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迪路見不平一聲喉,驚得悍婦抖三抖,她鬆開了扯着男子耳朵的那隻手,上下打量了帥迪一番,忽然又趾高氣揚起來:“多管閒事,你吃飽了撐的!”
帥迪這火騰地一下就竄起三長高:“都說好男不和女鬥,我今天就不信這個邪,看看到底誰帥!”一邊說,一邊揮舞起大拳頭,迎面砸了過去。
“我管教自家男人,關你何事?”那女子也憤憤道。
帥迪的大拳頭在距離女子面門三寸處硬生生停住:“什麼,你是他老婆?”
“這還有假,不信你問問大家。”那婦人越發理直氣壯。
帥迪向四周看熱鬧的人望了望,見他們紛紛含笑點頭,一時到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氣得叫道:“我——我打死你這個給男人丟臉的窩囊廢!”
說完,變拳爲掌,狠狠扇在那男子的臉頰上。帥迪本來力氣就大,此番又是含憤出手,立刻將男子打了一個跟頭,嘴角鮮血直流。
那婦人頓時大驚,上前將丈夫扶起,又用袖口給他擦拭嘴角的鮮血,看樣子還真像一個溫柔的妻子在體貼丈夫。
鉤子看到帥迪還在那裡發愣,於是就連忙上前拉他:“人家小兩口玩鬧,你非要跟着cha什麼腿,走了走了。”
那婦人卻突然站立起來,瘋了一般撲向帥迪:“你憑什麼打我的丈夫,你憑什麼打我的丈夫——”一邊喊,一邊用拳頭在帥迪的胸前亂捶。
雖然這種程度的打擊對帥迪絲毫沒有殺傷力,簡直如同搔癢一般,但是當街被一個女子狂毆,面子上十分難看,想要還手,對方又是一個女子,一時間進退兩難。
鉤子一看好友遭難,連忙上前勸架。他一把拉住那婦人的衣袖,不料對方yongli一拉,竟將袖子齊跟拉斷,露出一隻蓮藕一般白嫩的胳膊。
那婦人大窘,狠狠瞪了帥迪和鉤子一眼,然後一跺腳,忿忿而去。胡裡藥笑嘻嘻地上前勸慰二人:“你們倆怎麼就不長記性,什麼事都要問明白了再動手,煩惱皆因強出頭,人家兩口子吵架你們也管,真拿自己當大俠了……”
楊半帆則上前扶起那個男子,然後向胡裡藥說道:“別廢話,拿藥來。”
胡裡藥摸出了一塊傷藥遞過來,然後又教訓道:“以後你們倆長點腦子,看看,又浪費了我一塊藥,以後你們被人打傷了,可別再找我。”
楊半帆看着那人將藥吃了,然後詢問道:“老弟,因何口角?”
那人聞聽,不禁悲從中來:“都怪我不爭氣,修行上沒有寸進,連累家妻也擡不起頭來。我——我還有何面目活在天地之間!”
說罷,一頭向街邊的一塊巨石撞去。楊半帆見他還有些血氣,於是用手向巨石一點,只聽噗的一聲,男子的頭就如同撞在棉花堆裡一樣,軟綿綿的陷入到裡面。
楊半帆又輸送出一道自然之力,巨石生出一股彈力,將男子的頭彈開。楊半帆輕撫着他的肩膀道:“尋死不能解決問題,乃是懦夫所爲。大丈夫當愈挫愈奮,圖強創業,不求名揚天下,但求能坦然面對妻兒耳。”
那男子聽得連連點頭,隨後噗通跪在楊半帆面前:“求師傅收我爲徒。”他剛纔見楊半帆現露了一手擬物的功夫,知道遇到了高人,所以才起拜師之心。
楊半帆微笑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不可輕跪。拜師之事,先放在一邊,那邊有家酒店,你且先進去洗涮一下,我們也走餓了,大家邊吃邊談。”
衆人於是隨了楊半帆來到酒店,先叫小二打了一盆水,那人將臉上的血跡洗淨,竟然也是一個棱角分明的漢子。鉤子和帥迪在一旁連連搖頭:“可惜了一副好相貌,偏偏雄風不振。”
那人又給楊半帆見禮道:“在下就是藍光城人氏,名叫藍玉。只因我從小喜歡制器,極爲仰慕魔族第一制器高手黑手大師,所以改名藍玉手。剛纔的那個乃是山妻藍玲玲,她的孃家是本城大族,對我這個女婿期望甚大。可是我一心鑽研製器,修煉上未免荒廢了一些,所以連妻子也高出我甚多。唉!其實也是她恨鐵不成鋼,都怪我沉迷旁門左道,辜負了她的苦心。”
楊半帆聽了,不由搖頭道:“術業有專攻,豈能一概而論,令岳父一門,眼光也未免太狹隘了一些。”楊半帆聽他說擅長制器,正好和自己的所好相同,不免更加親熱。
