秋大聲叫道:“夏侯傑,你殺死我父親。應該如何交代?”

夏侯傑凜然地望他一眼道:“羅兄最好將私事暫緩一下,我把大會的事情了結後,自然有個明白的交代。”

羅君秋聞言略頓。似有退意,那中年婦人卻寒聲道,“什麼私事公事,我們來的目的就是找你。不把我們的問題解決,你別想管其他的事。”

說着抽出長劍就要動手,那醜少年也在腰間解下一根寬約兩寸的布帶,抖了一抖,掀去外面的布衣,原來是一柄寒光照人的軟劍!正要動手,夏侯傑喝道:“回去!你們當真要成爲天下的笑柄不成!”

羅君秋怔了怔才道:“父仇大於天,我管不了那麼多,那怕天下人都唾罵我,我也不能放過你!”

宮素娟接道:“你若是不在乎受天下人唾棄,今天便用不着到此地來。我不反對你替父親報仇,可是不希望你在此時此地,操此不智之舉,你再仔細想一想我的話!”

羅君秋終於默然退後,那醜少年也準備撒手,中年婦人卻厲聲道:“元標!你敢走!”

醜少年冷冷一笑道:“人家親生兒子都不急,我又何必賣命呢!”

中年婦人又向羅君秋喝道:“君秋!你也回來!我們是幫你的忙,你敢回去我就把一切都抖出來!”

羅君秋剛想回頭,宮素姐卻道:“君秋!你若是在這個時候去找夏侯傑,我就白嫁給你了,受天下人譏嘲總比受人唾棄強,我不怕你丟臉,卻不願意你不象個人!”

羅君秋終於走到宮素娟的身邊,歸劍回鞘,醜少年卻朝中年婦人一笑道:“娘!我們也看看熱鬧吧!”

中年婦人滿臉秋霜,厲聲喝道:“滾你的,你們都不上手,我一個人也能宰了這小子!”

夏侯傑皺了一下眉頭道:“這位前輩何事與晚輩過不去呢?羅雁飛被殺,晚輩定然會有個交代!”

中年婦人大聲叫道:“老孃等不及!若是你被人家殺死了,老孃這一口怨氣上哪裡出去?”

夏侯傑正想開口,人羣中忽然又擠出兩個人,一老一少,卻是白髮龍女梅鐵風與她的孫女梅杏雨!

四座又起了一陣騷動,誰都沒想到梅鐵風也會有興趣來插一手,那醜少年立刻衝到梅杏雨的面前道:“娘子!你怎麼也來了!”

梅杏雨啐了一口,厲聲道:“穆元標,少做你的美夢,誰是你的娘子!”

醜少年穆元標怔了怔,才訥訥地道:“杏雨!你怎麼這樣說呢?我們在嵩山……”

梅杏雨沉聲道:“穆元標,你現在少開口,等一下我自然會給你一個明白!”

說完又對那中年婦人笑道:“鍾玉花,我是稱你穆夫人好呢,還是稱你羅夫人好?”

那中年婦人又驚又愕,氣得臉色發白,梅杏雨卻滿不在乎地笑道:“羅雁飛之死一定令你很傷心,你要替她報仇也是情理中的事,不過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找錯了對象,羅雁飛是我殺死的!”

那中年婦人更爲驚愕,連羅君秋與宮素娟都怔住了。

梅杏雨卻笑着對夏侯傑道:“夏侯兄,雖然你是一片好意,可是你替我擔去殺人之責實在大錯特錯,羅雁飛是我殺的,我殺他的原因很多,並不是爲了你知道的那一點。

本來我還顧全他們羅家的額面,想另找一個妥當的方法來宣佈,可是他們竟然在今天這種場合來找你的麻煩,我覺得有澄清一下的必要……”

羅君秋慘然色變,宮素娟卻扶住他道:“君秋!不怕,事情揭開了也好,反正這不是你的過錯……”

那中年婦人鍾玉花突然鼓起怒目大聲叫道:“揭開就揭開,反正羅雁飛已經死了。

我也沒有什麼可保留的。可我要弄弄清楚,倒底是誰殺了他!”

梅杏雨斷然地道:“是我!”

鍾玉花撲上去就想拼命,梅鐵風卻用劍護住孫女兒,大聲叫道:“滾開,這時候不是解決問題的時間,等一下我們慢慢來了斷好了!”

鍾玉花頓一頓道:“也好,反正我不怕你們逃上天去,今天我若不將那小賤人碎屍萬段……”

梅杏雨淡淡一笑道:“那要看你的本事!”

鍾玉花滿臉都是狠毒之色,一言不發地退回座上,醜少年穆元標卻跟過去道:“娘?

這我可不能幫忙了!”

鍾玉花一掌將他推開,厲聲叫道:“滾開!我看見你就有氣。我也不要你幫忙!”

穆元標淡淡一笑。目光又移在梅杏雨身上。

梅杏雨卻脈脈含情地望着夏侯傑道:“夏侯兄,你怎麼也有興趣來參加這種會,能否讓小妹代接一場!”

