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名青衫仙人走了進來。
他走到常天面前,神色凝然,“常天,你現在還不能走,我有事情要問你。”
“楊監察使,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
常天看了他一眼,心神竟有一絲慌亂,但臉上的冷峻絲毫不少,“常某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
說着就要繞過去,但沒走一步,就被楊白伸手攔住。
常天面色一冷,眼中閃出幾點兇光,“監察使,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想要拿我不成?”
“豈敢。”
楊白搖了搖頭,手中翻出一面黑色令牌,緩緩道,“我奉了城主的命令,來監察管劍劫殺周舒等人一事,也爲督促守正大人儘快處理,做到公平公正。”
“你是怎麼知道的?”
常天神色一黯,眼中的兇光瞬息即逝,緩步走到一邊,再不置一言。
於一田也有一絲訝異,走上幾步,神色恭謹的道,“既然城主有令,我等自當盡心竭力。”
他並不是對楊白說話,而是對着那面黑色令牌,所以看起來有點奇怪。
說完,他才轉向楊白,帶着一絲微笑,“監察使,請問城主還有什麼交待?”
楊白滯了滯,暗暗嘆了口氣,“只說要公平公正,不過,也不能壞了以前的規矩,我想守正處事嚴明,應該有自己的決斷。”
“明白了。”
於一田點點頭,走了回去。
邊上的常天心中一鬆,嘴角不自覺的浮起一絲笑容。
城主的那句話讓他放下許多心,之前看到楊白的態度,還以爲城主這次要拿金仙開刀了,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但看來城主還是講規矩的,那就好。
刑不上金仙,就是無方城的規矩。
在仙城裡,金仙一直都有很大的優待。
其實也不止是無方城,幾乎所有的仙城城主對金仙都很寬容。
這麼做不是爲了金仙,而是爲了他們自己,因爲金仙的數量和質量是衡量一個仙城是否強大的重要標準,而仙城的強大與否,則決定了城主們將來的成就。
城主們不會無緣無故的建立仙城,都是爲了自己能在仙路上更進一步,超凡入聖。
於一田沉聲道,“鄭合,需要多久才能找到周舒?”
鄭合拱手道,“守正,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要看柯不邪和劍靈配不配合。”
於一田皺了皺眉,“怎麼說?”
鄭合凝聲道,“他們的銘珠在我這裡,有消息傳過來,可能是周舒發來的,但我打不開銘珠查看,也無法回訊給周舒,但如果他們肯配合,事情就簡單了。”
於一田思忖片刻,“這件事你去做,好言相勸,切不可用刑,和他們說清楚,讓他們勸他儘快回城,我保證他的安全,而且只是找周舒問一些事情,並沒有捉拿周舒的意思。”
鄭合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愁色,“我會盡力,不過可能很難,已經試過很多次了。”
於一田緩聲道,“那也要試,相信他們能明白。”
楊白想了想,走上兩步道,“守正,不用麻煩,周舒現在在北區。”
“北區?”
於一田怔了下,“他怎麼跑到那裡去了?”
常天盯着楊白,似是想到了什麼,心裡驀地一緊。
楊白緩聲道,“一天前我碰巧遇到他,他說他正在被常天追殺,我就送他去了北區。”
常天低着頭,臉上忽紅忽青,心裡憋着一堆憤懣,卻是難以開口。
他當然知道周舒沒死,因一直在用銘珠試探,但他也知道現在的周舒和死沒有區別。
進了地心禁地,哪怕是金仙也要過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然後交納一大筆費用才能離開,周舒肯定交不起,多半以後就只能在禁地裡度過了,如果那位心情不好的話,讓周舒永遠的昏迷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的結局,對他來說也算是圓滿了罷。
他在外面等候了兩天,見周舒沒有出來的跡象,認爲周舒難逃此劫,也就放心回來了。
哪裡想得到,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闖進禁地卻遇見了楊白,就這樣撿了一命,難怪楊白會來這裡,肯定是周舒跟他告了一狀,這小子有這麼好的運氣!不對,他是怎麼認識楊白的?楊白不是隨便救人的人……”
擡頭看了楊白一眼,常天有八分確定,周舒和楊白的關係很不一般。
“難道這小子的靠山是楊白?那禁地是他故意去的,那就是他的退路?之前那幾道風刃,是楊白擋下來的?”
越想越是深遠,心又抽了一下,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之前的幾步棋可就全下錯了,錯得很離譜。
早知道周舒和楊白走得那麼近,他根本就不會在周舒身上動腦筋。
楊白是誰,無方城的第一真仙,城主的代言人之一,絕對的前途無量,連於守正都不敢有半分不敬,而他常天……這下糟糕了,千萬不要落得滿盤皆輸的下場。
其實周舒和楊白沒太大關係,楊白出於對玄黃界來人的一絲好感,又秉着公正執法的心思,當然他也有私心,對金仙可以被寬容的這種制度有些不滿,此時纔會爲周舒出頭。
但常天不知道,把楊白當成了周舒的靠山。
於一田微顯沉吟,“如果周舒不回來,恐怕這件事很難處理啊。”
楊白緩聲道,“守正不用擔心,先處理其他方面,我傳訊讓周舒儘快回來,最多四五天就可以。”
“也好,那就等幾天。”
於一田點點頭,沉聲道,“鄭合,先從管劍和知寶軒着手,把事情再好好的調查一遍,該問的要問,需要抓的也不要手軟,儘快弄清楚事實原委,給城主給東區一個交待。”
鄭合立時行禮,“知道了,屬下這就去辦。”
其實都瞭解的差不多了,但有監察使在,總要再做做工夫。
於一田看向常天,“常監市,這幾天你配合調查,其他事放一放,等這件事情處理完再說,市場那邊的工作,暫時就讓祝學義接手,可以嗎?”
常天點點頭,頗顯誠懇,“我知道了,守正大人,我沒有意見。”
若在過去,這樣剝去他的權力,他肯定會反抗,哪怕是面對守正,但現在不僅有守正,還有一個楊白,楊白本人或不足懼,但他手中的無方令,整個無方城裡沒有人能夠抗衡。
見無方黑令,如見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