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乞丐的這位真空道武士,顯然也是經驗老道之輩,在發現對方形貌大變,猶如兇獸一般的凌空撲下時。
立刻雙腿一屈,身體朝旁邊滾去,同時順手抽出了腰間長刃,往上一撩。
寒光迸射,銀白刀芒彷彿長河倒卷,與兩隻閃爍着銀白靈光的鐵爪碰在一起。
一時之間,火星飛散,勁氣破碎。
“泰山壓頂”
嶙峋的盔甲中,傳出一聲低沉的嘶吼。
這位真空道的武士,剛剛以長刀架住乞丐的銀白雙爪,就感覺手中的兵器驀地一沉,彷彿一座沉重山峰,直接壓了下來。
好大的重量
看着手中利器吱嘎作響,雙膝戰戰發抖,這位武士心中頓時就是一驚。
他可以看出,眼前的這個乞丐,絕不是什麼氣血武士,完全是再純正不過的神魂修士。
可是有了外面這層鎧甲後,簡直比一般的武士還要厲害,僅僅只是一招,就已經讓他疲於應付
一股憋屈之感開始醞釀,等到他的雙膝已經被對方重新壓着跪倒在地面上時,終於抑制不住地爆發了出來。
至剛至陽,彷彿烈焰一般濃烈的氣血,砰地一聲伴隨着爆裂的氣勁,在他的身體周圍轟然升騰起來。
無畏靈光凱雖然將乞丐周身保護得嚴風不透,但此刻被如此濃郁剛猛的氣血直接衝擊,還是讓他的動作有了一絲遲滯。
就是這一絲的不協調,讓下面的武士抓住了機會,身體如同靈敏的老鼠一般就地一滾,就從他的爪下逃了出去,然後伸手拍出一道信標。
刺耳的破空聲中,信標化爲紅色的光柱,衝上雲霄。
看着這個東西,儼然機甲一般的中年乞丐,再也顧不得與對方糾纏。雙腳用力一蹬,身體再次竄起,竟然在背後展開一幅輕薄而寬大的木翼。
木翼輕輕一扇,他的身體就隨之騰空而起,彷彿天空的鳥兒一般,向遠處遁去。
“哪裡走”
這武士好不容易纔發現了他,要是這時被他逃走,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見他一聲呼喝,刀光似捲浪般層層蕩起,化作一道銀白龍捲,追上剛剛升空的乞丐。
刀氣凌冽,勁風呼嘯,無畏靈光凱雖然背有雙翼,但到底不以飛行見長,再加上刀光氣勁擾亂了周圍氣流,讓他飛行的速度分外緩慢。
不過眨眼功夫,震盪的刀氣已經殺至身後,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身來,以作應對。
這一番糾纏起來,時間轉瞬即逝,眼看不少發現信標的真空道武士,開始朝着這裡趕來,並漸漸形成了合攏的態勢。
“合器之道,果然是具名器書”虛空中彷彿有一道波紋飛速接近,一位華服男子出現在不遠處,看着銀光流轉,狀若鎧甲的法器,頓時驚喜不已。
來人正是獨孤宇,在這些人中,他的修爲最高,所以在看到信標後,立刻就依靠虛空結界,飛遁了過來。
“讓我來”
儒門聖典就在眼前,眼看前面的那名武士並不能拿下這人,他終於有些迫不及待,雙手一招,兩道交錯迸發的虛空漣漪,朝着前方盪漾過去。
中年乞丐透過面甲上的水晶,清楚地看得到蔓延過來的虛空波紋,知道這是真空道特有的法術,直接作用於天地虛空而成。
這樣的法術,可以輕易摧毀許多東西,就算是金鐵之物,被這虛空漣漪橫掃之後,也會出現扭曲變形。
好在這一門法術,因爲直接作用虛空,所以受到的虛空反制也就很大。
這就好像作用力與反作用力,虛空原本異常堅固,如今特意以外力扭曲,那施展這門法術的人,必定要遭受更加強大的壓力,而且神魂力量必須保持不斷,否則一旦力量不濟,虛空就會自動平復。
正是因爲這一點,面對這幾乎無解的法術,中年乞丐全力激發了自己的神魂力量,催動無畏靈光鎧額頭上的一面圓形靈境。
這一面鏡子直徑不及半寸,原來就好像是頭盔上的裝飾一般,顯得平平無奇。
