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之中,伊林手裡握着兩根鋒利的肋骨,身形鬼魅地來回閃動着,似乎正尋找着什麼。兩根鋒利的肋骨,散發着綠芒,在霧氣中,格外顯得詭異。
木雪清大部分神識都用在了施展四劍連環陣上面,雖然意識到伊林在濃霧裡消失了,但也確定不了他的具體位置。靈海後期以下的修真者,由於神識的限制,一般只能施展一種法術,或者操縱一個法器。當然,伊林屬於例外,因爲修煉過五曜劍訣,神識是正常靈海初期修真者的一倍,所以他可以勉強同時施展兩種法術。
等階越高的法術和法器,消耗的神識相應也會增多。只有修真者踏入靈海後期以後,神識才會成倍增加,真到那時,纔有可能同時施展數種威能極大的法術,或者操縱數個上品的法器。當然,突破靈海後期的瓶頸,也是相當的困難。要知道靈海初期進階靈海中期只是時間的問題,天資聰穎的只需一年半載,資質平庸甚至拙劣的,用個十年八年也能進階。而靈海中期進階靈海後期,卻不是時間能解決的,還要看個人的機緣造化。大部分修真者一生都被困在了靈海中期,無法在前進半步,最後鬱鬱而終,試問又有多少修真者可以踏入靈海後期呢?
陌生男子也不例外,大部分神識都用在了催動那杆大旗法器之上了,根本無暇顧及其它。
伊林體內的神識卻是充盈的很,他早就將體內的所有神識釋放了出去,在濃霧之中,鎖定了那陌生男子的位置。他只所以連續施展瞬步,是在尋找合適的位置和恰當的時機,爭取趁其不備,一舉將其滅殺。
伊林瞅準時機,手中兩根鋒利的肋骨,一前一後,拋扔了出去。兩抹綠芒在霧氣中詭異地閃動了數下,悄無聲息地徑直向某一方向飛去。下一刻,只聽遠處一聲慘叫,白茫茫的霧氣之中,竟然現出一片鮮紅的血霧。
伊林面無表情,當即雙手一掐訣,施展瞬步便瞬移走了。當他身形再次現出之時,手中赫然多了一個外表裝飾華麗的儲物袋,看樣子比那查姓男子的還要好上許多。他望着那濃濃的血霧,沉吟了片刻,嘆道:“殺了你,也算祭奠一下羽兒的在天之靈,有朝一日,我一定會手刃那臭道士,以報羽兒的血海深仇......”
淡淡的蛟龍虛影在沒有陌生男子法力加持之下,很快就潰散掉了,那杆大旗法器也隨之掉落了下來,被伊林穩穩地接住了。他如獲至寶地把玩了幾下手中的大旗法器,見旗面右下角,繡着“碧龍幡”三個古樸大字,他當即眼冒精光,口中嘖嘖稱奇了一番。爾後,他並未急着催動這件法器,而是舉起手中碧龍幡,在空中揮舞了起來。
你還真別說,這烏龍幡作用還真不小,不但可以催動蛟龍應敵,還可以喚風,驅趕這濃濃的霧氣......
木雪清也覺得嬌軀一顫,輕鬆了許多,隨即嬌喝一聲,召回了那口雪白飛劍。雖然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那消散的霧氣和伊林手中的大旗,足以說明那陌生男子應該隕落身亡了。不知爲何,她心中對伊林的崇拜又增加了三分,隱隱還有些把自己託付給他的想法,想到這裡,臉頰之上,不禁升起了一絲害羞的紅暈。這也難怪,憑藉伊林區區靈海初期的修爲,每每在危機時刻,都挺身而出,不是出謀劃策,便是擊殺強敵,這怎能不讓她這樣一個含苞待放的花朵爲之傾心。
那男子雙腿之上貼了兩張符籙之後,便可騰雲駕霧,難道是那符籙有什麼蹊蹺之處......
伊林趕忙從那華麗的儲物袋中,翻找了起來,果然裡面有幾張和那男子腿上貼的一模一樣的符籙,在一本《天罡派弟子必備手冊》之中,還找到了催動踏雲符的口訣和騰雲駕霧之法。他一目十行,很快便把這些口訣爛熟於心,倒背如流。
伊林將手中的兩張踏雲符貼在了兩腿之上,雙手合於胸前,變換了幾個姿勢,口中法訣一催。緊接着,他的髮髻無風而起,足下升起了一團濃濃的霧氣,很快便凝實出一朵雲團,整個過程像極了那剛剛的臭道士,唯一差的就是手中還缺一把浮塵。
雲團軟綿綿的,踩在上面十分鬆軟舒適,爲此伊林口中又嘖嘖稱奇了一番。做完這一切後,他並未有絲毫遲疑,揮手召喚了一聲木雪清。很快雲團載着二人,穿梭在半空之中,便消失在遠處的天際了。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碧流河岸靈光一閃,現出一個人來。此人望着河水上方,那殘留的靈壓波動,一聲輕“咦”,眉頭緊皺,沉吟了片刻。接着,此人將懷中的傳音符拿了出來,嘴脣微動了幾下,便將它釋放了出去......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碧流河岸一朵雲團降落下來......
