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接過急雨劍訣,彎腰行禮。
選擇這本劍訣,他有自己的考量,第一次正式學劍,不適合去挑戰高難度,循序漸進,而且這部主攻的急雨劍訣,和碎玉劍訣頗有相同之處,也許能從中借鑑到什麼。
不多時,劍訣就發放完畢。
基本上,弟子選擇的都是急雨劍訣和護體劍訣,而一斬劍訣就只兩個人選。
“很好,你們先在這裡研讀一個時辰,之後會有內門師兄來演練教習,都專心點!”
方守山發完劍訣,便走出去了。
衆多弟子盤坐於地,捧着劍訣認真的看起來。
旋即,有幾名弟子進來分發長劍,這長劍都是不入階的法寶,用離柳木製成,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能傳導靈力,比普通的長劍好一點而已。
半天很快過去。
周舒拿着木桶往靈泉趕,心中思忖着今天學習的劍訣。
他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推演和計算上,劍訣比一般的法訣顯然要複雜得多,需要調動全身靈力來配合劍訣,經過的氣脈也比一般法訣多幾倍,他一天推演出來的只是很小一部分,連第一式風雨如晦都不能完全推演出來。
要全部推演並正式修習,只怕要很久了。
而且還有別的問題,內門弟子教習急雨劍訣的時候,他跟着使用了一下,結果不是太好,不是劍訣的原因,而是靈力。急雨劍訣,需要靈力的瞬時爆發,對靈力積蓄要求不小,靈力積蓄越多,才能爆發出急雨般的威力。以他現在的氣海,連第二式都無法完全施展出來。
“急雨劍訣一共有十三式,我要全部用出來,幾乎不可能。連用都用不完全,就更不要提去領悟劍意了。”
他暗暗嘆了口氣,有些氣苦,“問題很多,慢慢來吧。”
第一次學習劍訣,就遇到了不少麻煩,但這也不會打擊到他,他不會放棄。
靈泉邊,周舒又看到了那名練劍的內門弟子。
他衣衫上滿是水漬,很明顯已經掉進過靈泉一次了,他的動作依然笨拙,但神色卻很是認真。
周舒搖了搖頭,自顧自的打起水來。
那弟子見到周舒,連忙走過來,“師兄,你沒有把見到我的事告訴別人吧?”
周舒瞥了他一眼,“我都不認識你,怎麼告訴別人,你只管練你的。”
“嗯嗯。”
那弟子滿意的點了下頭,低聲道,“我好不容易纔找到這處好地方,其他師姐和師父都不會過來,要是被他們知道,我就沒地方練劍了。”
周舒不禁搖頭,這裡都是外門弟子種的靈田,哪裡會有內門弟子過來,而且他一個青荷峰內門弟子,放着好好的丹道不學,跑來練什麼都不算的自創劍法,也是讓人無語。
不過修者中,古怪性情的人大有所在,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走了。”
周舒對他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師兄,再見!”那弟子有禮貌的行禮,又開始練起劍來。
如此幾天,周舒幾乎每天就可以看到那名弟子,練得辛苦不說,姿勢也越來越奇怪了。
“我說,你這樣練不對啊。”
周舒實在看不過眼,忍不住開口道。
那弟子“哦”了一聲,頗顯喪氣的走過來,“師兄,怎麼練纔對呢?”
周舒搖了搖頭,“你應該去找本劍訣,照着劍訣練習。”
“可是我沒有劍訣啊,也沒人教。”
他臉上帶着許多憋屈,“師父只許我看丹方和華庭內玉經,只要我看別的東西,他就要打我……”
周舒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這幾天,周舒把急雨劍訣的前三式都推演出來了,但第三式由於靈力不足無法修習,有些心癢。
周舒緩緩道,“我教你一點,只一點。”
“好啊,好啊!太好了!”
那弟子有些失態,急匆匆的跑過來,抓了周舒的木桶直搖,“師兄教我。”
周舒愕了一愕,這也太飢.渴了,眼前這傢伙對劍的熱愛只怕不下於李傲劍,可偏偏是青荷峰的人,也真是古怪。
“首先,你不能用樹枝。”
周舒把木劍遞給他,“用這個。”
“謝謝師兄!”
那弟子接過木劍,盯着看了好半天,都捨不得放手。
“可憐的,這只是木劍啊,你真是內門弟子麼……”周舒有點無語。
周舒把自己推演出來的劍訣,按照自己的想法教給了他一點,只是第三式,東風化雨。
那弟子思索了好一會,隨即就拿起木劍揮舞起來,一板一眼,倒也頗具氣勢。
“就這麼點,沒了。你就再這練吧,走的時候把木劍放下,我等下還要來打水的。”
周舒駐足看了一會,和識海中推演的劍訣結合起來,頗有所悟,隨即拿起木桶走了。
而那弟子沉浸在劍訣中,似乎聽都沒聽到周舒的話。
周舒再來的時候,那弟子已經走了,木劍端正的放在靈泉邊上,邊上的泥土上刻着整齊的一排小字,“謝謝師兄教我,我明日還來,請師兄再借劍,呂七留。”
呂七,古怪的名字,和人一樣。
周舒搖了搖頭,收起木劍,繼續打水澆田。
如此持續了數日,周舒和呂七漸漸熟悉起來。
和大多數人一樣,年幼的呂七抱着成爲劍俠劍仙的夢來荷音派求道,結果經過資質檢查,他卻被認爲是百年難遇的煉丹奇才,被強行收進了青荷峰。
他的志向是劍修,奈何青荷峰的師父每天只許他看華庭內玉經和丹方,其他什麼也不讓他碰,他也只能修習丹道。
偶爾心癢,提起修劍,就會被師父打罵,嚴加訓斥。
但呂七沒有改變過自己的想法,反而多了些逆反心理。
最近他師父有事沒空管他,他偷偷跑下來到這裡練劍,在青荷峰是練不了劍的,就算拿樹枝胡亂比劃,也要被那些師姐說是不務正業然後大家一起斥責。
“師兄,就再教我一式嘛。”
呂七拽着周舒的木桶,不停的哀求。
在青荷峰到處都是女修,他年紀又小,一說話就紅臉,和誰都說不上幾句話,倒是遇見周舒後,頗爲相合,話纔多起來。
周舒只搖頭,“不行,再教你就真成了不務正業了。你本來就是煉丹奇才,爲什麼不專心煉丹呢,將來的成就不一定比劍修差。”
呂七固執的搖頭,“什麼煉丹奇才,還是劍修好,我喜歡劍,不喜歡藥材。”
周舒頗顯沉吟,“修仙資質很重要,資質決定將來,個人的想法有時候反而會阻礙你的成長。”
既然知道呂七是煉丹奇才,周舒就不會再去教他劍訣,那樣真的不太好,哪怕他有些想用呂七來實驗自己推演的劍訣——呂七對劍訣也算是有天賦,他稍加指引,呂七就能夠很清楚的使用出他用不了的劍訣,他再從旁感悟,幫助不小。
而且呂七的師父認定呂七是煉丹奇才,他卻去教呂七劍訣,到時候呂七的師父怪責下來,他負擔不起責任。
呂七站起身,神情頗顯沮喪,“師兄,我知道了……”
他放下木劍,慢慢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