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獸又圍了過來。
後越界已經沒有什麼別的可以破壞了,周舒和歐亭,就是唯二的食物。
兩人依舊悠然。
歐亭看着周舒,略顯嘲諷的道,“小子,我們好像忘了一個大問題,你不是劍修吧?”
周舒點點頭,“的確算不上劍修。”
歐亭皺眉,“那可糟了,老夫也不會用劍,那這洗劍怎麼辦?”
周舒似有所思,“勉強試試吧。”
歐亭只是搖頭,不覺嘆道,“可惜可惜,老夫這把好劍,第一個用的人卻不是劍修,明珠投暗,你和小子真是讓人生氣。”
周舒攤了攤手,“將就將就,眼下也只有晚輩了。”
不一會,周圍已經圍滿了浮游獸,上下左右,密密麻麻的好幾層。
而此時,熔爐中的光芒突然一下黯淡下去。
歐亭看着周舒,輕輕點了下頭。
“來吧。”
周舒斂定心神,招了招手,爐中一把長劍緩緩飛出,落在手中。
握緊,不覺光滑,甚至是粗糙,劍柄上有好些個凸凹的斑痕,有點割手。
三尺劍身倒是平實整齊,但也樸實無華,毫不鮮豔,像是蒙了一層薄灰,也看不出一絲光澤,周舒凝視幾息,生出些許惴惴,這就是他期待着的劍?
凝思間,浮游獸已到面前。
來不及多想,將劍意注入劍中。
劍身上落下一道灰塵,一縷紫光映射出來,不耀眼卻鮮明,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出。
揮劍一抖,碧海潮生。
劍身顫動,紫光隨之震動,劍意如漣漪一般擴散開去。
唰——
浮游獸像是狂風中的蒿草,迅速的向一邊伏倒,隨着漣漪越來越大,倒下的浮游獸也越來越多。
不幾息,十里內就再看不到一個站着的浮游獸了。
“果然是不太行。”
歐亭皺着眉頭,“你看看你,也不知道是什麼狗屁劍訣,只能發揮出這麼一點威能。”
周舒微笑,“晚輩可以再試試。”
現在他對劍有了一點了解,但他已經可以確定,就這一點了解,就超越了他過去見過的所有劍,嗯,軒轅劍不是真正的劍,不算在內。
更多的劍意涌入劍中。
劍身上的灰塵又抖落了些,露出三道紫痕。
這三道紫痕,在整個劍身上佔的位置很小很小,若非顏色實在顯眼,根本看不太出來。
舉劍向天,大海揚波。
紫光閃動,層層疊疊,一浪跟着一浪,如瀑布倒懸,衝上天際。
霎時之間,屍如雨下。
沒有任何浮游獸能夠擋住劍意一衝,在波浪中變成了殘渣。
劍意一直向上,似是不會停止,如果不是圍繞着後越界的逆卷潮太過密集,怕是就能開出一個通道了。
兩劍就解開重圍,周舒心懷激盪,撫劍試做長吟。
還沒開口,就聽到歐亭的喊聲,“洗劍,洗劍!你到底懂不懂洗劍啊,小子?難得遇到浮游獸這麼好的材料,就這樣浪費掉了?別賣弄你那不堪一提的狗屁劍意了,一劍一劍的砍上去啊!”
原來這樣纔算洗劍。
周舒似有所悟,橫身飛起,徑直衝入了浮游獸大軍。
人劍一體,不斷從浮游獸身上穿過,身後丟下一串串屍骸。
“儘量找不同的對手!劍天性喜歡挑戰,追求更強,從初成起,遇到的對手越強,將來就越是強大!現在都是浮游獸,就以法則洗劍,接觸到的法則之力越多,將來就越是強大!不要有一刻停頓,洗劍時承受的壓力越大,將來就越是強大!”
同時,還有歐亭近乎咆哮的聲音。
周舒心領神會,在浮游獸羣裡來回穿梭,儘量完成歐亭的囑託。
歐亭眼中的劍,就像有靈智的人一樣,在開始階段經受的考驗越多,將來成就也就越大,這會不會是真的呢?周舒不能確定,但歐亭有這樣的堅持,他也會堅持。
畢竟歐亭纔是更瞭解劍的那個人。
持續了兩個多時辰。
周舒很慶幸,如果不是逆卷潮,他很難得到這樣的洗劍機會,無窮無盡的對手,太難得了。
歐亭的咆哮一直沒有停過,時刻都在提醒周舒該注意什麼。
有點遺憾的是,這裡的七十多種浮游獸都被周舒斬殺過了,想找到新的品種也很難,現在周舒只能反覆的擊殺重複的浮游獸。
歐亭大聲吼道,“小子,你現在對這把劍知道多少了?”
周舒很老實的答道,“不多,事實上是很少,前輩,我的劍道是不行。”
“現在是不行,但老夫相信你以後肯定能行!”
歐亭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了,“小子,你知道這把劍的品級嗎?”
周舒滯了滯,“這個……真不知道,應該是六品吧?”
他用的最高品仙器是三品,但他知道,金仙最多能用六品仙器,再高品級的仙器,就只有太乙或大羅才行。
“狗屁!”
歐亭瞪着周舒,“老夫七千年的心血加上龍金,就煉出一個六品?”
周舒頓了頓,“可是六品以上,晚輩應該就用不了了吧?”
歐亭很是不屑的罵道,“真是白癡,你就不知道,真正的好劍都是無品的?”
周舒愣了,“無品?”
“沒錯,就是無品!”
歐亭大聲道,“只要劍意達到了你就能用,劍意越強能發揮出來的威能就越大,最大你知道是多少嗎?按照仙器的品級來算?”
看了眼歐亭,周舒小心翼翼的道,“七品?”
歐亭暴跳如雷,幾乎要飛過來,“廢物廢物,真是氣死老夫了,你就這麼看不起老夫嗎!?剛纔成劍那一刻的光芒,連新月城都要蓋住了,難道你小子是瞎子沒看見?”
周舒顯出許多恭謹,“請前輩指點。”
“老夫不說了。”
歐亭哼了一聲,扭過了頭。
周舒顯出更多恭謹,低頭行禮道,“晚輩知錯了,還請前輩教導。”
低下的頭,滿是笑容的臉,心裡更是樂開了花。
“九品!”
歐亭吼叫起來,聲若轟雷,天地彷彿都震顫起來,“老夫可以肯定!完全發揮出它的威能的話,絕對不下於九品仙器!只有九品飛劍,才配稱爲屠龍之劍!”
“萬年以後,歐家又一把屠龍劍!”
“你看到了麼?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近乎瘋魔般的大喊,人也瘋魔了,彷彿周圍的一切都沒了。
周舒遠遠的凝視着歐亭,輕輕點頭,自言自語道,“前輩,我周舒,絕不會辜負這把歐家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