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情深如篤

『蠻州•女媧廟』

一個長相溫婉, 有着紫紅色的長髮,脣角帶笑的女子正在廟內揹着手無聊的在四周走着,神色雖然恭敬, 卻不由得透出一點點頑皮。

“紫萱?你又不專心了……!”一個白髮婆婆手執長杖, 面上微帶不滿之色向名爲紫萱的輕盈女子走去。

紫萱聞言趕快乖乖的走到女媧像前方的蒲團前, 乖乖跪下, 雙手合十, 誠心的祈禱起來。

“……這纔是女媧族裔應該有的樣子,我知道你想出去玩,可也得做完今日必修的功課, 你的修爲最近可是有些長進?”白髮婆婆慈祥的笑着問。

紫萱有些內疚的看向婆婆:“婆婆……沒有水靈珠,我的修爲根本無法長進……你……你就把水靈珠拿出來, 讓我用它修煉嘛……”注①

婆婆摸了摸紫萱的頭:“傻孩子, 你還小, 身體根本無法一下子承受那麼多的靈力,我現在讓你勤於修煉, 就是助你更快強壯起來,這樣子才能駕馭水靈珠啊。”

紫萱卻有些難過的低下頭:“可是……我這個樣子……要多久才能強壯起來,才能出去玩……”

白髮婆婆微微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留紫萱一個人在廟裡修煉, 自己走進了廟內的裡間。

而在蒲團上跪着的紫萱見婆婆已走, 眼睛一眨, 站起來, 輕手輕腳的朝門口小心翼翼的走去。

終於磨到了門口, 她開心的一笑正想偷跑出去,卻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啊……”紫萱做賊心虛, 趕忙向廟內退了好幾步,擡頭去望面前那個高大的男人。

只見紅髮男人一臉冷漠清冽的神色,看了看廟的四周,低頭去問紫萱:“這裡……是女媧廟?”

紫萱猶疑的點了點頭:“施主……來拜女媧娘娘……?”

重樓低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年齡還不大的女子,見她周身散發着與常人不同的靈氣,心下已經有了定論,不想羅嗦,直擊主題:“你是女媧族裔?”

紫萱可是吃了不小的一驚,女媧族裔也算得上是神族(注②),在世間隱沒這麼多年了,能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肯定是少數,不由得有點警覺:“你……是什麼人?”

重樓輕哼一聲:“本座沒時間跟你廢話,你們女媧族不是有水靈珠麼,給我拿來。”

紫萱更驚訝了,驚訝中還帶着一絲恐慌,這……這面前的紅髮男人渾身都散發着不尋常的氣息,又張口就要水靈珠?他連水靈珠都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重樓見紫萱驚恐不語,有些不耐煩的上前一步正要逼問,裡間白髮婆婆的聲音適時傳來:“閣下,紫萱雖是女媧族裔,奈何年紀還小,你這樣子逼她,不是難爲她又是什麼?”

重樓轉頭看了看那個白髮婆婆,又看看尚且一臉幼稚的紫萱,輕嘆一聲:“……也罷,是本座一時過於急躁,衝個小孩子就……”搖搖頭,把煩雜的心思收拾起來,又去問那個白髮婆婆:“問你總是沒錯了,水靈珠在哪裡?拿來給我。”

白髮婆婆倒是不慌不亂,將向她奔過來的紫萱護在身後,慢慢說:“閣下要水靈珠作何用處?老身雖然年老眼花,但也看得出閣下不是常人,這小小的水靈珠,閣下也放得進眼裡?”

重樓皺眉:“別跟我繞來繞去,你再不說,本座就毀了你這座破廟,翻也要把水靈珠翻出來。”

紫萱暗抽一口氣,瞪大眼睛,白髮婆婆卻依舊帶着老人特有的那種平穩笑容,問:“水靈珠是我們女媧族裔修煉的重要協助物品,就算閣下你真的需要它,也得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才能放心的把水靈珠交給你,閣下說是不是?不過……如果閣下非要硬搶,那老身也沒辦法,只好豁出這條老命跟閣下你拼一拼了。”

重樓似乎是聽不慣這般的彎彎繞繞,一揮手,比剛纔更加煩躁的說:“本座何時說過要搶?最討厭你們這種大道理一條條的人,聽都聽的煩!!本座……是要救人……”

白髮婆婆瞭解的點點頭:“噢,原來是要救人……那閣下是要救什麼人?爲什麼要用水靈珠救人?”