再過一盞茶的時間,碧流河岸靈光一閃......
碧流河岸有兩男一女在那裡說着什麼,其中一男子說着說着還大聲嚎哭了起來。三人不是別人,正是追擊伊林和木雪清,匆匆趕來的伽氏兄妹,還有靈海後期的孫敕。
孫敕見那空氣中殘留着的血腥味,閉眼嚎啕大哭着,也不知是體內缺水,還是其它什麼原因,眼角卻未見一丁點淚花。
伽龍、伽鳳兄妹則在一旁苦心相勸,希望孫敕節哀順變。可是這不勸到好,這一勸,孫敕的哭聲到變得更大了。他一邊哭喊着,一邊抽泣道:“嗚...嗚...範師弟真是命苦啊!那兩個挨千刀的,我孫敕發誓他日定會將你們碎屍萬段,以懈心頭之恨!”。伽龍、伽鳳兄妹見自己苦勸無效,紛紛嘆了口氣,十分識趣地站在一旁,閉口不言了起來。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孫敕終於冷靜了下來,衣袖擦了擦眼角硬擠出來的淚花,嗓音沙啞道:“二位師弟、師妹還是快些返回門內,將此事原委告知於費前輩,也不知費前輩他老人家得知最小的兒子隕落的消息,能否撐得住。哎......一會兒,我向下游搜尋範師弟的屍體,應該還漂不了太遠......還不知該如何向甄師姑交待......”。
伽鳳到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表情平淡地站在那裡,應了一聲。伽龍的表情則十分詫異,語氣不解道:“孫師兄這是何意?我們不繼續追下去了?”。
孫敕倒是一改之前的作風,沒好氣地翻了伽龍一眼,冷哼道:“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伽師弟以爲還能追上他們嗎?如果師弟有這個自信的話,孫某也不會攔着你!”
“這......”伽龍的臉上現出一絲尷尬之色,顯然是對孫敕的冷言漠語,感到十分不適。這也難怪,他在正陽門低階弟子裡,絕對是佼佼者,平時大家都以他馬首是瞻,自然從沒聽過什麼逆耳的話。這話也就是出自孫敕之口,要是換做旁人,他一定會上前撕爛他的臭嘴。
孫敕也並未多做言語,沿着碧流河水,踏着雲團向下遊飛去了。
“哼!這臭道士,依仗靈海後期修爲,出言不遜,目中無人......”等孫敕飛走以後,伽龍竟然破口大罵了起來,一口氣罵了整整一盞茶的時間,沒有辦法只能過過嘴癮了。
伽鳳乾咳了幾聲,暗示哥哥要注意措辭,但是伽龍口中卻還是罵罵咧咧,就沒停過。伽鳳眉頭緊皺,搖了搖頭,道:“哥哥,孫師兄可是靈海後期修士,以他的神識,目前你我應該還在他的探測範圍之內!”。
伽龍先是一愣,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麼,趕忙捂住了大嘴,目中盡是懊悔之意。
很快二人便施展神行腿,一前一後返回了正陽門,並拜見了費山河,把費言隕落之事,稟告於他。當然,他們並未如實描述,而是說費言遭歹人偷襲,隕落身亡,殺害他的這夥人,如今已經逃之夭夭,不知了去向。只是從這夥人逃走的方向上推算,應該不是靈獸谷,便是古劍宗的人。
果不其然,費山河聞訊勃然大怒,身前的石桌,被其一掌劈成粉碎。接着,他仰天長嘯,一陣痛心惋惜,熱淚噴漿而出,嚎啕之聲,更是響徹九霄。他發誓要將兇手千刀萬剮,挫骨揚灰,爲兒報仇雪恨。
費山河的這一瘋狂舉動,把站在一旁的伽氏兄妹嚇壞了,二人四目相對,面面相覷許久。二人生怕費山河的怒火會牽連到他們,不自覺地向門外退了幾步......
一片連綿山坳的上空,一男一女正在御劍飛行着,當看清前面景色之時,二人均露出了興奮的神情。二人不是別人,正是虎口脫險,一路趕回古劍宗的伊林、木雪清。
一路上,二人變換了好幾個方向,在碧流河的上游,橫穿過一片宛若仙境的翠竹林,跨過一個深不見底的大裂谷,來到了此地。途中總體還算順利,只是遭遇了幾波靈智不高的飛禽妖獸襲擊,全都被木雪清的庚臂和伊林的雷球解決掉了,連根羽毛都未剩下,意外還收穫了不少妖丹。
“清兒,前面便是劍谷靈礦,這裡已經是古劍宗的地界了!”伊林雙目閃着精光,看着前面塌陷去一大片的山坳,心中是感慨萬分。掐指一算,日子差不多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可劍谷靈礦發生的那些事,卻歷歷在目,仿若昨日一般,也許這便是人生若只如初見吧......
就在伊林和木雪清感慨萬分之時,突然遠處天際飛過來一隊修真者,太遠根本看不清到底是幾人。雖然此地是古劍宗的地界,但他們二人也未敢有絲毫鬆懈,警惕之心當即提升了十二分。二人御劍懸浮在空中,擺好了防禦姿勢,以策萬全,放眼凝視着朝他們飛來的修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