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坐在角落裡面的那一身白色皇服的二殿下正用一種不屑的眼光看着他。
果然這麼尖酸刻薄的話只有【神之右手】才能說得出來。
“哇哦,有好戲看了耶。”
蠻劍國的長公主藍晶晶瞬間來了精神。
上一刻,她還處於裹在大棉袍裡面昏昏欲睡的狀態(對比起蠻劍國的高溫天氣來說,裹在棉袍裡面,在天劍國這樣寒冷的地方,實在是太愜意了,而且之前沙盼源解釋的那些荒漠化的東西,她完全沒有聽懂)。
在天道羽洛說出剛纔的那番話的時候,她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後雙手叉腰,寬大的拖地長袍被她向兩邊掀開,露出肌肉結實的小腹和微微隆起的胸部,一雙大大的貓眼凝視着場中。
她興奮得幾乎要叫出來。
如果是在蠻劍國,遇到這種情況,就可以直接幹上一架,用武力來決勝負了!
與此同時,在離劍國的休息區裡面,坐在皮質椅子裡面身材瘦長的男子,微微笑了笑。
他低着下巴,臉上的半張紅色月牙形面具將左邊臉都遮了起來,另外半張臉精緻俊美,卻因爲面具的關係而顯得有些神經質般的病態感。
他饒有興趣地看向沙盼源,將右腿搭上左腿,然後用瘦長的手指摸着下巴。
離劍國的第一鑄劍師,皇甫凌淵,如電般的雙眸中,顯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
沙劍國的親王殿下,第一鑄劍師沙盼源愣了一下,然後瞬間漲紅了臉。
“雖然我知道你一直活在萬人追捧的環境裡面,但是也請你不要隨便侮辱人好嗎?”
“哼。不知道自己境地的軟腳蝦更是可悲。”
天道羽洛發出一聲冷哼,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看臺上一片譁然。
所有人都小聲議論起來。
“來了來了,神之右手的憤怒。”
“是要打起來了嗎?”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在天劍國,祭劍大典,全世界都在看着呢。”
“但是,那可是神之右手啊,他會在乎這些嗎?”
“是啊,去年的祭劍大典,二殿下不也是這麼做的嗎?”
……
蠻劍國的藍晶晶眼眸由黑轉成綠色,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在地上手舞足蹈,小聲而亢奮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傳出來。
“我必將以汝之鮮血來償還你對我尊嚴的侮辱,在狼神的面前,向你發出挑戰。拔出你的劍!挑釁者!”
旁邊姜小寅看着她神經的模樣,耷拉着毛絨絨的獸耳,然後用手扶着額頭,一臉無奈地發出嘆息。
在蠻劍國的境內,一直都保留着這個傳統,任何人,都能向另外一個人提出【狼神的挑戰】,接受戰鬥之後,至死方休,而且這種決鬥向來是被看做最神聖的,不能再繼續追責的。
哪怕是家人,也必須得服從決鬥的結果。
可以說,蠻劍國的人都是一身的血性。
無論男女。
“快啊,快打他啊,沙盼源,你這個笨蛋。”
藍晶晶的話持續傳過來。
因爲各國的休息區是彼此挨着,在整個仙劍廣場中構建成一個圓環的形狀,所以跟蠻劍國相鄰的衝劍國區域內,衛宮將剛纔藍晶晶的一系列表現盡收眼底。
他忍俊不禁笑起來。
這個少女怕是得了嚴重的中二病吧?
剛纔那麼羞恥的臺詞,從她的嘴巴里面喊出來,這個人居然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
正是這時,從隔壁傳來了一盒小點心。
馳劍國的禮節使,是一個容貌溫柔的女人,對着他微微一笑,“我家鑄劍師說給你的。”
“謝謝。”
衛宮點點頭,疑惑地接了過來,打開。
一個古色古香的木製餐盒,裡面按照格子分別裝着幾個小凍糕和炸魚薯片。
他看向左邊那個扇區內,一個坐在衆人中間的中年胖子,一臉的面色紅潤。
馳劍國的美食鑄劍師東王公習向衛宮眨了眨眼睛。
“……”
衛宮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
這些世界頂級的鑄劍師們,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啊。
……
“二殿下。”
爲了維持祭劍大典的和諧氣氛,大太監趕緊走到場中,到天道羽洛的身邊小聲勸阻到,“殿下請注意自己的身份。”
身後的小太監已經在他的吩咐下,飛一般趕往天宇正殿去尋找天劍帝去了。
“我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天道羽洛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他將雙手合到胸前,肩上的兩條長長的白色緞帶垂落到地上,宛如高高在上的皓日一般。
“關鍵是這個人。”
他用目光冰冷地刺進沙盼源的身體,冷冷問到,“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所有人都倒吸起一口冷氣。
去年的這個時候,這位任性的殿下也是如此胡來,硬要將衛宮鑄造的翼琴劍放到品劍席上,並且還中途離場,直接導致第一品劍師葉子青的臉上幾乎掛不住。
想不到今年還是這樣……
不過看葉子青的樣子,她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品劍席上,面具將她的臉遮了起來,看不清表情,只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平靜地注視着天道羽洛。
葉子青將雙手抱在胸前,斜靠在椅背上,似乎並不想淌這趟渾水。
經過了一年前的教訓之後,這一次她選擇了袖手旁觀。
她只是在心底裡默默爲那個叫做沙盼源的鑄劍師祈求了一句——
“孩子,也許人生本來就是要經受磨難的,只希望你能撐住,這樣才能獲得更高的成長。”
在天道羽洛的毒舌面前,沒有人能說得上話。
除了天劍帝之外,也沒有人能夠治得了他。
本來這個時候,應該由老成持重的衝劍國鑄劍師,與他齊名的那一位號稱【神之左手】之人出面來打個圓場,或許能夠挽救一下局面。
但是衆人突然反應過來。
那個叫做言峰的鑄劍師大神,今天並沒有在現場。
代替他參加今年的祭劍選拔的是一個毛頭小子,
雖然名氣很大,但是這是他第一次出席,難免會讓人心存疑惑——
這個鑄劍師究竟能不能扛起衝劍國的鑄劍未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衛宮的身上。
但是衛宮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平靜而自然地看着針鋒相對的兩個人。
除了沙劍國的隨行人員之外,其他人都選擇了旁觀的態度。
主要是,他們到現在還沒弄清楚,到底是爲了什麼,這位殿下會如此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