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們都說過了。”
鄭道軒輕輕點頭，“他的道之力很奇特，似能消解一切，後來我想了想，這和傳聞中的太陽之力有些類似，但如今的修仙界，早已沒有太陽之力，連類似的都沒有，而且太陽之力也不是玄黃界該有的東西。”
秦風微顯沉吟，“如此看來，後一種的可能很大，他修煉的，不是玄黃界上道，而他沒有別的途徑，看來只能是這仙靈之氣了。”
程天藍似有所思，“也不奇怪的，本來就是仙界傳下來的煉製之法，附帶着仙界的道很正常。”
“無論如何，都要得到。”
幾人眼中同時綻出光亮，那渴求，幾乎無法掩飾。
周舒沒有在意他們，他在觀察自己的道塔。
和之前相比，塔上的道紋多了許多，很有必要記錄下來，加以揣摩。
用自己的道塔來感悟自己的道，有些抓着自己頭髮飛上天空的感覺，看似不可思議，但確實能夠做到，道塔是修仙者道之力的精華匯聚，是道的一種自然具現，並非修仙者刻意所爲，對修仙者來說，有一些自己都無法言說無法確定的大道內涵，卻能在道塔上表現出來，而且形象而清晰。
當然，也只有能明瞭舒之道的人，纔會有所體悟。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有所得。
周舒收回思緒，感知着道塔內外。
如他所料，在外遊弋的神識，全被道塔拒之門外，只有絲絲點點的琴音，依然傳了進來。
進來的琴音，卻立刻消失不見，進入了一種完全的靜的狀態，幾乎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琴音之中，當然有神識，它們是林清絕用來窺測周舒的手段。
這些神識可不一般，和道之力混雜在一起，看似輕柔，卻堅不可摧，九重修士，十品道根，悟道後的樂之力已是修仙界裡最強的力量之一，它們生了根一樣，駐紮在周舒的道塔裡面，動也不動。
林清絕和崑崙修士，以爲周舒發現不了，但周舒卻看得清清楚楚。
周舒微顯哂然，想嘲弄幾句，但立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很明顯，嘲弄沒有用處，崑崙不會因爲幾句話就放棄，要想不被感知到，還是要把這些神識趕出去。
舒之力不斷涌出，蟻羣一般，朝着那些進入的琴音圍去。
遠處的林清絕，神色微凝，撫琴的手也不由停了一下。
“竟然完全感知到了我的神識，一點都沒有漏掉，周舒，你比我預料得還要強。”
有點驚訝，有點感慨，但更多的，是勃發的戰意，毫無波瀾的眼神，泛起了層層波浪。
對九重修士來說，想要找到對手一戰，實在不容易，眼前的周舒，別的不說，起碼在神識方面，可以一戰了。
樂之力，舒之力，兩人的神識，互不相讓，一個要闖進來，一個要趕出去，一場無聲而激烈的戰鬥，在周舒的道塔中展開。
這一打，就是好幾個時辰。
那些長老感知不到這一切，也不便催促，否則就暴露了自己正在觀察的事實，雖然崑崙不怎麼要臉，但當面被人戳穿自己是在撒謊，也不是什麼值得說的事情。
暗自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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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錚——
道塔內突然幾聲輕響，在周舒的識海中顯得更是明顯，但周舒卻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琴音中的意義，分明是告別的。
此時的道塔內，也再也沒有林清絕的神識。
兩人其實是不分勝負，或許周舒消耗得還更多些，但打了這麼久，林清絕卻先收回了神識，再糾纏下去沒有什麼意義，和渡劫境五重比神識比了這麼久，本就是輸了，何況，自己的神識一旦被發現，就不可能再窺探到什麼了，自己不出去，周舒是不可能開始煉製的。
本想壓倒周舒，讓周舒不得不接受那些神識的存在，但沒有十天半月很難做到，那也沒必要再做。
林清絕埋首琴上，專心撫琴。
周舒也開始煉製仙靈之氣。
只一個時辰，就完成。
周舒隨手將爐器和材料收了起來，然後打開道塔，手指輕點，一縷縷仙靈之氣，朝着衆長老飛去。
“好了。”
長老們紛紛轉過身來，有些急不可耐，感知着周圍的仙靈之氣，臉上發出光來。
“不錯，和之前的沒有分別。”
秦風拱手行禮，神色極是和藹，“正是仙靈之氣，周宗主果然是個信人。”
“幾位長老也是信人。”
周舒淡淡一笑，“你們要求的，我已經如約做到，可以繼續談下去了罷？”
秦風笑容滿臉，隻眼神漸顯凌厲，“當然要繼續談，不過怎麼談……”，說着說着，他的笑容忽然僵在臉上，剩下的半句話，“不是你周宗主能夠決定的了，呵呵”，卻是再也出不了口。
因他識海里，傳來了林清絕的聲音。
“繼續交易罷，在周舒煉製仙靈之氣的時候，我沒有感知到任何東西。”
聲音平靜，但不啻驚雷，打得秦風心中大震，半晌回不過神。
什麼！
連林清絕都沒能看到周舒煉製的過程？他可是九重修士，崑崙六千年來的第一人，崑崙註定要稱霸修仙界的基礎，卻還是不能奈何一個周舒麼？甚至連看都看不到？
是林清絕收了手，還是周舒帶了什麼異寶？
來不及多想下去。
本以爲能夠成功的計策，卻因爲這不可能想到的意外，一下輸得體無完膚。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周舒微顯疑色，“秦長老話說一半，是什麼意思？”
秦風定了定神，微笑道，“不過怎麼談，還是要慢慢的來，認真的來，周宗主，你請繼續開價罷。”
其他長老也得到了消息，按住心中的震驚後，只跟着一起點頭。
“不錯，當然要繼續談，周宗主，你還想要些什麼？”
“既然宗主當面煉製出了仙靈之氣，用的又是這些材料，那仙靈之氣的價值的確是大了許多，我們崑崙也不會不考慮這一點，必然會給宗主一個方便。”
“是啊，宗主的誠意我們收到了，而崑崙的一片誠意，相信你很快也感受到。”
縈繞在身邊的，那充滿誘惑的仙靈之氣，是崑崙不可能捨棄的，只能繼續談下去，哪怕付出更多的代價。
或許只是暫時的代價。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