這時被他全力催動,立刻靈光迸發,形成重重環冕,彷彿日月暈輪。
彈指間,這些就暈輪開始不停縮小,最終重疊成一團豆大的熾熱靈光,好似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
一道熾白色的光芒,從靈焰中射出,彷彿雷霆般迅捷,瞬間就擊中了兩道漣漪交錯的節點。
毫無一物的虛空,在這道靈焰之下,竟然彷彿被點燃了一般,閃爍起白色的火苗。推動虛空變異盪漾的神魂力量,瞬間被其燒燬。
正在催動法術的獨孤宇,當即就感覺自己神魂一陣觸痛,然後失去了對法術的控制。
“該死”
他完全沒有料到,對方會如此清楚自己的法術,猝不及防之下,立刻就吃了一個暗虧。
好在被點燃的神魂力量,對他來說簡直九牛一毛,根本沒有多少影響。所以惱怒之餘,手中卻一點也不慢,只見他手腕輕輕一振,一枚套在上面的雕花金鐲,立刻就盤旋着飛出。
這枚虛空無定鐲,正是他的隨身法器,一旦祭出,就能罩定虛空八極,讓對方無所遁形,而且有困人拿人之效。
平時對敵,他很少使用這件法器,可是剛纔甫一交手,就吃了一點暗虧,讓他終於重視起這位從瀘州書院逃出之人。
虛空無定鐲通體金黃,彷彿純淨打造,面上鏤刻着繁複的花紋與符咒。
當他盤旋至中年乞丐上空,並始終嗚嗚地旋轉時,附近的虛空如同都開始受它影響,產生了一種凹凸扭曲的感覺。
在外面看,就會發現,在它的籠罩下,中年乞丐周身的那一片空間,已經單獨化爲一隻倒扣的大碗,將他困在其中。
只要不能打破這扭曲的虛空,任何人都休想從裡面出來。
可是讓獨孤宇有些不安地是,被困守於虛空無定鐲下的中年乞丐,並沒有試圖反抗或者攻擊,而是輕輕一點自己的頭盔耳側,打開了整張面罩。
“你們是真空道的人吧,看來當日瀘州書院的事情,你們也有參與其中。只是你們這樣出爾反爾,就不擔心誓言報應”
中年乞丐嘴角帶着淡淡的譏諷,看向獨孤宇。
獨孤宇默然,真空道與儒門以前都是需要暗中躲藏發展的勢力,所以相互之間多有默契和協議,就算不會守望相助,但至少也不會特意針對。
但自從瀘州書院擁有儒門聖典的事情泄落之後,這些口頭的約定或者默契,早就已經蕩然無存。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纔開口道:“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明明已經實力大衰,還抱着這幾本儒門聖典不放。這簡直就如同小兒抱金於市,怎麼可能不橫遭覆滅的命運
現如今,就連白鹿書院已經徹底消失,你還保護着這本聖典幹什麼只要你將它交給我,我不但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甚至還能舉薦你進入真空道”
“哈哈”
中年乞丐不禁大笑起來,笑的更是前仰後翻,“白鹿書院湮滅,儒門就完了嗎只要這三本聖典還在我們手中,它總有一天還會再起的”
提議被無情嘲諷,獨孤宇語氣也漸漸尖銳起來,指着被困的乞丐冷笑道:“恐怕從今天之後,儒門的聖典,有一本就要落入我真空道的手中了吧”
聞言,中年乞丐平息了癲狂的大笑,而是似笑非笑道:“我看不盡然吧”
就在獨孤宇以爲他不過是虛張聲勢,臨死狡辯時,只見他右腳一跺,原來平整的地面,立刻陷出一個深邃的洞口,他的身體也剎那間墜入其中。
墜落的過程中,原來籠罩在他周身的嶙峋鎧甲,開始迅速轉化,不過眨眼時間,就變成了一個兩頭尖細的梭形法器。~好搜搜籃色,即可最快閱讀後面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