重樓臉上帶了一點點憂鬱的神色:“……本座知道五靈珠當中,只有水靈珠能夠將化爲元神的本體重新復原。”

白髮婆婆微微點頭:“水靈珠是有此功用,不過知道此功用的人已經很少了,想不到閣下的見識如此廣博,不過,要想借助水靈珠將元神復原,必須由女媧族的後人加以協助,紫萱她現在還小,根本無法駕馭水靈珠,如果閣下真的急着救人,我倒有另一辦法,我知道神界所屬的封神陵內存有一顆定神珠,只要是有一定修爲之人,都可藉助它將元神復原,閣下定有能力去封神陵取來定神珠,這樣也就毋須藉助女媧之力了。”

重樓卻皺了眉:“本座與神界素不兩立,封神陵又是聚集神界各種神兵利器的地方,本座就算進去了,神界也根本不可能讓我如願拿走定神珠。”

“聽閣下一直自稱本座……又說自己和神界不兩立,莫非閣下是魔界中人?”

重樓並不回答老婆婆的問題,只是看看她身後的紫萱,說:“你說……她現在無法駕馭水靈珠?那要等到何時纔可?”

老婆婆轉身去摸摸紫萱的頭,意味悠長的說:“那……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短了也許明天,長了,也許要一二十年……”

重樓又是一揮手:“哼,那到底要本座等到何時?!”

老婆婆看向他:“閣下,既然定神珠你無法拿到,那也只能藉由水靈珠這一條路了,等,也是沒辦法的事。”

重樓沉默半響,最後才擡起頭,看了看這四周,說:“……好,本座就等她能駕馭水靈珠時,再來找她。你且放心,報酬是不會少的。”說罷,就轉身向外走去。

白髮婆婆卻在身後叫住了他,慈祥的笑着說:“閣下,無私助人、解救蒼生一直是我們女媧族的使命,若是真的有所需求,我們自當盡力幫忙,不求回報,只是……”

重樓頓住腳步:“只是什麼?”

白髮婆婆微微搖搖頭:“救人是可以的,只是,那姑娘的心,老身和紫萱可沒把握幫你贏回來啊……”

重樓猛地轉頭,臉上的神色複雜,卻似乎又帶了一絲的尷尬:“你……”

白髮婆婆拉着紫萱向裡間走去,最後笑着說:“還要看閣下自己努力了……老身雖然眼花,但心眼卻依舊明澈,老身看得出,那姑娘在你心中所佔的分量,不然,堂堂一個魔尊,又怎麼會屈尊來到我們一個小小的女媧廟,吵着鬧着、蠻不講理就要拿水靈珠呢?”

裡間的門簾落下,剩重樓一人站在廟內,他微微頓了一下,朝門外走去。

晚霞紛飛,又是一天過去了,街上的人羣熙熙攘攘的向家裡趕去。重樓站在大街上,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熟悉的懷念感……

似乎就是在像這樣的一條大街上,這樣的一個時刻,他曾經把她整個人都擁進懷裡,那時候她的淚,她的笑靨,她的一切一切,都只……屬於他一個人。

『封神陵』

“奚仲……等一下!”我上前去拉住奚仲,有些尷尬的開口:“奚仲,我是個路癡,這個我承認,可是我一直覺得你方向感很好的!!”

奚仲眼裡的笑意一閃而過:“……嗯,然後呢?”

我指了指旁邊牆壁上的一副壁畫,鼓起勇氣說:“可是……可是……這個壁畫,我們已經見過三次了……奚仲……如果你是路癡,你就大膽的承認吧!!!”

奚仲聞言看向對面的牆壁,臉上的神色漸漸黑了下來……

草倩湊到我身邊去看:“咦?好像真的是呢……奇怪了,奚仲他平常可是不會迷路的……”

我又看看奚仲,他已經石化了。

我嘆了口氣,拉住他的袖子:“那個……人無完人……都會犯錯……哈……”咳,其實不否認心裡有一點點故意耍他的小心思,看着他囧掉的表情,不知爲何就是覺得很好玩~

歸邪也走上前來,看看四周,說:“這封神陵氣氛詭異,讓人連方向都難以分清了。”

而我撐着下巴說:“唉~~要是小天河在這裡就好了,有他帶路我們肯定不會迷路的~~”

