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省,鄭市。
唐修帶着狼頭趕到這裡後,剛剛坐進一輛出租車裡,狼頭便低聲說道:“老闆,鄭市曾經有一位我的戰友,因爲在一次任務中重傷致殘,所以比我更早退役。我觀看過河省的情報資料,也發現了他的名字,知道他在鄭市某個家族。”
“哪個家族?”
唐修開口問道。
狼頭低聲說道:“樊家。”
唐修這次趕來河省的時候,也觀看過情報,得知河省範圍暫時還沒有多少情報人員過來,更是蒐集到的情報數量少的可憐。如果能夠找一個熟悉這邊的人瞭解情況,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聯繫他,見見他。”
狼頭說道:“老闆,他曾經是我的戰友,我們之間有着過命的交情,但我們之間畢竟有六年沒有聯繫,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變。”
唐修沉思片刻,說道:“我知道你的顧慮,在地方不同於部隊,在部隊裡更加的純粹,很多部隊裡的鐵血戰士,進入社會之後,心性就會有所改變。但他能夠被你在現在提起,就說明你還是相信他的。聯繫他吧!見面後你自然能知道他有沒有改變。”
“是!”
狼頭答應一聲,摸出手機。
鄭市,育紅巷。
舒申佳快捷酒店,乃是育紅巷環境最好,服務最好的酒店,老闆樊剛更是育紅巷有頭有臉的人物,好爽,仗義,和三教九流的人打着交道,卻能夠完美的周旋在其中。
此時。
舒申佳快捷酒店的總經理辦公室內,卻是煙霧繚繞,刺鼻的煙味充斥在房間每一個角落。儘管是大白天,但窗簾依舊拉上,屋裡的燈光卻把這個空間照耀的通亮。
“剛哥,不帶你這麼玩的,連贏九把,你這是想把我們哥幾個全部家當贏乾淨啊!”一名紋着紋身,光着脊樑的大漢把手中的牌摔在桌上,滿臉苦笑着說道。
另外一位穿着黑色背心,嘴角叼着香菸的大漢,也憤憤說道:“薛老弟,知道你今天運氣好,但這也太逆天了吧?我們幾個輸的那麼慘,你就算是運氣好,也該偷偷摸摸的給我們放放水啊!”
“就是就是!”
穿着背心,脖子上戴着一條粗大金鍊子的樊剛,那張硬朗臉龐上掛着笑意,快速把桌上的幾沓錢掃到自己面前,嘿嘿笑道:“你們侄子今年不是要讀小學了嘛!我怎麼着也得給他賺點學費不是?你們幾個才輸多少錢?就在這裡瞎嚷嚷。趕緊發牌,我今天可要破個記錄,來一次十連勝。”
“我呸……”
“你的錢,都夠送我那大侄子送到月球去讀書了。”
“黑心啊!”
樊剛根本就不在意幾人言詞,笑眯眯的點燃一根香菸。
“鈴鈴鈴……”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樊剛趁着一人洗牌的時間,抓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的號碼,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後,正準備掛斷電話,忽然想起今晚不回家吃飯,還沒跟老婆說一聲。因此,他直接接通電話,準備跟對方聊幾句,就給老婆打個電話。
“我是樊剛,哪位?”
“是我。”
手機裡,傳來狼頭低沉的聲音。
樊剛一愣,隱隱覺得聲音有些耳熟,但卻想不起這是誰的聲音。猶豫了一下,他問道:“你是哪位?”
“狼頭。”
聲音再次從手機裡傳來。
樊剛想了想,忽然面色勃然大變,猛然間把面前的桌子推開一下,豁然站起叫到:“您是……隊長?”
“是我!”
樊剛那張臉說變得漲紅,激動叫到:“隊長,您……您在哪?這些年,我很想念您。”
周圍三位壯漢,看到樊剛的表情,頓時面面相覷,他們眼中的樊剛,向來都是從容淡定,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失態。
“剛到鄭市,約個地方見見面。”
樊剛轉身朝着外面走去,當他衝刺出房門的那一刻,急促說道:“您來鄭市了?太好了。我在育紅巷,您在哪裡?我立即趕過去接您。”
“把你的具體地址發到我手機上,我過去找你。”
“好!”
樊剛掛斷電話,快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送出去,轉身回到房間裡,看着同時投來的一道道目光,強壓住內心中的激動,沉聲說道:“諸位兄弟,今天有點重要事情,就不能陪你們打牌了。改天我做東,請幾位兄弟喝酒吃肉,賠禮謝罪。”
光着脊樑,身上帶着紋身的大漢好奇道:“剛哥,誰啊?竟然能讓你這麼失態?”
樊剛說道:“曾經的一位朋友,很多年沒有見。他來鄭市了,我需要見見他。”
“好吧!”
