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路上行了幾天,沒看到司馬嘉,卻是看到另一位熟人。
屈臣。
他已是大羅金仙,行色匆匆,眼神裡都是疲憊,似是遭逢了什麼大事。
周舒沒過去相認,作爲罕有的創造者,屈臣是值得拉攏的對象,但不是現在就能去拉攏的,以現階段周舒的能力,他能去接觸的只能是足夠信任的,或者是來自玄黃界的故人。
屈臣走過去沒多久,又看到三位仙捕,看起來就是追着屈臣去的。
看起來,八成是周舒的事發牽連到屈臣了,不管屈臣到哪裡,這幾個仙捕大約都會跟在後面。
屈臣是雲頂城的創造者,尚且得到這樣的待遇,那些不是掌管宗門的人又會如何,比如說琦玉宗,遊家和新月城,陰葵界還有許昌界等等,他們不會和仙界對抗,但肯定也會受到影響,說不定已經不堪其擾了,如果這時候,他們能夠去一個不受仙界干擾的地方……
仙界這邊的事情,還是要快點解決,儘量的收集資源,找到故人。
沒過幾天。
視線裡出現了司馬嘉的身影。
他不是一個人,身側還有一位老者,和司馬嘉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大約是長輩。
一位混元金仙。
仙路里根本無法隱藏,幾乎是同時,兩個人都看過來,目光落在周舒身上,像是釘子一樣的把他釘住了。
的確是衝着自己來的。
周舒遠遠的舉了舉手,下一息,那兩人已經到了仙路的這一邊,和周舒方向一致了。
看這樣子,莫非是已經認定了周舒就是要找的人,直接就打算動手了?
周舒保持了平靜,只心神也緊了些,隨着激流前進。
很快,和兩人就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距離了。
相會的瞬間,司馬嘉舉起了手,臉上帶着微笑,但心思卻沒掩飾住,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絲恨意。
周舒微笑點頭,卻是頗多疑惑,若是爲了仙界懸賞,找到自己後肯定是歡喜居多,不太可能是這種表情,難道自己和他結了什麼仇,他找自己報仇來的?
搜刮着記憶,印象裡沒有這樣的敵人。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諸天裡變幻萬千,兩個人隨時都可能成爲仇敵,不需要事先有瓜葛。
比如現在,因爲萬兇榜和懸鈴宗的關係,周舒至少和上萬人成了仇敵,多半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司馬嘉很快就收斂了情緒,溫聲道,“前輩,有事相談,可否?”
周舒滯了下,有點茫然。
驚訝不是因爲司馬嘉的表情變化,而是司馬嘉用的語言,那種很古老的語言,在仙界裡早就聽不到了,幾乎沒人能懂,而周舒聽得懂,則是從輪迴裡得來的經驗。
話剛出口,司馬嘉就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道,“對不住前輩,剛纔我說錯話了,請不要見怪。”
周舒擺擺手,笑道,“道友剛纔說的話我確實聽不太懂。”
一般人在緊張的時候會憋出母語,司馬嘉也是這種情況嗎?可他在緊張什麼,他的母語怎麼會是那麼古老的語言?
楊白不是說司馬嘉是一個謹慎從不犯錯的人麼,怎麼現在看起來漏洞百出?
他是因爲見到自己太過高興,覺得仙界的報酬已經到手,才控制不住情緒?還是別的原因?
一瞬間周舒閃過許多念頭,事情似乎也變得古怪了,不止是緝捕兇人那麼簡單。
司馬嘉定了定神,緩緩道,“前輩,我有事想和你談談,可不可以?”
已是換了標準的仙界語言,周舒點點頭,“無妨,在這裡嗎?”
司馬嘉看了眼邊上的老者,猶豫了一下道,“我們去外面談吧,你放心,這位前輩留在這裡,他不會跟去的,我們都沒有惡意。”
“你不在意就沒關係。”
周舒自無不允,他出來就是等司馬嘉的,見到了正好解決問題。
只是司馬嘉最後那句我們沒有惡意,實在是自欺欺人了,沒有惡意,又何必帶着混元金仙來?不過好在沒有帶懸鈴宗仙捕來直接下手,也就還不算是最壞的情況。
兩人離開仙路,飛出了數十萬裡才停下來。
司馬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那我就直說了,我知道你的來歷。”
周舒顯出一絲驚詫,“哦?”
司馬嘉頓了頓,“前輩叫做楊天,你從景輝城進入仙界,做成了很多筆生意,然後經過十二個界來到妙成天,先去楊松前輩那裡求師不得,後拜入路默前輩門下……”
周舒沉吟片刻,漸顯肅然,“你瞭解得很清楚,卻不知道我從哪裡得罪了你?”
“你……”
司馬嘉定了定神,“楊天,你沒有得罪我。”
周舒沉聲喝道,“那你何故調查我?你想死麼!”
呵斥時,同時放出了一些威壓,也做好那混元金仙過來的準備。
感覺越來越奇怪了,司馬嘉的舉動讓周舒迷惑。
換了他處在司馬嘉的位置,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當面說調查自己這樣的話,要麼有恃無恐,要麼就是真的蠢。
司馬嘉一個金仙,再自大也不可能在周舒面前有恃無恐,他應該很清楚,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周舒輕而易舉的就能殺了他,混元金仙也援救不及,何況周舒還是萬兇榜上的兇人,連蜀山懸鈴的人都殺了,不會在意再多殺幾個人。
說他是真的蠢也不可能,不止楊白,夏侯招遠對他的評價也很高,這些不可能有假。
那麼……還有一個很小的可能就是,司馬嘉的目的不是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仙界通緝的周舒。
這樣的念頭一起,再仔細想想,還真的有可能。
面對周舒的威壓,司馬嘉動也不動,直視着周舒,甚至還揮手阻止了想要過來的混元金仙,平靜的道,“前輩,我說這些只是想證明,我能瞭解到你的一舉一動,也就能夠威脅到你,即便晚輩只是金仙。”
周舒忽而收起了威壓,淡淡的道,“你的膽子很大,威脅一個同門前輩可沒什麼好處。”
“我不想要好處,我就想問前輩一件事。”
司馬嘉定定的看着周舒,緩緩道,“對前輩可能是小事,但對我們司馬家卻是一件大事,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一個結果,爲此,司馬家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臉上顯出了青筋,語氣則越來越堅定,最後幾個字,都是吼出來的。
周舒心神微震,他忽然感知到了一種奇異的力量,那種將他魂念悄然抹除的力量。
從司馬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