奚仲突然大踏步走到我面前,以前在幻瞑界被他訓斥的畫面重回腦海,我嚇的一縮脖子——

“……對不起,這裡的結構實在是太過複雜,我一時疏忽……就……你再稍等一下,很快就能找到定神珠了。”他有些歉疚的看着我。

我心裡逗他的心思都消去了,有些感動地說:“奚仲……我剛剛是說着玩的,這裡有多難走我知道,何況進入神界管轄的地界,你肯定很難受吧?真是笨,我只不過想讓你輕鬆一點,你竟然把玩笑當真了……”

他看向我,眼神溫潤,用手指輕輕擦過我的側臉,說:“你出了很多冷汗……”

我一驚,也伸手去擦,果然,臉上溼溼的一片,什麼時候竟然出了這麼多冷汗,我怎麼都沒注意到?

“休息一下吧。”歸邪將我攔腰抱過,讓我坐到房間中央的一個人形雕像下的臺階上。

大家都圍了過來,草倩有些擔心的看我,將我額前的一縷碎髮撫開,說:“小扣,你臉色好蒼白……”

我笑笑:“都怪你們,我剛剛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是被你們這麼神經兮兮的一弄,我現在反而覺得全身無力了……”

歸邪憤憤的身手擦去我額頭上面的汗,說:“你就不知道注意一點?一股勁兒的往前衝,這麼虛弱了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我小聲嘟囔:“我又沒有注意……”

他眼睛一瞪,我馬上乖乖閉嘴不說話了,只好在心裡繼續抱怨——唉,冤家啊,歸邪,你肯定是我的冤家!!!

大家一起坐在石像下面,暫且休息一下,我坐在那裡怎麼都覺得有點奇怪,不由得朝四周看來看去,企圖找到那個令我心神不寧的因素所在。

“你怎麼了?動來動去的?”歸邪一把抱過我,將我的頭枕在他的肩上。

我聞着他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花草香味,問:“歸邪……你身上塗了什麼這麼香?”

他的肩膀微微動了動,讓我枕的更舒服一些,說:“天生的。”

我眼睛一亮:“哇?天生的?瓊瑤姐姐還真沒胡寫哎!!!歸邪原來是女含香!!對哦,我想起來了,草倩身上似乎就有這種香味!……哎哎,你身上的香味能變嗎?你變燒雞的味道給我聞聞吧?”

歸邪微微紅了臉,敲了一下我的頭,罵道:“你餓了就直說!!”說着從他帶的包裹裡取出一個雞翅遞給我。

我接過雞翅,奇怪的又湊到他身上聞了聞:“難道剛剛是我聞錯了?聞到的是你帶的這隻雞翅的香味?”

歸邪瞪着眼上來打我,我嘻嘻笑着向後躲去,眼神一閃,隨意的瞥到那個石像身上,眼神頓時頓住。

……總算知道有哪裡奇怪了,這個石像雖身形像人,卻長着兩隻巨大的翅膀,一臉肅穆之色,不是那個討厭的句芒又是誰?!

“我們……我們不要待在這裡了,換個地方吧……”我拉過歸邪想要打我的手,有些緊張的說。雖然作好了來這裡戰鬥的準備,可是多一戰不如少一戰啊!萬一真的句芒就在這附近,那還是走爲上策!

歸邪見我神色不是在開玩笑,就轉頭對草倩說:“草倩,別爬在那個石像上,下來,我們重新找個地方。”

奚仲也走了過來,似乎是看出那石像有些不對,皺眉說:“這石像怎麼……”

話還沒說完,就聽草倩開心的說:“嘻嘻,小扣,來看來看,我把他翅膀上的一片羽毛拔下來了!!咦……奇怪了,這不是石頭做的嗎?爲什麼我能把它拔下來……”

我心裡暗叫不好,大喊:“草倩,快下來——”

一個富有震攝力的男聲立刻傳來:“罪人!還不快將吾的羽毛還來!!!”

在草倩驚訝卻絲毫不害怕的眼神下,在我一頭黑線無奈嘆氣的時候,那座石像,在一片光亮中,頓時化成了真的句芒!!

注①:五靈珠在歷代仙劍裡有兩種不同說法,一種說是伏羲、女媧、神農合三人之力,將大地上的五種靈力凝結成五靈珠的,這是仙劍三、外傳的說法;另一種說是五靈珠是由女媧降伏五神後封印他們在內的珠子,這是最早的仙劍一的說法。釦子在這裡採用的是第一種說法。

注②:女媧族在仙劍中似乎算不上什麼正統的神族,不過姑且也算有神力,就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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