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天過去。
劫雷仍在持續,蓬萊島已經小了許多。
原本兩萬多裡的蓬萊島,現在方圓以不足五千裡。
其餘的地方,全都不見了,在堅牆被劫雷突破時,沒有保護的地方瞬間就被暴走的本源之力吞噬,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不管原來是什麼,泥土岩石,亦或草木生靈,全都變做虛無。
前五天,防護罩穩如泰山,一天頂多被突破幾道,看上去撐過十天毫無問題,但在這兩天裡,情況全然變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劫雷突然就猛烈了許多。
防護罩很難再抵擋住,幾乎每個時辰都有好幾道防護罩被摧毀,島中的人們也開始擔憂。
這種情況,任誰都能猜到,周舒恐怕不妙了。
他們甚至感覺不到一絲周舒存在的痕跡,難道已經出事了?
周舒出事了,自己和通天塔當然也不會好,而整個玄黃界也將陷入危局。
“還有兩百零一道防護罩。”
於一閒站在防護罩邊緣,感知着外面的本源之力,神色很是沉重。
宋嵩鬆連連點頭,心存僥倖的道,“是啊,劫雷越來越強了,防護罩被破壞的真快!不過七天過去了,還有三天通天塔就會啓動,兩百多道防護罩應該足夠了,希望能行。”
“老夫不是在說這個。”
於一閒皺眉,轉向林清絕道,“老夫之前的提議,林長老考慮得如何?”
“考慮了很久,還是難做決定。”
林清絕沉聲道,“不是我等怕死,但就怕我們衝出去抵抗天劫,也沒有什麼效果,徒勞損耗,也幫不到周宗主,居士你知道,現在的劫雷已經不是我們能碰的了,頂多十息就會被摧毀。”
“是啊。”
宋嵩鬆連忙點頭,“居士,林長老說得很有道理,就算我們出去也沒用啊,白白送死罷了。”
“也就是說,所有責任都讓宗主一個人扛起來,對麼?”
於一閒微微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鄙夷,“是的,我們也許做不到什麼,但總勝於在這裡等着,一張紙一滴墨都有它的價值,我是無法阻擋劫雷,但只要出去,只要讓宗主看到,讓他知道他不是孤身一人,也就夠了。”
“居士熱血熱腸,老朽佩服,我和你一起去。”
一個老者緩步走近,對着於一閒點了點頭,站在他身邊不動。
於一閒滯了滯,緩聲道,“姬老,你就不必了,你離昇仙不遠了,何必呢?而老夫……”
“還說這些有意義麼?”
姬老淡然一笑,“老朽不是爲自己,不是爲宗主,而是爲了姬家的子孫,若是蓬萊島有事,姬家再無希望,如果能拼出一絲機會,舍了這老命又如何?而且,這劫雷裡的天地本源之力,老朽正想見識見識,說不定就能領悟其中道理,突破那層桎梏。”
“哈哈,姬老真是灑脫,小子也來陪你,見識見識這天道!”
一位年輕修士快步走出,和兩人站在一起,步履穩重,隻眼中帶着一絲激動。
於一閒連忙伸手擋住,“古賢侄不可,你是蜀山下任宗主,若是出了事,蜀山怎麼辦?老夫也不好對仙師交待,她特意囑咐我,要看好你。”
“姬老都說了,若是蓬萊島有事,我們都會死,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
古樂天神色肅然,注視着天空,“看起來周兄已經很吃力了,我們現在出去,如果天劫能偏向我們,多投來幾道劫雷,能爲他分擔一點壓力,那便足夠。”
於一閒暗歎口氣,“也罷,但這不是老夫的本意。”
古樂天微笑起來,“都是爲了蓬萊島,爲了玄黃界的修仙者,有什麼關係。”
“這麼熱鬧怎能不叫我?我也來湊湊!”
一個粗豪大漢分開人羣,大步走過來,一步便是數丈,眨眼間就到了三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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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樂天面色一緊,“萬萬不可!朱道友,你現在應該在通天塔裡,出來做什麼?你是要昇仙的,這裡不用你管,有我們照着就夠了。”
“嘿嘿。”
朱大山笑了笑,仰頭向天,大喊道,“小周,以前我們總是並肩作戰,現在算怎麼回事?你一個人在天上對抗天道,我就得在那破塔裡等着昇仙?什麼時候我老朱要人這樣保護了,當我是小孩呢?小周,我……”
一道劍光倏然出現,落在朱大山面前,漸漸顯出形來。
朱大山眼睛一亮,“老李,你來得正好,我們一起去!跟天道殺個痛快!”
李傲劍看着天空,淡淡的道,“好。”
不多時,就有一羣人站了出來,約莫有百餘人。
古樂天似有所思,“我們集中還是分散開?”
姬老緩緩道,“有這麼多人,當然集中力量更好,古賢侄,我聽說你們蜀山有一種輪轉鐵壁陣,能集合諸多人的力量,應該適合現在的情況。”
古樂天拍了拍腦袋,訝道,“姬老提醒得是,我都忘記了。”
他想了想道,“倉促之間來不及多解釋,大家聽我指揮,站好陣位各自出力就是。”
“走罷。”
不多時後,安排陣法已定,姬老點點頭,當先往外走去,餘人一一跟隨其後。
明知幾乎必死,但衆人步履穩定,竟是沒有一絲猶豫,在他們心中,能爲周舒,能爲通天塔爭取到一些時間,即便是以卵擊石,那也值得。
他們不想白白送死,但更不想違反自己的道心。
若是眼睜睜的看着周舒爲他們犧牲,蓬萊島因他們毀滅,那和死也沒有區別。
只沒走幾步,姬老就停住了,注視着前方,眼神凝然。
後面於一閒沒有停頓,反而加快了腳步,但走到和姬老一樣的位置,也停住了,暗暗生出幾分羞愧,“原來姬老不是後悔,而是走不動了……”
前方的防護罩,堅如鐵石,根本無法走過去。
原本任由修仙者來去的防護罩,卻變成了只能進不能出,想出去幫忙也不行了。
衆人也都感知到了這一點,全都愣住。
“小周,你做什麼?”
朱大山仰頭大喊起來,神情悲憤,“不過就是天道,我們死也要在一起啊!”
“放心。”
島上,忽然響起了周舒的聲音,平靜而溫和,“我還在,比之前更好。”
衆人愕然,而愕然之後,就是一陣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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