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君子也不由一愣:“難道那個獄卒想錢想瘋了,先叫人後收錢?”
於是愣愣地看着那女子,只見她飛速地在各個牢房查看,每到一處,就輕聲呼喚:“胡裡藥,你在嗎?”
胡裡藥聽到這個聲音,心臟不由噗通噗通加快了幾倍,因爲這個聲音,一直魂牽夢繞在他的心底,刻骨銘心。一時間,胡裡藥如同傻了一般,捏呆呆發愣。
那女子終於來到了92號牢房前,張口剛要問話,卻一眼看到兩眼發呆的胡裡藥,頓時驚喜地叫了一聲,然後兩手扒在柵欄上,口中呼喚道:“我是白衣,小胡,你受苦了!”
胡裡藥早就聽出是雪白衣的聲音,當日來到仙界的時候,雪白衣忽然不辭而別,叫胡裡藥也着實暗暗傷心了好一陣子。今天自己深陷牢獄,雪白衣竟然出現在這裡,怎不叫他欣喜和激動。
他終於從地上站起,蹣跚着來到柵欄邊,從柵欄的縫隙伸出指尖,然後被雪白衣緊緊握住,似乎永遠也不願意再分開。
雪白衣猛然鬆開胡裡藥的手,嘴裡柔聲說道:“我這就放你出來。”然後在懷中摸索出一把鑰匙,打開了柵欄,將胡裡藥攙扶出來。雪白衣摘下面罩,面容有些清減,但依舊是那麼美麗,兩個人緊緊抱成一團,原來那層一直未捅破的窗紙,終於被揭開。
雪白衣看到92號牢房裡的衆人也都出來,就攙扶着胡裡藥準備向外走。胡裡藥向臨近的兩個牢房一指:“這裡也都是我的兄弟,那邊還有……”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幾聲大笑傳來,臨近的93號牢房猛地打開,十名囚犯從裡面躥出,個個手持飛劍,將雪白衣和胡裡藥圍在當中。
爲首一人笑道:“果然有人膽敢進來劫獄,看來我們喬裝改扮蹲大牢,這些天的苦沒有白吃。你們二位是打算束手就擒,還是叫我們動手!”說罷,十個人身上都散發出強大的氣勢,看來都是修爲高深的仙兵仙將。
胡裡藥也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顯然是仙兵化妝來監視牢房,連忙向雪白衣推了一把:“你先走,不要管我!”
不料,他現在魔力被禁,身上又是重傷,這一下不禁沒推動雪白衣,反倒被彈得向後跌倒。雪白衣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抱在懷裡,這時,聽到那仙兵冷冷的聲音傳來:“你們倆不用謙讓,誰也走不了!”
“是嗎?我怎麼不信!”只聽撲通一聲,那仙兵的屍體忽然栽倒下去,而在他的身後,則站立着相貌粗豪的楊半帆。
剩下的仙兵一驚,剛要向楊半帆進攻,身後不知道何時各出現一名冥兵,手裡的刀劍一揮,連他們的肉體帶魂靈,一起收割而去。
雪白衣驚訝地看着眼前的鉅變,面向楊半帆道:“你——你是老大?”
楊半帆點點頭:“雪仙子,歡迎你回來,我們這支隊伍的大門,是永遠爲你打開的。”
雪白衣點點頭,臉上稍稍有些泛紅。楊半帆則招呼僞君子一聲,開始動手除下弟兄們身上的三大件。胡裡藥最先恢復了自由,他立刻盤膝在地,開始運功。他知道,現在局勢還很危險,只有儘早恢復功力,纔不會拖老大的後腿。
其他牢房的囚犯一看有人劫牢反獄,立刻也都趴在柵欄上鼓譟起來,叫嚷着要放他們出來。楊半帆本來就是要大赦的,於是大聲喊道:“不要叫嚷,我們馬上就放你們出來!”同時心中暗罵:“這個嘻嘻哈哈,怎麼還不來?”
