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混沌之所將要現世，會引發天地大亂，天道蒲牢預先將其摧毀？
還是因爲周舒要去混沌之所，天道害怕周舒從中得到什麼，纔將其摧毀？
就周舒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天道蒲牢，無疑是知道他的動向的，周舒在玄黃界上的所作所爲，只要天道關注，定然逃不過去，死之海遭遇伏擊，之前在歸墟秘境裡引來天劫，都是這樣的原因。
這次又來了。
北冥之海的變化很突然，北蘆洲沒有反應，無雙城也沒有消息，應該就是這幾個月內的事情，如果更早，這麼大的劇變，周舒早該有所察覺，也就是說，是在周舒離開歸墟之後，天道蒲牢就開始下手了。
——用天罰也似的劫雷，襲擊了冰原，試圖摧毀混沌之所。
周舒現在看到的，已是被天道改變過的北冥之海，這無底的天坑裡，會不會還有混沌之所，也很難說了。
“你在害怕什麼？”
周舒似是自言自語，帶着一絲嘲諷，“你這樣做，我反而更要去了。”
越多艱難，越要前行。
採盈不自覺的道，“周，你在和誰說話呢？”
“沒事。”
周舒搖頭笑笑，“我們繼續吧。”
雖然是猜測，但周舒有九成的把握就是這樣，天道想要摧毀的，不想讓周舒得到的，必定是極爲重要的事物，不然他不可能用這麼強大的天雷，這般手段，即使不是對修仙者用，也肯定違反了他該遵守的規則。
也許，除了幫楊梅延壽，周舒還能得到更大的收穫。
越往下，寒氣越是濃烈，天坑也越來越小。
上面的洞口有好幾萬裡方圓，而到了千里下，就只有數千裡方圓了，因爲下面的寒氣太多，每時每刻都是結冰，就周舒下行的這段過程，就眼睜睜的看着冰洞不斷縮小，越來越小。
採盈不自覺的哆嗦起來。
這樣的寒冷，即便沒有身體，也會覺得冷冽，無法承受。
周舒撐起道塔，將她包裹起來。
“好多了，周。”
採盈笑得很滿足，“我們走了多遠了，怎麼還看不到底呢？”
“差不多有一千里了吧。”
周舒似有所思，“下面的寒氣太重，神識都被凍住了，看不了多遠，但差不多快到底了。”
地底一千里，極少有人能到達的深度，就算是渡劫境修士，也是舉步維艱，說起來還要感謝這個大洞，要是沒有，周舒靠自己來尋找，恐怕更加艱難。
那劫雷也是恐怖至極，是真正把冰原擊穿了，這股力量，有些無法想像。
即便達到大乘境，能完全調動天地本源，也不可能做到。
又走了一段，坑洞雖然還在縮小，但看得出來，縮小的速度反而減慢了。
這很奇怪，照道理越往下寒氣越重，結冰的速度越快，很快就能將坑洞填平，結果不是這樣，說明下面有什麼力量，在阻礙結冰，那裡，很可能就是周舒要找的目標。
周舒加快了速度，也加緊了防備。
採盈小聲道，“看那裡，有個紅點。”
坑洞底部，的確有一個閃着微光的紅點，像是暗夜裡的一盞燈，雖然微弱，但看得清清楚楚。
“我去看看。”
周舒也注意到了，立刻放開了第八感。
第八感消耗很大，而且用的是自身本源，不像元力神識等等能隨時恢復，也不可能利用煉妖壺的力量，所以必須慎用。
只一眼，周舒頓住了。
“周，什麼，是什麼？”
採盈注視着周舒，帶着迫不及待的眼神。
周舒立在那裡，神色很是凝重，好一會沒有出聲，採盈似是也意識到了什麼，沒有追問下去。
“原來是在這裡麼？”
周舒輕輕搖頭，輕舒了一口氣。
採盈小心翼翼的道，“你是不是看到了……那個？”
周舒淡淡一笑，“沒錯，我以爲是在秘境裡面，原來就在外面。”
他看到的是一片血紅，說不出是什麼東西，雖只一小片，卻給他一種無邊無際的感覺，血色極深，深不見底，如深淵，如一張巨口，正在期待什麼。
這般景象，和邊雪之前告訴他的，沒有區別。
“啊！”
採盈驚了下，當初她也聽到了邊雪和周舒的對話，自然知道周舒看到的是什麼，“一模一樣麼？”
周舒微笑，笑得有些無奈，“一模一樣，簡直匪夷所思，不止和她說的一樣，和我想的也一模一樣。”
邊雪其實說得很模糊，寥寥幾句話，但莫名其妙的，在他識海中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某種意念，而現在他看到的，正是那意念的模樣。
這意念，他從沒有對誰說起，也沒有確切的描繪過，像是他做過的一個很朦朧模糊的夢，現在卻完全出現在了眼前，和夢境沒有一絲差別，這種夢境變成現實的感覺，很詭異，但似乎也是理所當然。
推算之道，果然是很玄妙。
“這麼準的嗎？”
採盈立刻緊張起來，身體都在微微發抖，“周，那你千萬別過去了，你要過去，就會被撕成碎片的。”
“也許吧。”
周舒似有所思，從邊雪的推算來看，他接近深淵的話，就會分裂成無數碎片，被那血紅深淵吞噬，這委實不可思議，但又不得不信。
因爲至少現在看來，邊雪的推算是有道理的。
見周舒沒有搖頭，採盈飛到他耳邊，“周，別去！明知是死路，還去做什麼。”
她很着急的大聲喊叫，快要哭出來。
“我先看看，你別急。”
周舒安慰了幾句，神色依然淡定，繼續探看起來。
很明顯，那血色深淵上空，有股奇妙的力量，那力量將周圍的寒氣驅之一空，這也是下面無法快速結冰的原因，而深淵四周呈烏黑色，大約是被劫雷襲擊後留下的，看起來，劫雷打穿了冰原，直衝下千里，一直深入到這裡，威力不減，卻也沒能摧毀這血色深淵。
這就有些可怕了。
寒氣什麼的都不用說，那劫雷的威能，周舒雖沒有親眼見，但想想都知道，是大能都不可能經受的力量，而這裡，卻完好無損。
這深淵，到底是什麼？
真的很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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