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愛萍是純粹的魂修,她修煉境界的進展完全依賴於精神力的提高,而她的修煉方式也是以靜坐冥想爲主,當思想境界到了的時候,環境靈氣足夠充裕的話,境界提高就是分分鐘的事情。至於招式和術法之類的東西,對於魂修來說則不是必需品,她的一切戰鬥技能都來源於思想上面的領悟,道理想通了,能力就能夠達到,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兩人與周愛萍分別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幾個月對於魂修來說,也許可以悟到許多東西,但更可能毫無進展。像周愛萍這樣,已經達到凝丹巔峰的魂修,精神境界上面一絲一毫的領悟,都是極爲難得的,想來完全沒有進展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
兩人與藥王鬥告別,帶着陰陽鼎出了神湖,取直線向東南方向而去。他們的目的地神農谷,位於重慶北部大巴山之中,他們準備斜穿青藏高原東部,過三江源後,沿秦嶺南麓與大巴山之間的江漢平原進入神農谷。
這一路上,需要穿越高原上的衆多高高低低的山脈峽谷,還有三江源地區縱橫密佈的河流湖泊,在下了高原之後,更要接連翻越川陝之間的衆多高聳的山脈,對普通人來說,基本就是無法通行的絕路,但是對於擁有飛行技能的田旭與紫煙來說,卻沒有比這直線通過更簡便的路徑了。
兩人出了神湖,向東南穿越冬日的可可西里荒原。飛了一陣之後,紫煙忽然說道:“田旭,我怎麼感覺好像被人盯上了似的?”
田旭的嗅覺成像也有若有若無的感覺,只是他並沒有發現確定的蛛絲馬跡,所以沒有說出口。這時聽紫煙一說,便也更加留心起來,把嗅覺成像切換成反色的背景探測模式。
這種反色探測模式是他剛剛在藥王鬥裡面創造出來的,最擅長探測隱身的修煉者對五感信息的吸收痕跡。只是相對於原來的下沉探測模式來說,反色模式需要耗費的精力更多一些。不過他也並不在乎這點耗費,如此運用正好可以加強這種新的嗅覺成像模式的練習。
丹靈與田旭心靈相通,在田旭動念探測隱藏的偷窺者時,丹靈也全神貫注地開啓領域探測模式,尋找着可能的隱藏者。
又過了幾分鐘,丹靈忽然對田旭意念傳音道:“正後方,一公里外。”丹靈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精神領域,對於這種若有若無的隱藏信息比田旭本尊更加敏感一些。
田旭按照丹靈所說,把嗅覺成像集中於後方一公里的位置,很快就發現了異常。有一處空間中的視覺和聽覺信號進入之後,再傳出來的強度忽強忽弱,顯然是被什麼東西吸收掉了一部分。對方對被吸收的五感信號進行了補償,但是這補償顯然並不認真,致使傳出來的信號並不穩定。不注意時並不明顯,此時他一注意,便漏洞百出,明明白白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田旭沒有停下來,通過領域傳音給紫煙:“找到了,在我們後面一公里處,正在跟着我們飛行。不要理會他,假裝沒有發現。我正好練習一下新的嗅覺成像的應用。”
紫煙會意,知道這應該是成聖境地仙,她完全探測不到,便不再關注跟蹤者,只是用意念問道:“知道是敵是友嗎?境界如何?”