按照原定計劃,嘻嘻哈哈憑着神人的神通,也在半夜潛入仙牢,掃清外面的障礙,進入牢中釋放囚犯。因爲就靠楊半帆和僞君子兩個,要想把千多名囚犯從三大件裡面釋放出來,估計就得幹到天亮。可是直到這時,嘻嘻哈哈還是沒有出現,也難怪楊半帆起急。
其實,嘻嘻哈哈早就來了,這傢伙當然不會老老實實聽從楊半帆的安排。此刻,他正隱身在大牢裡面,看楊半帆的笑話。看到楊半帆猴急的模樣,嘻嘻哈哈心中極爲暢快,肚子裡早就開始“嘻嘻嘻,哈哈哈”的大笑。
楊半帆眼見計劃受阻,估計再折騰下去,仙兵肯定馬上就會被引來,到那個時候,想要脫身也就難了。於是就向雪白衣道:“雪仙子,你帶着小胡他們先行撤退,出了這裡就向南走,那邊有人接應。”
雪白衣點頭答應,扶起胡裡藥就向仙牢的二門掠過去。行到中途,只聽砰地一聲,二門大開,一個相貌威嚴的中年人立在門口,怒氣衝衝地瞪着雪白衣。而在他的身後,則全是密密麻麻的仙兵。
雪白衣只好迫降,望着那個頗有威儀的中年人,口中叫了一聲:“爹!”
中年人哼了一聲:“丫頭,你還認我這個爹。好,那你趕快過來,隨我回府。”
雪白衣望了一眼身邊的胡裡藥,臉上忽然現出堅毅之色:“爹,我不回去,你要估計父女之情,及讓我們走吧!”
“大膽!你如此執迷不悟,說不得也只好將你擒拿回去家法伺候!”中年人暴喝一聲,像一隻怪鳥,凌空撲來。
雪白衣面對自己的父親,無論如何也不能出手,只好拉着胡裡藥向後退去。口中哀求道:“爹,你非要將女兒往絕路上逼嗎?”
中年人身子一震,自己只此一個愛女,卻被這個臭小子迷了心竅,做出這等違背仙條的事情來。爲今之計,只有將她擒回去向仙帝請罪,或許能夠免於責罰,否則,恐怕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心念一轉,他決定先斷了女兒的後路,於是手中寒光一閃,直接襲向胡裡藥。只要殺了此人,女兒應該可以回心轉意。
胡裡藥重傷未愈,眼見寒光向自己電射而來,卻也無力躲避。雪白衣見父親出手不留情,就發射威力巨大的寒冰刀,當下想也未想,一下擋在胡裡藥的身前。
中年人直覺眼前白光一閃,隨後就見寒冰刀直奔女兒的胸膛,心中又急又怒。寒冰刀的威力他當然知曉,中者立即被凍成冰棍,就連魂魄也逃不出去。匆忙中,他只好奮力收回真元,可是寒冰刀依然憑藉着慣性,刺中雪白衣。
幸好雪白衣幻化出戰甲,阻擋了一下,所以寒冰刀並未入體,但是上面蘊含的巨大寒氣,卻還是將她和身後的胡裡藥冰封在一起。
中年人眼中也不由露出喜色:如此最好,可以把女兒帶回去救治,不過,先要殺了那個臭小子再說。竟然叫白衣捱了一刀,我要還他千刀萬剮!
中年人剛要上前動手,忽然眼前一閃,一個鬚髮蓬鬆、相貌粗豪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正是楊半帆。剛纔,楊半帆一邊施救,一邊留心觀察這邊的情況。他並沒有搶先過來幫忙,因爲他知道,在這種生死時刻,是對雪白衣和胡裡藥最好的檢驗。他們之間的情意能經受住這次的考驗,以後就不會再有任何裂縫。雖然也許會受到一些傷害,但是和今後的幸福比較起來,還是值得的。這就是楊半帆與衆不同之處,他的想法,往往出人意料。
看到眼前又來了阻礙,中年人不由眉頭一皺,雙手一抖,兩把寒冰刀呼嘯而出。他的心中鬱悶已極,所以出手毫不留情。
只聽砰砰兩聲巨響,寒冰刀被兩團烈焰包裹,瞬間蒸發。再看楊半帆,一手一隻魔晶槍,正向着中年人微笑。在仙牢裡面,回聲極大,所以楊半帆這兩槍,給人的視聽帶來極大的衝擊。
中年人不由重新打量眼前這個人,面孔極爲陌生,但是隱隱透出一股高手風範,於是收起輕視之心,厲聲問道:“你是何人,竟然敢到仙牢鬧事?”
楊半帆嘿嘿一笑:“你是雪仙子的父親,今天就饒你不死,速速退下!”說罷,隨手一招,只見空中忽然出現無數冥兵,將原本空空蕩蕩的仙牢塞得滿滿當當,氣勢上比外面的仙兵,又強橫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