幾人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有些興致缺缺的離開。
樊剛送走三位朋友,頓時激動的搓了搓手,撥通一組手機號碼,大聲說道:“老魏,你弄到的神仙釀,有多少給我送來多少。價錢我翻十倍給你。”
“滾犢子,老子就那兩瓶……”
樊剛大聲說道:“老魏,算兄弟求你了,我需要用神仙釀招待一位特別重要的朋友,非常重要。酒賣給我,人情我欠下。”
對方沉默了幾秒鐘,這才緩緩說道:“我派人給你送過去。”
樊剛掛斷電話,又撥通一組號碼,快速說道:“給我到稻香樓,把裡面十八道特色菜全部給我買回來。記住,出鍋就立即送過來。”
“好。”
隨後,樊剛又接連撥打了好幾個電話,吩咐一番後,這纔來到一樓,對着迎上來的大廳經理沉聲說道:“稍後有貴客臨門,等他來了之後,你帶人把三樓給我封鎖,任何人上來都要跟我彙報,得到他的同意才能過來。不過,有人會……”
半小時後。
站在育紅巷內的樊剛,不斷眺望着遠處的道路,他這輩子輝煌過,那是多年前的槍林彈雨,血雨腥風。
手握鋼槍,狙殺強敵。
這是他曾經的信仰,曾經的執念。
只可惜。
他自從離開那片橄欖綠,自從放下手中的長槍,那顆心就丟了一半。而另一半,則是那羣和他朝夕相處,並肩作戰的兄弟。
六年.
看似漫長的歲月,但對他來說卻不過是彈指一瞬間。隨着時間的流逝,那份兄弟情誼不但沒有半分的減少,反而不斷增加,愈發的思念。
忽然。
他那魁梧的身軀微微一震,眼神中爆射出強烈的激動光芒。他看清楚不遠處的街道拐角,緩緩走來的兩人中,其中一人正是自己曾經的兄弟,曾經的隊長……狼頭。
一瞬間。
樊剛箭步朝着狼頭撲去,隨着虎眸中眼淚打轉,短短十幾秒鐘後,便和狼頭擁抱在一起。拳頭互相擊打着對方的後背,兩人卻都沒有開口說話。
唐修看着擁抱的兩人,視線從樊剛的右腿上掃過,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樊剛那條右腿出了問題,雖然他的速度還是非常的快,但卻有些不自然,不管是跨度還是穩度,都明顯不夠。
“隊長。”
終於兩人分開後,樊剛紅着眼睛說道:“六年一個月單三天,咱們兄弟足足有六年一個月單三天沒見啊!這些年,我做夢都想再見到您,見到曾經的兄弟們。”
狼頭能夠感受到樊剛是發自內心的說出這番話,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小五死了,大壯死了,強子死了,阿龍死了,小東北死了。其他人,都在。”
小五?大壯?強子?阿龍?小東北?
樊剛猛然間擡頭,控制着眼淚不讓它流出眼眶,好一會才用那略帶嘶啞的聲音問道:“其他兄弟呢?他們在哪?”
狼頭轉頭看了眼唐修,搖了搖頭說道:“剛子,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的老闆,也是其他活着兄弟的老闆。唐修。”
樊剛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看了看唐修,又看了看狼頭,發現狼頭對自己點了點頭後,他才接受這個事實,說道:“唐修,盛唐集團總經理,華夏國大名鼎鼎的小神醫。唐老闆,我是樊剛,狼頭他們曾經的生死兄弟。”
唐修和他握了握手,淡笑道:“現在呢?”
現在?
樊剛瞬間意識到唐修的意思,虎眸一瞪,沉聲說道:“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再或者是以後,他們都是我的兄弟,生死之交的兄弟,可以把命交到對方手裡的兄弟。”
唐修拍了拍樊剛的肩膀,淡笑道:“帶路吧!我們怎麼說都是客人,你總不能讓我們陪着你在大街上閒聊。”
樊剛猛然間醒悟,轉頭對着狼頭露出一個歉意的神色,說道:“酒菜都準備好了,跟我來。”
唐修跟在樊剛身邊,目光再次從他的腿上掃過,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右腿應該是假肢吧?”
樊剛面色一僵,默默點了點頭。
當年,在國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如果不是他的右腳和右腿被炸掉,他也不至於提前退伍。這件事情,簡直就成了他的心病,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
唐修淡笑道:“作爲初次見面的見面禮,我會治好你的腿,讓你恢復如初。”
樊剛停住腳步,打量了唐修幾眼,隨即才苦笑着搖頭說道:“唐老闆說笑了,我這條腿都沒了,怎麼可能再重新長出來。好意,我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