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眉頭微皺,身形閃開了數丈,“你是誰,做什麼?”
那人猶豫了好一會才畏縮着擡起頭,眼中帶着恐懼,“師兄,小的張博,求師兄大人大量,放過小的,不要再和小的計較了。”
“張博,原來是你。”
周舒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轉瞬即逝,“你起來說話。”
“師兄不答應,小的不敢起來。”
張博又垂下頭去,痛哭流涕的哀求。
那日看了周舒戰勝洪元,他的膽子都嚇破了,爲自己當初做的事悔青了腸子,事到如今,他覺得再指望張家殺掉周舒已經不可能了,又擔心周舒報復,便一直守在垂雲峰下,只等周舒出現就來乞命。
“過來說話,不過來就不要講了。”
周圍已經有好幾個弟子圍過來看熱鬧,周舒心生不悅,快步往僻靜處掠去。
張博連忙爬起來,往周舒跑去,雖然速度跟不上,但拼命跟着,大氣也不敢喘。
到了一處幽深無人的密林,周舒轉身問道,“你要我答應什麼?”
張博卑微道,“先前是小的做錯了,要小的做什麼都可以,只求饒過小人一命。”
周舒思忖了幾息,緩聲道,“你我都是同門,有門規所限,只要你不來惹我,我也不太可能去對付你,但你現在突然苦苦相求,多半是有什麼別的原由。說,是不是你家族裡的人又針對我做了什麼事!”
聲音雖然不大,但帶着幾絲厲色。
張博不寒而慄,連忙求饒道,“師兄慧眼如炬,小的什麼都瞞不過你,但這和小的完全……沒有關係,都是張家的……族長做的,小的什麼都沒做。”
他的聲音一直顫抖,話都說不清楚了。
“果然如此。”
周舒冷冷的看着他。“你們做了什麼?”
“不是我,是我們族長,他設了一個陰毒的陷阱,打算引誘師兄進去……”張博絲毫不敢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
那張家族長張長河,在荷音派和坊市之間的路上佈置了一個絕殺之陣,打算將周舒引過去滅掉,但苦於沒有誘餌。他便問張博,周舒有什麼親人或是交好的朋友,凡人也好,準備先行擒住,然後再吸引周舒入圈套。
聽到這裡,周舒神色嚴峻了許多,眼中殺意閃現。
居然有這種事,怎麼能容忍?張長河到底要做什麼,想殺自己不說,還要禍害自己的親朋?
雖說周舒沒親人。但這種事,聽到都要冒火。
禍不延親,禍不及凡,是大多數修仙界宗門的宗旨,而大多數修者,也都不屑做這種害人親朋的事,邪修除外,而張家族長如此惡毒,行事與邪修無異,必須儘早解決掉。張家也一樣。
周舒冷冷的看向張博,眼中精光閃動,氣氛陡然凝滯,溫度彷彿降了十幾度。“你跟他說了什麼?”
張博身形哆嗦,連聲道,“沒有!小的什麼都沒有說,小的知道周師兄厲害,哪裡敢再對師兄不利,我什麼都沒有說!”
“真的沒有?”
張博感覺到周舒言語中的威嚇。連忙伏地道,“絕對沒有,周師兄饒命啊,小的真的什麼都沒有告訴他,小的知道陷阱的位置和陣法佈置,小的什麼都告訴你,絕不敢有任何隱瞞。”
“好,說罷。”
周舒微微點了下頭,看張博那怕死的樣子,又和周舒同門日夜相見,的確是不敢做這樣的事。
“那地方在……只要師兄繞過那處山谷,依法破陣,便可以直接衝到中心,對付張長河那廝了。”
張博忙不迭的說完,小心翼翼的擡頭看向周舒,面帶乞求。
周舒眉頭微挑,神色沉下了些,“你說的是正確的方法?不是和你族長串通好,想故意把我騙進陷阱吧?”
張博頭如搗蒜,“小的怎麼敢,如果有半句虛言,師兄隨時可以宰了小的。”
周舒仔細的看了好一會,雖然他沒有什麼鑑別心神的手段,但兩世爲人的經驗倒也看得出來,張博的確沒有說謊,但他爲了乞命,連自己家族的族長都可以出賣,其人品也算是極品了。
“張長河現在就在陣中?”
張博連連點頭,“是的,師兄,他還在等我的消息,但我身爲師兄同門,怎麼可能去助紂爲虐!”
他揮了一下手,說得大義凜然。
“好,我現在就去。”
周舒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若是你說的真話,今後我就不會在門裡找你麻煩。若是你說的是假話,我也不在意,但你和張家絕對都會死。”
“小的絕對不敢欺瞞師兄。”
張博臉上滿是恐懼,但聽到周舒說要去以後,眼中卻閃出一絲莫名的快慰,像是做成了什麼滿足的事情。
“師兄出手,那張長河必死無疑。”
張博搓着手,言語中沒有悲傷,甚至帶着一些渴望。
看出張博的異常,周舒搖了下頭,似乎清楚了張博的真實意圖。
他眼中帶着鄙夷,微微笑道,“張長河一死,張家唯一的修者就是你了,到時候你身爲族長,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但你要想清楚,怎麼做纔對,順便說一句,我很需要貢獻。”
張家雖然不大,但也有些資產,如果能得到後再捐獻給荷音派,應該能獲得不少貢獻。
送上門來的東西,不能不要。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他不住點頭,但低頭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周舒沉聲道,“明白什麼?”
張博嚇了一個哆嗦,“小的……小的把家族裡的資產和財寶都讓給師兄,我只要分一點,一點就好。”
“在這等着,我回來會找你。”
周舒點了點頭,駕着渡雲,飛一般的去了。
看着周舒遠去,張博臉上顯出許多怨毒,恨恨的罵道,“張長河!你個老不死的,不就死了兩個暗修者麼?你不僅不再給我提供資源,還要把族長的位置留給不知道在哪裡的張心!你把在你身邊的我當成什麼了!死,你也該死了!”
他大聲咒罵着,似乎要把心裡的怨毒,對家族的不滿全都發泄出來。
卻不曾想,要不是因爲他,張家又怎麼會這樣?
罵累了,他緩緩坐下,臉上露出古怪而興奮的表情,似乎正在做着族長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