田旭說道:“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是地仙。對方似乎沒有惡意,至少現在沒有表現出來。”
那地仙在隱身狀態下跟隨田旭和紫煙二人飛行,似乎毫不費力。現在的凝丹境修煉者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幾乎沒有,不過對於地仙來說,應該並不困難。
田旭沒有改變飛行的速度,只是通過被動觀察,用嗅覺成像觀察着那個跟蹤者。經過慢慢探測五感信號異常的範圍,他慢慢拼湊出對方的樣子。
這個跟蹤者應該是一個瘦高的男子形象,身上穿着長袍,衣襟和衣袖長長的,隨風飄動,頗有一番出塵的仙風道骨之態。頭上似乎挽着一個髮髻,凸出於頭頂之上。他正是通過衣服和頭髮之處五感信號補償異常,發現對方的痕跡的,至於對方的相貌,則看不清楚。
其實田旭可以把丹靈釋放出體外,讓丹靈隱身在他經過的路上,來接近對方,看清對方的細節,並在可能的情況下發動襲擊。丹靈也是由靈氣組成的,可以像成聖境地仙一樣隱身。
田旭估計,對方肯定認爲自己沒有辦法偵測到他的存在,纔會這麼不小心,讓他感覺到自己存在的蹤跡。
根據感受到的形象,以及對方這樣輕飄飄地隨風飄蕩的飛行姿態,田旭可以肯定自己應該沒有見到過對方,當然也無法判斷對方是敵是友。既然這樣,他就這樣保持着對對方的觀察,繼續向前飛去。
就這樣一走一跟,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田旭和紫煙已經接近了三江源地區的邊緣。地勢漸漸平坦了下來,河流和高原湖泊越來越密集,靈氣也比貧瘠的可可西里豐富了不少。
那追蹤他們的地仙似乎跟得厭了,或者另有目的地,終於不再跟着他們,轉向了另一個方向。在這一段時間以來,田旭連續運轉反色嗅覺成像,已經比一開始時熟練了許多,也輕鬆了許多。而丹靈對領域的控制也有了明顯的進步,他已經在嘗試着把領域進一步擴大了。
三江源地區是典型的高原草甸,原本在夏天一片蔥綠的草地,現在則是滿目的枯黃,少量積雪鋪在地面上,並沒有均勻地覆蓋住地面,而是東一塊西一塊的,露出斑駁的枯萎草地。
春天的時候,他和紫煙剛剛認識不久,兩人第一次來到這裡,一起找到了許多蟲草,也一起見證了許靜宜渡劫飛昇的震撼過程。此時故地重遊,兩人心中都不免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紫煙說道:“記得上次我們在這裡找到的許多蟲草,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又生長了出來?咱們再找一些吧。”
田旭搖頭說道:“冬天的蟲草尚未生長出來,還是蟲子的樣子。靈氣也沒有彙集起來,恐怕不好找到,找到了用處也不大。”
紫煙卻不願意就這樣放棄,說道:“沒準有多年生的地階蟲草呢,也許和普通的蟲草不同,冬天也能夠找到呢?”
“好吧,我們來找找看。”田旭故作勉強的說道。其實他的嗅覺成像已經發現了一些蟲草的存在,只是他在有了藥王鬥之後,手中靈藥充足,停下來採集蟲草的動力不足,原本沒有打算採挖罷了。
薄薄的積雪下面,一些被驟至的嚴寒凍結住的蟲草仍然保持着生長的姿態,冰凍並不會影響它們的藥效,這些蟲草在田旭的嗅覺成像面前無所遁形。
不過田旭不想採挖這些普通的蟲草,他的目標是上品階的人階或地階蟲草,一般的世俗級別蟲草實在是入不了他的眼了。
既然紫煙想找蟲草,田旭當然願意奉陪。他帶着紫煙一起,在近百米高度俯身飛行,而嗅覺成像則重點掃描着身體下方近400米寬的平面,尋找着高階蟲草的蹤跡。
如此高效率的掃描,讓尋找蟲草的事情變得簡單異常。當田旭剛剛開始掃描的時候,就發現草原上面星羅棋佈的靈氣點點,他仔細分辨了一下,發現這些基本都是蟲草,幾分鐘之內,田旭就發現了上百株。
在這樣高效的尋找下,很快他的目標就出現了,右側的一株蟲草引起了田旭的注意。
這株蟲草的外形並沒有什麼特別,就是在一條蟲子的尾部長出一條兩釐米長的草芽,但是其中的靈氣含蓄內斂,卻渾厚濃郁,靈氣並不是單純地存在於其中,而且在不斷地循環着。蟲草的體積有限,無法滿足靈氣循環的需要,靈氣的循環便在蟲草的體外進行。
那靈氣從小草的端部流出,劃過一條弧形的軌跡後回到僵蟲的頭部,回到蟲草的體內,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源源不斷。循環中的靈氣在田旭的嗅覺成像中清晰無比,形狀如同一隻大蘋果一般。
田旭從來沒有見過一株靈藥能夠完成這樣的靈氣循環,只在修煉的動物體內感受到過,他可以肯定,這株蟲草非常不凡。他手中有高原玉蜂蛹形成的玉化蜂蛹蟲草,是天階神藥,其中也沒有如此完美的靈氣循環過程。
欣賞着這株蟲草的特異之處,田旭已經一個俯衝,來到這株蟲草的跟前。他不敢隨便動用靈氣清除覆蓋在蟲草上面的積雪,害怕破壞蟲草脆弱的結構。不過他有更保險的辦法。
意念一閃之際,識海中的丹靈已經出手,利用領域空間的控制能力,輕鬆移開了蓋住蟲草的積雪與枯草,把蟲草完整地暴露在他與紫煙的面前。
這時離得近了,他已經可以確定,這蟲草應該是地階上品,品級並沒有他預想的那麼高,但是有一點與其他地階仙藥不同,就是這株蟲草有着極爲旺盛的生命力。在領域內,田旭的感覺靈敏到極致,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隨着靈氣的循環,這蟲草中的靈氣仍舊在緩慢地增加,它的生長還遠遠沒有達到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