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
沒有任何懸念,龜鎖陣轟然倒塌。
之前洶涌浩蕩的奢比屍之力完全消失了。
一個身影顯露出來,腳下是破裂成無數塊的面具。
頎長的身形,冷峻的臉,依稀可以看到,蒼白得有些可怕的面孔上,有許多細小的線條在輕輕爬動,有點像皮膚下的血管,只那血,是黑色的。
“這就是奢比屍紋吧?”
郝曉新像看稀奇一般,“大將你說得真準。”
周舒沒理會他,收起飛劍,看了一眼,上面的祝融印記並沒有黯淡,反而更閃亮了一些,祝融的力量又加強了,此事多半也是個“後患”。
“一羣手下敗將。”
那信徒冷冷的睥睨衆人,一臉不屑。
許是情知必死,心境也無所謂起來。
郝曉新不高興了,“大將你看看,快死了居然還在嘲諷我們,可恨得緊!”
“大將?可笑!”
信徒的目光落在周舒身上,緩緩道,“你是輔國還是鎮國派來的?”
周舒很平靜,“是誰都沒有關係,不管是誰,你都難逃一死。”
信徒冷笑,“死?我永遠不會死!你永遠不會知道,奢比屍給了我怎樣的力量!而你,你遲早會爲今天后悔!大將,狗屁大將,都是我們這些家族捧出來的……”
周舒揮了揮手,“沒有別的遺言了麼?”
信徒滯了下,隨即狂笑起來,“我會回來找你報仇的,你就等着那天吧,我會殺了你,不過我會先殺了你身邊所有人,讓你感受一下……哈哈哈!”
“等你做到的時候再笑吧。”
周舒心如止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緩緩擡起手。
“等等!”
許將忽然喊起來,“大將,你要殺了他的話,我們該怎麼去領賞?就憑一具屍體,仙界未必會相信的吧?”
郝曉新摸了摸腦袋,“說的也是,不過我想大將肯定有辦法。”
“你們真是蠢。”
冬至不覺冷笑起來,鄙夷道,“還賞金獵人,什麼都不懂!居然要拿屍體去領賞,嘿嘿!”
郝曉新不解,“那怎麼了?”
周舒搖了搖頭,“好好看着罷。”
開弓沒有回頭箭,手擡起來了就不會放下去,一股凝實的舒之力直奔信徒。
“你記住了,我叫陸議,我一定會找到你……呃!”
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僵直的倒了下去,舒之力扼住了他的喉嚨,也割斷了他所有的生機。
郝曉新注視着那信徒,還在疑惑要自己看什麼的時候,然後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事情。
噗。
一聲輕響,那信徒臉上突然裂開一條縫,一隻細長的黑蛇緩緩冒出了頭。
黑蛇吐着信,發出滋滋的聲響,那舌頭也是烏黑,舌尖還分着叉。
舌頭忽而身長,朝信徒臉上一卷,頓時卷掉了一塊血肉,那舌頭捲住血肉就往嘴裡送,不斷反覆。
每吃完一塊血肉,黑蛇就要變大一截。
吃完了頭吃身體,彷彿一輩子沒吃過飯一樣,不過數百息,那信徒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原來的地方只有一隻長達數尺的黑蛇,兀自昂着頭,睜着血紅的眼睛,朝衆人看過來。
似是被什麼扼住了咽喉,郝曉新心神猛然一震,禁不住退了半步。
“這……這是什麼鬼玩意?”
“身爲奢比屍的信徒,一切都是屬於奢比屍的,就算死了也要把自己奉獻給奢比屍。”
周舒則很平淡,“這條蛇,就是你們要帶回仙界的東西,話說奢比屍蛇已經很久沒有現世了,仙界得到後一定會不吝封賞,但我提醒你們,不要動別的心思。”
郝曉新猶豫着道,“什麼意思?”
周舒指了指已經不存在的信徒,“以神魂飼蛇,或許能得到奢比屍的傳承,和他一樣獲得奢比屍之力,說不定還能得到那信徒的記憶,來找我復仇。”
他說得很坦然,沒有一絲畏懼。
他每做一件事,都遵從本心,也都會承擔因果。
報復,那陸議真想多了,周舒會怕他麼?要不是隻有個魂影在這裡,周舒早就把他捏死了。
當然,防範於未然,陸議這個家族,事後他肯定會調查清楚。
郝曉新身體一震,忙不迭的搖頭,“誰會拿神魂喂蛇啊!我可不想變成這種鬼樣子!”
冬至笑了起來,“我等自然不會,大將多慮了。”
那黑蛇似是聽到了周舒的話,投以怨毒的目光,隨即一伏身,猛然躥起,閃電一般的往外飛去。
“啊,逃了!”
郝曉新急忙忙的追上去。
周舒搖搖頭,“逃不掉的,人都逃不出八陣圖,變成蛇就可以了?”
沒一會,那隻黑蛇被送了過來。
漂浮在空中,像是被凍住了,渾身僵直,血紅的雙目沒了精神,蒙着一層白煙。
周舒都懶得多看一眼,“你們誰拿着吧,用單獨的玉盒裝,放在萬方戒裡就可以。”
許將第一個上來,卻猶猶豫豫的不敢拿,“不會跑吧?”
“沒用的東西!”
冬至冷哼一聲,徑直把那黑蛇抓在手裡,取出一隻玉盒裝起來,塞進了萬方戒,“沒看到麼?已經被秩序之力完全封住了,就算你想放也放不出來!”
周舒淡淡的道,“是,只要你們不放,不用新鮮的神魂去幫它恢復,它肯定醒不過來。”
“那我拿着也行啊。”
許將眼巴巴的看着冬至,小聲道,“你不會一個人拿去領賞吧?”
“老夫還怕你們去了仙界,指明老夫的身份呢!”
冬至不屑的道,“老夫不是小人,而且老夫只求取消萬兇榜排名,其他的東西老夫也看不上,等取消了排名,都給你們便是了,到時候……郝曉新,你找我來要。”
郝曉新連忙點頭,“放心,我信得過你,到時候一起來找你。”
“就這樣拿走了?”
許將還想再說什麼,但看着兩人的神色,沒再開口。
周舒舉了舉手,“事情差不多了結了,冬至,你最好早點離開,不要在雲泉界生出其他事來,郝曉新,許將,你們留一天,我有點事情問你們。”
“不用你說,老夫也打算走了。”
冬至拱手還禮,卻是頗顯恭謹,“不管你是大將還是別的什麼,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再見面。”
說完沒再遲疑,轉身離開,瞬息就沒了蹤影。
郝曉新和許將留在原地,面面相覷,不知周舒還有什麼事,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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