夏侯傑對於剛纔那一番話完全不懂,更不知道梅羅兩家與那鍾玉花、穆元標之間是怎麼回事。

所以一直呆呆地站在旁邊。

甚至連梅杏雨的話他都沒有聽清楚,梅杏雨見他沒有回答,笑着又道:“小妹來了有一段時間,一切情形都很清楚,夏候兄劍術雖然不凡……”

她怕傷了夏侯傑的自尊心,所以沒把話說下去,夏侯傑此時才如夢初醒。

連忙道:“我並不來爭雄,只是受了一位前輩之託,前來辦點事……”

梅杏雨連忙道:“辦什麼事?”

夏侯傑頓了一頓道:“這個在下無暇細說,梅姑娘請等一下,在下了結這一場後,自然就明白了!”

梅杏雨似乎不放心,目光斜掃東門一方,然後又回到夏侯傑身上,好象問他是否能應付得了!

夏侯傑笑了一下道:“梅姑娘請放心好了,在下不敢存奪魁之念,這一場還對付得了!”

梅杏雨見他說得很有把握,當着很多人,不便再作表示,只是輕聲道:“夏侯兄要小心一點!”

說着就拖了梅鐵風向座上走去,座上有很多人紛紛起立讓席。

黃先青連忙騰出自己的座位道:“梅前輩來了怎麼不通知敝門一聲?”

梅鐵風大刺刺地坐下來道:“鐵冠老牛鼻還好嗎?他爲什麼不來?”

黃先青眉頭微皺,但仍是恭身答道:“家師塵心早淡,故而留在武當清修……”

梅鐵風冷笑一聲道:“你告訴他別太清閒了,把劍術擱了下來。老婆子遲早還要找他一次的!”

黃先青笑道:“家師不再與人動手了,前輩若是有興趣一展雄風,今日會上盡是高手!”

梅鐵風傲然一笑道:“老婆子倒不覺得怎麼樣,我看了半天,認爲簡直是胡鬧,武當連任了幾屆盟主,怎麼這次會選出你這個飯桶出來!”

黃先青仍是微笑道:“敝門自知技藝日退,所以只派晚輩出來應付一下場面,至於本屆劍會盟主,家師早已心許一人。

梅鐵風忙道:“是誰?”

黃先青道:“前輩等着看就知道了!”

這一番談話聲音不小,聽見的人也很多,大家精神都爲之一振,只有風無向與徐文長不動聲色。

東門一方原來是想找醜少年穆元標的麻煩,被夏侯傑與梅杏雨一攬,而且其中好象還牽着許多複雜的內情,他也不想追究了,連忙對夏侯傑道:“喂!我們快動手吧,我把你解決了,好會會那位武當掌門心許的高手!”

夏侯傑淡淡一笑,抽出腰間的長劍,雖然還算鋒利,卻並無出奇之處。

梅杏雨心中微怔,奇怪他爲什麼不用上次那柄斷金如腐的利劍。

可是她並沒有作何表示!

東門一方舉起手中兵輪道:“我讓你先進招!”

夏侯傑也不謙讓,伏劍示禮後挽手刺出一招,招式很平淡,東門一方封輪架開。

回手還了一招,夏侯傑忙也抽劍頂住了,可是東門一方輪勢略轉,利用兩支短刀鎖住了他的長劍,傲然笑道:“我懶得跟你耗下去。你乾脆放手讓我輕輕地刺一下算了!”

四周觀戰的人都不禁愕然,夏侯傑出劍使招雖不辛辣,手法卻十分平穩,儼然有名家氣度,卻不想一招就被鎖住了。他們不是驚詫夏侯傑的不行,而是被東門一方怪異的招式震住了,他出手連敗十一人,甚至於武當代表黃先青也折在他的飛刀之下,可是這令人防不勝防的怪招還是一次使用!

夏侯傑的長劍雖被鎖,但神情仍十分鎮定,他淡淡地道:“東門先生的盛意在下十分感激,可是家師以追風神拳見聞於世,在下劍術原非所長,先生要在下放手棄劍倒是沒關係,在下放棄了武器卻不算落敗!”

東門一方哈哈大笑道:“追風神拳的高招已經由令師的乘龍快婿賜教過了,並無出奇之處!”

夏侯傑微笑道:“一種功夫各人表現方式不同,先生最好不要以羅兄的招式變化作爲成見,那很容易吃虧!”

東門一方聽得十分不耐煩,單臂一續,不等夏侯傑放手,就將他的長劍震上半空,然後舉輪平掃過來。

夏侯傑不閃不避,對準他的兵輪,擊出一拳。

落拳之處,正是兩支短刀的空間,雖然不會被利刃割傷了手,可是以血肉之驅與兵器對碰,無論如何也要吃虧的,東門一方更是狠辣,輪勢加急,而且還偏過去想使利刃劃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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