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罷,要怎麼比?”
函若立在靈田中,亭亭如玉,一雙眼凝在周舒身上,寒冷若冰。
周舒稍顯思忖,她就有些耐不住,又喊道,“你再弄些火出來,看我能不能一下滅掉?!”
周舒淡淡一笑,不管是她心有執念還是故意相激,周舒都不可能再用火,不會有效果的,他取出無痕,平靜的道,“那些是平日戲耍,現在是正式比試,必當全力相搏,此事關生死,馬虎不得。”
函若皺眉,“什麼事關生死,我說了不會傷你。”
周舒緩聲道,“你出去以後要面對的敵人,每個都會想要你的命,身爲仙人,任何一次戰鬥,如果不懷着生死相搏的想法,橫死可能就在頃刻。”
函若心神微凝,點頭道,“你說的也是。”
周舒注視着無痕,“我這把劍是仙器,身上的衣服也是仙器,如果你覺得不公平,我可以拿下來。”
函若挑眉道,“你雜仙,我真仙,你都沒說不公平,我能說什麼?不要囉嗦!”
只心裡也有許多驚訝,這周舒,居然身上有兩件仙器?
她極少出門,對諸天和無方城瞭解都不多,但也知道仙器絕不普通,雜仙身上有兩件仙器,換了別人根本不可能,難怪這周舒會這樣和她約定,難道她真的有可能輸?
不可能的。
念頭一起就立刻被她打消,我是真仙,還是先天仙體,絕不可能輸給周舒,兩件仙器也不算什麼!
周舒指了指周圍,“還有,這裡有陣法保護,你我的比試不會被外面知道,你也不用顧及靈田等等,就算壞了也不關你事,我來承擔。”
函若生出些許煩躁,“你還要說多少話啊,就是比一場,這麼麻煩。”
周舒點點頭,“那好,開始罷。”
話音剛落,身形便動,人劍一體,倏然出現在函若面前。
“啊!”
函若一聲輕呼,有些猝不及防,但反應也是極快,身體周圍騰起一團團厚厚的水霧,將自己裹住其中。
水霧中的身影,如水中倒影,隨着水霧左右晃動,虛實難分。
類似於霧遁訣,但顯然要高出了不少,來自水行法則的更深層運用,人和水霧完全融爲一體,不分虛實,而霧遁只是利用水霧遮擋身形,迷惑對手的感知。
抓住了先機,周舒絲毫不停,無痕徑直衝入水霧,朝函若的脖頸刺去。
現如今他通透了水行法則,利用無痕的鋒銳,在函若倉促不及出全力的情況下,破除阻礙並不算難。
“好狠,真想殺人啊?”
函若暗自想道,從未經歷過生死戰的她,卻是有一點着慌。
但身具冰仙體,本身就能趨利避害之能,幾乎是下意識的,水霧中的身影一分爲三,三個幻影在水霧中飄來蕩去,真假難辨,不知哪個纔是函若本體。
無痕劍頓時失去了目標,凝在半空。
函若心中一喜,反擊的機會來了。
水霧倏然間壯大,將大半靈田籠罩在內,而裡面的幻影也驀地變大,足有五六丈高,三個幻影一起擡手出招,一根根冰錐,一道道冰風朝着周舒直衝過來。
周舒暗暗點頭,雖然極少實戰,但她天賦當真是極強,任何機會都不錯過。
無暇多想,磅礴的法則之力迎面撲來,周舒恰如狂風暴雨中的小舟,左右搖晃,根本定不住身形。
但也僅此而已。
周舒身上穿着仙器血蟬衣,加上再也不會一擊就潰的道塔,這般法則之力一時也傷不到他,反而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觀察函若的弱點。
雖然現在函若有了極大的提升,但到底經驗不足,和周舒那豐富無比的實戰經驗相比,相差得太遠了。
沒過多久,周舒就有所得。
函若的法則之力很強悍,而且分成三個幻影同時攻擊,不得不說,這是很實用的攻擊手段,用得好了,則圓轉如意,源源不絕,對手只能防守,根本沒有機會反擊,等到筋疲力盡之時,只能認輸。
她大約就是打的這樣的主意。
但周舒很快就發現,三個幻影,那三股力量在銜接之時,總有些不恰當的地方,力量或是大了或是小了,出手或是慢了或是快了,雖然很快就能彌補上,但終究還是顯出了漏洞,這就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找到了弱點,反敗爲勝的機會就來了,只是還有一點要弄清楚。
他的感知完全無法看透,三個幻影哪一個纔是本體,那層水霧遠比鬼境裡的死霧難纏,神識根本透不過去,即便周舒通透了水行法則,也無法做到。
水霧的屏障神識效果,不比金仙差多少。
到底是冰仙體,水行法則的運用極爲獨特,高出其他人一個層次,換了其他真仙,絕不至於這樣。
第八感立刻啓動。
瞬息之間,便突破水霧的迷障,看到了萬物後的真實,但看到真實的一刻,周舒也不覺搖頭。
出乎意料,那三個幻影其實全不是本體。
不愧是冰仙體,真是身融於法則之力,就算周舒的神識能穿透水霧,也未必能分清這一點,每個幻影都有函若的氣息,有着一樣的力量,和函若並無二致。
不過第八感絕不會分辨不出。
真正的本體在別處,幻影后面,水霧的遠端,函若神色緊張的操縱着幻影。
說來也是可惜,函若沒有太多法訣可用,用的都是常見的法訣,冰錐冰風冰刺等等,又或是冰仙體的自我運用,在這方面比周舒還差不少,如果她有更多的適合水行的法訣,肯定會比現在強很多。
缺少法訣,無方城裡的仙人,或許大都如此。
找到了反擊的時機,又看到了函若的真實所在,剩下的也就簡單了。
當無痕劍橫在函若脖頸上時,函若很是愣了下,定定的看着周舒,低聲訝道,“你,你……”
周舒抹了抹口角的血,平靜的道,“你輸了。”
要快速穿越三道幻影的追擊,不被發覺的抓到函若的本體,不受點傷是不可能的,周舒爲了集中力量,也爲了掩飾本來目的,用道塔和身體生生的受了兩重冰錐,才能夠順利的把劍放在她的脖頸上。
勝得輕巧簡單,但一樣辛苦艱難。
如沒有第八感,如果函若的經驗多一些,或許還要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