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呈現的情景使他頓時就傻了,那片波光盪漾的大湖已經乾涸,只在中心還存留着一窪清水,湖底遍佈的巨大裂縫已把湖水全部吸光,籠罩在湖四周的法陣已全部破損。
緊咬着薄脣,緩緩的擡腳走過枯竭的大湖,湖岸邊的六間茅草房全部化爲一大片白色的灰燼,屋後的兩座青峰巖石裸露變得漆黑,上面的樹木全部被大火燒光,從地面上覆蓋的灰燼裡,已長出了一層半米多高的綠油油茅草,只是被這片漆黑的襯托下,顯出一絲十分詭異的氣氛。
堯慕塵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按着記憶找到師傅房間的暗道,伸手按開石門,一股惡臭的氣味衝了出來,他的心狠狠的一痛,身體一下癱軟在地上,洶涌的淚水無聲的衝出變得絕望的血眸.
他艱難地大口喘息着,許久纔再次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暗道,暗道裡惡臭刺鼻,渾濁的空氣使人無法正常的呼吸。
他穿過百米的暗道,走進石室,只見師傅端坐在石室中央的蒲團上,只是他已變成一副乾枯的骨架,在他的左邊還有一堆枯敗的骨頭,這像是張中然的遺骸,石室的另一邊的石壁上被人轟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顯然那些人是從這裡衝進來殺了師傅和張中然。
堯慕塵呆呆地瞪着兩具骸骨,渾身無力的跪了下來,胸口處撕裂般的痛楚使他無聲的匍匐在地上抽泣起來,“師傅……張爺爺,弟子慕塵回來了,我給您老人家煉出了解藥,可是……張爺爺!你不是說要等我回來嗎……”他全身匍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全身劇烈的抽搐着,使整個石室裡充滿了心碎的悲傷。
許久,他終於抑制住哭泣,雙眸閃爍着紅芒,咬着牙關緩緩站起身來,開始仔細的打量這間石室,在石臺上的幾個石盒全部被打開,裡面的典籍全部消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有人來了!”突然堯慕塵陰沉的神色微微一變,臉色變得更陰黑,順着聲音一步從那條被人轟開的大洞裡衝出,他的身體出現在北冥雪山另處一處山峰中間。
遠處有二十多個人正向這裡快速的奔來,這些人裡有六位長老,其餘都是二三十多歲的人,這些人看見他突然從洞中衝出,臉上並未露出過多的驚訝神色,顯然是早就有所預料!
堯慕塵見他們如此神情,心裡頓時瞭然,這處洞口必然與這些人有關聯,他們出現在這裡絕非偶然!他的嗜血眸陰森森的盯着眼前這二十多人,卻是一聲不吭,從這些人身上斂出的最高修爲是化靈界中期波動。
“堯慕塵!想不到你還敢獨自外出,膽子真夠肥的!”那些人中的一個瘦臉中年人冷笑着瞅着他,一雙陰冷的眸子輕蔑的打量着他,他們一接到這小子外出的消息就趕了過來。
“倒是有情又有義,你去上古學堂找萬長老做什麼?他居然還捨得拿出令牌送你回去?”其中一個頭領模樣的藍衣長老眸光精亮的盯着他,不緊不慢的開口。
堯慕塵一下想起在上古學堂裡那個偷他令牌的青年男子,難道是這些人早已注意到自己?難道他們是風劍宗派來的?那這處洞口也是他們砸出來的?只是看這裡的遺蹟似發生在兩三年前的事,那時自己與這風劍宗似還沒什麼糾葛吧?
“老傢伙!你不覺得管得太寬了嗎?沒偷我到的我玉牌,居然費這麼大的力氣追到了這裡,難道就爲了一塊玉牌?”堯慕塵睥眸着那個長老,發出一聲冷笑。
“哈哈!小娃娃果然聰明,要你令牌不過是怕你逃回九洲再也不敢出來,現在既然你有膽量出來,今天咱們就要好好的說道說道。”他眸光陰冷的注視着他,擡腳緩緩向他走近。
“那是啊,我堯慕塵的智慧對付你這等土雞瓦狗還是綽綽有餘。”堯慕塵嘲諷地撇撇嘴,不以爲意地掃了那十幾個人一眼,難道是風劍宗的人?想不到這些人的消息得到的挺快。
“你這小娃娃毀了我風劍宗的石礦,殺了我門弟子,不但不思改過,不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大腦智障,居然敢在神恆院裡當衆侮辱我門的天驕,今天老夫就特地趕來送你去陰曹地府報到!”說着,他的一隻大手就舉了起來,一股化靈界中期的修爲波動剎那衝出。
“哈哈,你們消息倒是靈通,風劍宗果然不同尋常啊!”他嘲諷地咧嘴一笑,大眼微眯着掃向那隻舉起的大手掌。
“孫長老且慢,收拾這小兔崽子何需長老動手,再者我還有話要問他!”這時,人羣中的一箇中年男子快步搶上前來,伸手擋住了孫長老即將拍落的手掌。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上堯慕塵的心頭,這人似在哪裡見過?
