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今朝一路溜達,看似閒逛,實則是在尋找顧寒江的身影,終於在一處地方看見顧寒江正看着遠處沉思着什麼。
“前輩,打擾你了。”越今朝走過去說道。
“無妨。”
“這是?”越今朝看着顧寒江手中的幾枚銅錢。
“這是卦錢,爲卜卦所用。”顧寒江解釋道。
“前輩會算卦?”越今朝好奇道。
顧寒江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越小哥相信卜卦相命之術嗎?”
“這個嘛......”
越今朝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信,顧寒江笑了笑說道:“卜卦雖多爲江湖騙術,然所謂命運,卻並非虛妄。”
看着越今朝有些迷茫,顧寒江繼續說道:“天軌運轉,六界衆生皆遵循天道而行,既是循理而動,便有跡可推,這豈不便是命運?”
越今朝思考一番後說道:“如果命運存在,人的一生早就註定,不能改變,不是太沒意思了嗎?我寧願相信,這世上並沒有命運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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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改變?哈哈哈哈~~~這卻不是我所理解的命運了。”顧寒江笑道。
“哦?”
“你看這棵樹的命運如何?”顧寒江指着旁邊一顆葉子都黃了的小樹苗。
“快死了吧。”
顧寒江又問道:“若是我將它移到水土豐美之處,時常爲它剪枝修葉呢?”
“說不定被你救了就是它的命運呢?”
“那因你這句話,我又改變主意了呢?”
顧寒江看越今朝不再說話,便繼續說道:“依我所見,未來有無數可能,然而依循天理,總有一種可能是看似最易成真的,世人稱之爲命運。但若有人以足夠違逆天軌的信念和力量,令其走上另一條路,卻並非絕無可能。”
越今朝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顧寒江繼續說道:“簡單來說,便如這棵樹,若由它自生自滅,它必死無疑,但若得人相救,它自己也奮力求生,未必便沒有生路。”
“前輩說的不錯。”越今朝點頭表示贊同。
“命運是否存在,能否自己選擇走向,或許將來你能親自見證。不如,越小哥把你和越姑娘的生辰告知我,我爲你們卜上一卦如何?”
“我和祈都是孤兒,哪知道自己的生辰。”越今朝苦笑道。
“那......你們可有什麼權充生辰的紀念日?或許也可一試。”顧寒江繼續追問。
越今朝想了想,說出一個日期,“七月十四。”
“七月......十四......”顧寒江眉頭微皺口中重複着這個日期。
“有問題?”越今朝看着顧寒江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顧寒江馬上恢復了正常,答道:“卜算之後方知。”
越今朝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顧前輩,你爲什麼跟祈說,要她多想想自己該幹什麼?”
“這不是當然之事嗎?”
“這......”越今朝無法反駁。
顧寒江知道越今朝的心思,笑道:“越小哥,即便越姑娘現下猶有些不知世事,保護過度終是不妥啊。”
“呵呵~~~祈不怎麼懂事,我總要多照顧她一些。再說,她跟十方玩得來我也沒攔着啊。我和祈的事,我會處理。耽擱了前輩許多時間,不打擾了。”說完,越今朝便轉身要離開了。
“越小哥。”顧寒江叫住越今朝,說道:“依我這幾天所見,越姑娘雖然天真卻並不愚笨,她總有一日會明白,她的世界裡並非只有你們兩人。莫讓你的私心在你們之間埋下芥蒂。”
“......她離開我不行的。”越今朝丟下一句話便徑直離開了。
顧寒江看着越今朝的背影,口中喃喃道:“他們的名字......這個日期......最重要的是,越姑娘與九泉鑰環之間的感應......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九泉竟會生變......呵,既得窺天機,便算是我狂妄,也要以此凡人之身,與天一博。”
深夜,顧寒江看着桌子上的卦錢,難以入睡,來到白日下棋的崖邊,離得老遠便看見一個人影坐在這裡獨自飲茶,是閒卿。
“怎麼?寒江兄有心事?”閒卿頭也不回的問道。
“應是‘也’有心事吧?”顧寒江坐下說道。
“哈哈哈哈~~~”
“閒卿,你對未來有何期許?”
“無謂之事。”
“哦?之前不知是誰爲了誰拼得只剩下半條命?”顧寒江陰陽怪氣。
“我願爲人犧牲,寒江兄反倒不樂見?”
