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他們得手了!”葉昭欣慰地笑起來。
“什麼?!”衛宮一頭霧水地看着他。
兩個人之間,只隔着一把劍的距離。
葉昭單劍一掃,輕輕向後退開。
“呃……”
哪怕是有着神劍無涯護住了心脈,傷口的陣痛依然讓他發出痛苦的悶哼。
“葉昭大哥……”
衛宮的心底泛出一絲歉意。
他向前一步,又停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這個人跟他之前所遇到的那個大哥已經不一樣了。
一旦想到剛纔的事情,衛宮就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雙劍。
“咳咳,”葉昭笑起來,眼神望向遠處,“那道光芒,如果不出意外,應該來自於九天神劍。”
“什麼?”
涼劍國的北冥權殿下發出一聲驚呼。
“你說的是天宇正殿的基石,被譽爲鎮店之寶的那把救世神劍嗎?”
在他的臉上出現了慌亂的表情。
聽他這麼一說,衛宮也想了起來。
在他的鑄劍譜系統中,那把劍可是少有的歸藏無品劍中的首位。
“傳說中,那把劍會擇主而適,並且一舉擊碎了滅世之劍。”北冥權回憶着他所知道的知識。
劍琉璃的臉上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起來這位小朋友對歷史研究得不錯。”葉昭點點頭,“那把劍可是被至今爲止還存在的唯一一把歸藏無品劍,它的神威,足以毀天滅地。
從剛纔那道劍光產生的位置來看,應該是來自璇雲城的基座——
託天巨柱。
“你們到底是要幹嘛?!”衛宮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們?”葉昭愣了一下,“我們要的是,一個沒有剝削和壓迫,人人平等的世界。”
“……”衛宮愣了一下。
“啊哈哈哈哈……”
然後大聲笑了起來。
這次輪到葉昭露出疑惑的表情。
……
從嶽傳沃重建璇雲城,已有千年的時光。
這座巨大的城市,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懸停在雲端,是天下人夢想着有生之年一定要來看看的聖地。
它預示着人類對於天際的最高最求和對極限的不屈挑戰。
在建成之初,就已經享譽世界。
只不過,歷經千年,石柱和璇雲城中的許多材質經過風化和氣旋的長年燻蒸,已經出現老化和衰退的跡象。
嶽傳沃的出現,改變了這座城市免於墜落的命運,他帶領着天劍國的能工巧匠,在之前的基礎上對整座城市進行了翻新和改造。
從那之後,十三天柱,還有上面的巨大玉盤,經歷了千年還是嶄新如初。
衆人張大了嘴巴,目光緊緊地追隨着那道劍光,就像是追隨着他們多年以來的希望。
陳希的那一劍,彷彿跨越了千年的時光。
轟隆一聲。
在衆人的目光中,那根巨柱上隨着光亮的穿透,先是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然後上半部分再也承受不住下面的力量,石柱上下開始分離出來。
巨大的風旋被壓迫得一陣狂亂。
緊跟着石柱和巨大氣旋之間摩擦出巨大的刺耳之聲。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根承託了璇雲城幾千年的石柱轟然倒塌。
“成、成功了!”
“哇!成功了!”
下面的人歡呼起來。
陳希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劍,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這把劍,居然會如此可怕。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緊緊握着手中的劍,雙手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根本不敢看天上。
如果巨柱斷裂,導致上面的城市陷落,那些無辜的人沒有能在第一時間逃離而就此遇難的話……
那豈不是都是他的罪過?
……
“太可笑了。”衛宮前仰後合地,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葉昭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冰冷。
“這樣的世界,到底哪裡可笑?”
“不,我不是說那樣的夢想可笑,”衛宮停止了笑,“我只是說,不可能。”
“不可能?”
“對。”衛宮笑着,眼眶中都溢出了眼淚,“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國家,裡面人人是賊。人人是賊。
這裡有一個規矩,就是每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會從自己的房子裡面出來,到別人家裡偷東西。
到白天的時候,回到家,偷到的東西正好補足了家裡被偷的損失,所以,在這個國家沒有富人也沒有窮人,看起來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
“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誕,”葉昭凝神思考着,“但是,這難道不是一種幸福嗎?”
“你先聽我說完。”衛宮坐到地上,將劍放到一邊。
葉昭看到這裡,也將劍收回鞘中,與他相距十米坐了下來。
“有一天,這個國家來了一個老實人。他覺得這個國家看起來寧靜優美,就在此定居下來。但是他並不知道,這裡到了晚上就得去偷東西的規矩。
當所有人開始行竊的時候,他卻在家裡面安靜地讀着書。
於是,來他家裡行竊的人,這天晚上就只能兩手空空回到了家。
而總會有一戶人家,回去的時候,並沒有被偷任何東西。
慢慢地一戶人家越來越窮,另外一戶人家越來越富有。
誠實人感到他無力反抗這樣的邏輯。從此他也像他們一樣,晚上出門,次日早晨回家。但他不行竊。
每次回家,他都會發現家裡失竊了。
不到一個星期,誠實人就發現自己已經一文不名了;他家徒四壁,沒有任何東西可吃。
不久以後,那些沒有被偷過的人家發現他們比別的人家富了,就不想再行竊了。糟糕的是,那些跑到誠實人家裡去行竊的人,總髮現裡面空空如也,因此他們就變窮了。
這意味着更多的人在變富,也有更多的人在變窮。
富人越來越富,窮人是越來越窮。
有些人富裕得已經根本無須親自行竊或僱人行竊就可保持富有。但一旦他們停止行竊的話,他們就會變窮,因爲窮人會偷他們。因此他們又僱了窮人中的最窮者來幫助他們看守財富,以免遭窮人行竊。
因此,在那個誠實人出現後沒幾年,人們就不再談什麼偷盜或被偷盜了,而只說窮人和富人;但他們個個都還是賊。
惟一誠實的只有那個誠實的人,但他不久便死了,是餓死的。
”
衛宮說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著名的黑羊效應。
葉昭眉頭緊皺,“就不能所有人都不去行竊嗎?”
衛宮笑了起來,“所以,這就是我說的不可能,你可以建立一個法制規定的平等世界,卻沒有辦法改變人心。有一種利己和自私,是刻在人骨子裡的,只要有無私奉獻的人存在,那麼這個【與衆不同的無私者】,就會導致貧富的差異。”
他遺憾地搖了搖頭,“所以,你想要的世界,只能存在理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