這中年人的身體一下靠了過來,白淨的方臉上一雙大眼望了過來,“小子,如果你不想死得太慘,就快把幻滅天功和極光之術秘籍交出來,說不定我們給你留個全屍!”從他身上散出靈神境大圓滿的氣息。
此時堯慕塵纔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他正是三年前闖入雪山洞府的雷族四人之一,那個被師傅削斷一隻手臂的雷楚嫺!頓時他心裡就明白了,是這些混帳東西又闖進了洞府,害死了師傅和張爺爺!而且從他的話裡可聽出,他們沒有得到修練的秘籍,想必那些秘籍已被師傅銷燬,眸光閃爍中,他的心裡立刻就有了一些決斷,壓制在心底的憤怒頓時噴涌而出。
“雷楚嫺,你這個無恥之徒!你們雷族三番五次的來陷害我的師傅,趁我師傅重傷之際殺害了他!現在居然還敢明目張膽的上門索要秘籍,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狗膽?”堯慕塵臉色陰寒的一字一句吐出,佈滿血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身體緩緩的向前移動着。
雷楚嫺感受到從他身上斂出的陰寒殺氣,同時感應到他的修爲波動只是靈神境中期的樣子,因此心中涌起的緊張頓時消散,這麼低的修爲在他的眼裡什麼都不是,他敢跟自己交手,無異於螳螂擋車,自取滅亡!
“臭小子如果識相的,就快把秘籍交出來,北寞山人害死了我雷族弟子,讓他苟活了這麼久也夠意思了!況且他身中我族的劇毒,我們殺他不過是給了他一個解脫的機會而已,說到底你還應該好好謝謝我們雷族,不然將來他毒發攻心而死豈不是更可憐,正所謂早死早託生啊!哈哈哈……”
兩年前,在二莊主雷逸仁的帶領下,他和師姐雷鳳嬌等人再次闖入北冥山人的洞府,殺了北冥山人和那個僕人。但沒能得到傳說中的玄滅天功,這才使他們把注意力放到了他徒弟堯慕塵的身上,通過在神恆院的眼線,得知他來了上古學堂,這才帶着五個隨從一路的追蹤而來。
從眼線的介紹得知這小灰臉很有些手段,在神恆院裡他把風劍宗的天才弟子都給收拾了一頓,但他覺得一個靈神境的小修士,修爲隔了一個境界,縱然有天大的本事,即使是有寶物相助,也奈何不了自己。
因此他帶人急急的趕來,也是想獨吞他手裡的寶物,這小子身上的神秘不少,在火域時他身上就有寶藥!
他冷眼睥睨着堯慕塵仰天大笑,眼眸裡的鄙視盡顯無異,似早已把他的死活緊緊抓在了手裡,只要他高興隨手就可叫他煙飛灰滅,永世不得超脫。
“原來是這個理?那麼殺張中然卻又爲何?”堯慕塵眸光陰沉的瞅着他點頭。
“但凡與北寞山人有沾染的都無殺無敕,再者大爺我想殺人還要給你個理由?想死得痛快就把秘籍交出來!”
雷楚嫺雙手抱在胸前,繼續毫不在意的歪頭睥睨着他,神情裡充滿了對他的鄙視和輕蔑。
“師兄,別跟他廢話,我看這小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給他點利害償償。”旁邊站着的人羣裡有人不耐煩地大叫,有幾個人的身體在這聲叫吼聲裡向前邁出。先前的那個孫長老更是不耐地皺着眉頭,散出陰寒的煞氣,一隻大手捏成了拳頭。
“我懂了!”堯慕塵盯着他的臉慢慢的點頭,同時一隻手擡起,張開手掌,向着他的頭頂直接就拍來,這隻手掌在拍下的過程中化成磨盤大,帶着一陣微風緩緩而來。
“不識擡舉的臭小子,你這是在找死!” 雷楚嫺冷嗤一聲,右手握拳朝着他拍下的手掌凌厲的轟了過去,對付這靈神境的修士,對他來說如摧枯拉朽一般容易,所以他根本就沒把這拍來的一掌當回事。
那隻磨盤大小的手掌在臨近他的頭兩尺遠時,突然向外散出令人驚悚的威壓,這刺骨的陰寒威壓使人生出強烈的生死危機感,神魂發出驚恐的震顫。
“啊……”雷楚嫺突然從心底生起強烈的膽怯,想要躲避已來不及了,只能咬緊牙關,把全身的靈力全部衝向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