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搖了搖剩下的瓶子，似笑非笑，“周舒，你想不想知道其他兩瓶是什麼？”
周舒搖了搖頭，“不想，晚輩知足了。”
城主微微一笑，“知足很好，這也是一種本事。”
周舒注視着手裡的瓶子，“晚輩冒昧問一下，這一瓶血脈精華的來由如何？”
城主沉吟了一會，似有所思的道，“這瓶血脈是我早年得到的，修行者到了大羅境界，一般都會遊歷諸天，尋找合適的界爲繼續晉升做準備，記得那年我經過了三個界都是死界，而第四個遇到的還是死界，想了想我還是下去了……”
“呃。”
周舒驚了下，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道，“抱歉，打擾前輩了。”
城主也不生氣，看了周舒一眼，解釋道，“周舒，等你到了境界遊歷諸天時就知道，遇見死界纔是常態，一個界要在諸天中生存，不比修行者簡單，往往初生不久，就會被高階仙人佔據，或奪取本源，或用來做藥田，甚而飼蟲……許多仙人爲了晉升無所不用其極，使得諸天之中，死界遠多於活界。”
“多謝前輩指點。”
周舒點點頭，想起了初來無方城時見到的那駭人的一幕，大約在諸天裡很常見吧。
城主繼續道，“第四個界也是死界，但和前面幾個淪爲藥渣的界不同，這個界是因爲戰爭而被毀掉的，資源完全沒有了，界上到處都是大戰的殘留痕跡，即使過去了許多年也清晰可見，從遺蹟能看出，戰爭的雙方一邊是人族，一邊則是信奉巫神的巫族，最後誰勝了也不知道，但界都已經死了，誰輸誰贏也完全不重要了。”
周舒靜靜的聽着，不敢再出聲打擾。
只是想想也是感慨，人類和巫族的戰爭，從玄黃界一直延續到了諸天，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
城主指了指瓶子，緩聲道，““你那瓶血脈精華，就是我在一個遺址裡找到的，算是唯一的收穫，所以留到了現在，血脈裡面蘊含強大的生命力和力量，毫無疑問出自一位人族強者，但我感知不到任何法則的氣息，應該不是先天仙體，比另外兩瓶差了一點。”
周舒很是鄭重的行了一禮，“晚輩已經很滿意了，多謝城主。”
這一次道謝不是爲了自己，是爲人類血脈的延續。
這瓶遺址中的血脈精華，相當於臨死前的饋贈，將所有一切都遺留給後輩，希望人類血脈不要斷絕，在一界瀕臨滅亡時，人族最希望的，和其他種族沒什麼兩樣。
“那讓你更滿意一點。”
城主看着周舒，眼中光芒一閃，“周舒，你還有什麼問題，趁早都說了吧，老夫今天給你十個時辰。”
周舒心神一震，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晚輩在幾種法則上有一些問題……”
時間瞬息即過，但直到離開了尖塔後很久，周舒仍沉浸在城主的講道中。
城主的講道猶如菩提妙音，更似醍醐灌頂，十個時辰，對周舒的幫助就很大，周舒平日裡積攢起來的許多問題，在城主這裡都得到了答案，更有許多言語值得以後細細體悟，美妙至極。
混元境界的仙人對道和法則的理解遠在周舒之上，隨口幾句話，都是金玉良言。
不知不覺間回到了洞府。
小招和劍老都在等候，知道周舒回來了，還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宴。
酒桌上觥籌交錯，盡歡後周舒將他們都帶進了煉妖界。
周舒很是謹慎的又叮囑了他們一番，不管怎樣都不能泄露和玄黃界有關的事情，在煉妖界自然隨心所欲，但現在兩人日夜都在外面和其他人接觸，周舒還是有點擔心說漏嘴。
兩人自是很認真的應承，他們都知道此事極爲重要，不止是關係周舒，和自己也息息相關。
兩人都想回家，而要做到這點，沒周舒不可能，他們和周舒雖然目標不同，但早已是命運共同體了。
周舒看着容光煥發的劍老，似有所思，“劍老，你好像升品了？”
劍老撫須，欣喜之情盡在臉上，“總算有了點成績。”
小招在邊上跟着嘻嘻的笑，看着它周舒也微微一滯，小招沒有什麼境界可言，但也能看出它和過去有點不一樣了，想必在商道上也是進展了不少。
周舒微笑道，“這個第九當鋪的作用不小啊。”
只是隨口一提，想讓他們有個玩的地方，不至於在煉妖界裡太無聊，也沒想到他們卻能做出一番事業來，金子果然是埋不住的，到那都發光，有機會就能展現天賦。
小招不住點頭，“當然，對我們都有益處，還能幫你搜集各類信息和法訣。”
對此周舒只有讚許，對信息最爲重視的他能多出這樣一條渠道，實在是再好不過，看着劍老，他緩聲道，“劍老，剛纔城主爲我講道，說到了一些生死法則的問題，我轉述給你……”
劍老立刻嚴肅起來，凝神屏息，半個字也不想錯過，小招也不笑了，站在一邊認真聽講。
數個時辰後，周舒停止講道，劍老則陷入沉寂，似是悟到了什麼，周舒問的一些問題，本來就是爲劍老問的，當然對周舒自己也很有好處。
周舒帶着小招走開了，詢道，“小招，有沒有軒轅道的消息？”
“沒有。”
小招搖着尾巴，“新月城算是大仙城了，而且不在仙界也是好處，使得諸天裡的大多數道都能傳到這邊來，哪怕是許多邪道，我也能見到一些玉簡記載，但軒轅道就從來就沒有過，連‘軒轅’兩字我都從沒有見過，要我說，要麼軒轅道早就失傳，要麼就是改頭換面變成了其他道。”
周舒微微點頭，“好吧，繼續注意。”
這是周舒的一大疑惑。
人皇是聖人備選，應該早就是聖人了，可是聖人大道怎麼會失傳，甚而一點相關信息都找不到，還有人皇軒轅，作爲人類的重要人物，諸天裡卻極少見到人皇留下的痕跡？
難道這其中也有什麼變故？
玄黃界再到諸天，一路走來，周舒時不時都有種萬事皆非的感覺，這和之前在玄黃界上的認知很不相同——過去都說玄黃界和仙界一脈相承，很多問題不能從青雀的記憶能得到答案，也許該自己去仙界看看了。
不過現在要做的，是幫採盈凝聚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