藍玉手聽得極爲順耳,連連點頭道:“據說那黑手先生,修爲還未及魔將,卻人人景仰。只恨我投師無門,不能再有寸進。”說罷,用拳頭狠狠在手心裡砸了一下。
鉤子在一旁聽了他們的談話,也漸漸改變了對藍玉手的認識,覺得此人並非懦夫,也有些骨氣,於是就cha話道:“老大,你不是制器方面的行家嗎,何不……”
楊半帆一擺手:“我也只是喜好而已,還不足爲人師。藍兄弟,你要是有興趣,我們不妨交流一下。”
藍玉手聽了大喜,拉起楊半帆就走:“對面有一家制器坊,我經常在那裡幫忙,不如我們一起過去試試。”
楊半帆聽他這麼一說,也不覺興動,於是叫鉤子他們在酒店等候,興沖沖的和藍玉手出門。胡裡藥一見,也起身跟着出來。
過了大街,只見斜對面果然是一家名爲“妙手”的制器坊。藍玉手和前店的夥計打了一下招呼,就將楊半帆和胡裡藥讓到後面的制器作坊。
一個黑瘦的老者給他們打開大門,楊半帆見他滿頭藍髮幾乎都變成白色,雙手卻黑漆漆的,如同烏雞爪,後背幾乎駝成九十度,走起路來腳步蹣跚,於是在後面摻了他一把。
老者回頭向楊半帆點點頭,目光異常混濁,似乎已經老眼昏花。藍玉手見狀說道:“藍伯,您老也該回家養老了。”
老者答應一聲,嗓音異常沙啞,然後把衆人領進後院。後院極爲寬闊,四周搭了一圈涼棚,又分爲煉劍坊、煉甲坊、玉符坊、煉器坊等幾個細緻的名目,正有幾個人在各處忙碌。看到藍玉手領着兩人進來,都圍攏過來相見,看得出,平時和藍玉手的關係都不錯。
藍玉手笑逐顏開地給他們介紹說:“幾位,這是我剛剛認識的楊大哥,也是制器高手,所以我特意領來和大家切磋一下。”
衆人一聽,連連見禮,在藍光城,最是敬重修道有成的人。而且,也十分看重相互之間的交流,尤其向楊半帆這樣的外來人,說不定有什麼他們沒有見過的神妙手段,大家在一起切磋,對彼此都有益處。
楊半帆客氣了一番,然後信步來到鑄劍臺前,臺上擺放着一直尚未完成的飛劍。楊半帆拿在手中,發現此劍乃是用玄銀鐵鞣雜了天金絲而成,性剛屬火。於是說道:“煉劍之道,首重質地純正。這把劍材料也屬上乘,只是提純不夠,難免淪爲下品。”
衆人連連點頭,那鑄劍師道:“只因我修爲不夠,只能勉強至此。”
楊半帆微微一笑,手中忽然金光一閃,一團金色的火焰將飛劍包裹。只聽嘶嘶數聲,飛劍頓時縮小了幾寸。楊半帆真元一轉,火焰變成紅色,最後又轉爲橙色。三色火焰煅燒之後,那把仙劍只及原來的三分之一。
旁邊衆人看得驚呼不已,如此三色火焰,實在是聞所未聞。半晌,藍玉手喃喃道:“歸根結底,還是修爲決定一切,難道我真是捨本逐末?”
楊半帆點點頭:“制器一道,技巧和修爲並重,二者相得益彰,不妨在制器中提高修爲,修爲的提高又可促進制器水平的提高。”
藍玉手眼中閃爍出興奮的光芒,似乎尋找到前進的方向。楊半帆又說道:“現在,這把劍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寶劍,還不能稱之爲飛劍。必須在劍上設置一些陣法,使它具有某種靈性,使用起來,如臂使指,隨心所欲,方可稱之爲寶。比如這把劍,它是用玄銀鐵和天金絲煉製,性子剛烈如火,所以最好製成火屬性的飛劍。”
說罷,將手中劍拋在空中,然後雙手十指紛飛,在瞬間掐出三十六道法訣,打入劍身之中。劍身的橙色火焰漸漸消退,最後,現出一把銀光閃閃的飛劍,在劍身上,有一條金線,如同蜿蜒曲折的金龍,一直延伸到劍尖。
衆人再次震驚,他們的理解之中,都是在寶劍上印刻上固定的法陣,使它具有某種屬性,像楊半帆如此施爲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那鑄劍師上前接過飛劍,手中法訣一領,只見飛劍化作一道銀光而去,遠遠地射向院牆邊的一棵大樹。只聽轟得一聲,大樹頓時從中間斷裂,然後化成兩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化爲兩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