“興之所至,可爲任何人而死,同樣是輕賤生命。”
“呵~~~我爲妖前年,淡薄情緣已是既成之事。”閒卿笑道。
“若是如此,二十年前你因何失去數百年修爲,而二十年後又不思取回?”
“不過當時一時興起罷了。”閒卿淡淡說道,“況且,若當即了結此事,妖生豈不無趣?”
“哈哈~~~那我們再打個賭如何?看十年之後,你是否依舊如此無所謂。”
“懶得做賭。”
顧寒江並未在意,問道:“對於越小哥和越姑娘,你瞭解多少?”
“我沒有尋根究底的興趣。對這兩人,你似乎分外在意。”
“還記得嗎?三年前我曾說過,在九泉泉眼‘寒髓’看到了異象......”
此日清晨,衆人圍在屋子前。
“越小哥,昨夜我用你所說的生辰做了卜算,結果模糊不清。”顧寒江對越今朝說道。
“呵呵,我想也是,畢竟那只是我們隨便選的一個日子嘛。”越今朝對此毫無意外。
“常人擇取某日作爲生辰,多半是因爲當日發生了對他來說意義重大之事。”顧寒江問道:“聽繡兒說,你們不是親生兄妹。”
“啊?”居十方驚訝的看着越今朝和越祁。
“沒錯。”越今朝坦言道。
“那我大膽猜測,七月十四,是你們相遇之日,對不對?”顧寒江問道。
越今朝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前輩爲什麼這麼在意日期?”
“三年前的這一日,我曾在某處遇見一樁奇事,想來或許與你們有些關聯,這才特別在意。”顧寒江回答道。
“是什麼事?”越今朝一臉震驚的問道。
顧寒江也沒有回答,轉身向屋裡喊道:“繡兒。”
看見明繡走出來,越今朝驚訝道:“不是去景安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越祁興奮地解釋道:“對啦,那時你昏迷着所以不知道,明繡姐有個很厲害的寶貝,叫做雲來石,可以載着人在天上飛。”
明繡走到顧寒江身邊,一臉的不高興,“師父,又要我帶他們去哪?”
“這次師父也一同去。”顧寒江對越今朝、居十方說道:“我們要去一處危險的所在,你們先隨繡兒去做些準備,之後來山崖尋我。”
“好。”越今朝答應後轉身去收拾東西,越祁跟着離開,居十方則是一臉擔憂的跟着去了,剛纔顧寒江說危險,到底有多危險啊......
“三年前的七月十四......”看着三人離去,明繡問道:“師父,你是想帶他們去泉眼‘寒髓’?那般重要的所在,怎可讓他們輕易進入?”
“如此看來,繡兒還是有幾分守護泉眼的意識。”顧寒江語氣中充滿了欣慰。
“繡兒只是就事論事。”明繡看向一邊,不肯承認。
“越姑娘的卦象雖無結果,越小哥的卦象卻顯示,他與你和閒卿的將來糾葛甚深。”
“哦?”一直在樹下閉目養神的閒卿聽言睜開了眼睛。明繡也是一臉震驚。
顧寒江繼續說道:“而且......他們兩人怕是與九泉關係匪淺。近來靈脈頗不穩定,能預先做點防備也好。”
“卜卦只是自尋煩惱。”明繡說道:“知曉了未來卻無力改變,不是更讓人傷悲嗎?”
“泉眼‘無垢’可預示未來,持有‘無垢’鑰環者,可能會於泉眼之中窺見未來幻影。你是因此才一直不願繼承‘無垢’守護嗎?”顧寒江說道,“未來的事情可不一定啊。”
“師父,你太樂觀了。”
顧寒江笑道:“既然是未發生之事,又怎可能是註定?去準備吧。”
“嗯。”明繡應了一聲後轉身離去。
“閒卿,你同他們一起去吧。”顧寒江對閒卿說道。
“你究竟有何盤算?”
“不可說。”顧寒江笑着說道。
“無妨,我有的是時間陪你們遊戲。”閒卿無所謂的轉身離開。
路上,越今朝悄聲向閒卿問道:“閒卿,顧前輩說的奇事到底是什麼?你透漏一點吧?”
閒卿淡淡的回答道:“寒江兄的事,若是連小繡兒都不清楚,問我更是無用。”
越今朝又扭頭看向明繡。
“抱歉,當時我在景安,實在一無所知。”明繡搖搖頭。
“這麼說,我們只能任由前輩擺佈了......”越今朝無奈地說道。
衆人也是無奈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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