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公啊,周城主也在,快來快來。”
還沒走到殿門口,就見到國主迎出來,慈眉善目的一個老者,和廷議上判若兩人。
陸戮都愣了下,隨後上前行禮,“讓國主迎接,臣萬萬不敢。”
“不用客氣。”
老者眯着眼笑,“這裡是這裡,廷議是廷議,完全不同,我還是過去的我啊,陸公。”
陸戮行完禮,擡頭看了一眼又低下去。
看起來的確和過去沒分別,一臉慈祥很好說話,但就是這個笑呵呵的國主,剛纔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天鑰界裡的三家的修行者削減了二分之一,而四大將也沒能好到哪去。
要像過去那樣對待,根本不可能了。
周舒舉了舉手,“國主,又見面了。”
“呵呵,我正想去找你呢。”
國主笑了笑,和周舒並肩而行,“慶祝結盟的國宴正在準備,這是兩國友誼的見證,城主可不能缺席啊。”
周舒點點頭,“好,我有一件小事要麻煩國主。”
“什麼事,你儘管說。”
國主一臉慨然,“我們如今是盟友,也說不上什麼麻煩不麻煩。”
周舒在殿內掃了一眼,似有所思,“國主平日都是在這裡修煉的吧?”
國主撫掌笑道,“都老朽了,還說什麼修煉不修煉,苟延殘喘罷了,再等不了多久就要選繼任人了,比不上城主這樣的年輕人,前途無量,讓我不得不羨慕啊。”
“國主謬讚了。”
周舒笑了笑,伸手指向殿內一角,“就是在那裡吧?”
宮殿裡的裝飾都很平常,突出簡樸兩字,那角落亦然,不過地上放了幾張蒲團,一個很小的獬豸神像。
國主順着手指看去,神色微凝,“何以見得?”
周舒不答,緩聲道,“我想請國主把那個小的神像給我,回城以後日夜觀賞。”
國主看看周舒,又看看陸戮,臉上的笑容終是收斂起來,“你就是爲這個來的吧?”
周舒很坦然,“是,我和它的舊主人有交情。”
在進入宮殿的那一瞬間,周舒就感知到了筆筒的所在。
就被封在那座小神像裡面,特意用獬豸血脈之力掩蓋住了。
這對一般修行者或許有用,但對周舒來說毫無作用,神器獨有的玄黃界本源氣息,周舒不用特意去感知就能察覺,畢竟過去日夜都浸在煉妖界裡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再怎麼遮掩都沒有用。
國主似有所悟,“你特意到天鑰山來,恐怕也是爲了這個吧?”
周舒笑着搖頭,“那城主就誤會我了,我是到了天鑰山,才感知到它的,只是一看到就……故人故地的熟悉氣息,對於一個在諸天裡流浪了這麼久的人來說,實在是捨不得放棄。”
國主跟着笑,“故人故地,說得讓人無法反駁啊。”
周舒頓了頓,誠懇道,“國主用得也久了,恐怕也不能得到更多,何不物歸原主?”
陸戮看着兩人,有些茫然,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國主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陸公,你先出去。”
陸戮心神一悸,那眼神如此冰冷,驀然有種回到了御前廷議的感覺,足無立錐之地,他連忙答應,低着頭退了出去,沒和周舒打招呼,甚至都沒敢回頭看一眼。
宮門很快合上。
點點燈火突然亮起來,細看也不是燈火,而是一隻只獨角。
它們深藏在殿內各處,平時看不出來。
熒光中,絲絲縷縷的力量散發出來,織成一張張網,將宮殿罩得密不透風。
周舒靜靜看着,不以爲意。
這點力量就能困住他?他不這麼認爲,國主恐怕也沒這麼想,只是爲了蔽人耳目而已。
國主微一伸手,那獬豸神像飛了過來,落在手心,輕輕一碰,神像張開口,掉下一截三寸許的圓筒。
的確很平常,並無半點文字或紋路,只周舒看得格外仔細。
熟悉的玄黃界本源氣息,相當濃郁,能和幾百年前的煉妖壺相比,另外還有一絲虛無縹緲的異樣氣息,縈繞在筆筒上,如煙似霧,不斷變幻,細看也無所得,不知本質,只覺其中有無窮奧妙。
這樣的感覺,周舒不是第一次感受。
二十八宿骨籌,還有那三枚奇異的金錢,在看到的時候,周舒都有過類似的感覺,當然,和現在比起來,那時的感覺可以忽略不計,若有若無,更偏向於無。
直到看到這筆筒,那若有若無的感覺纔在記憶裡清晰起來。
三者明顯有關聯,本質相同,不會有錯,那些就是命運之力。
顯然,筆筒上的命運之力最爲濃郁,讓周舒這種不瞭解命運的人也能察覺到。
——僅僅只是察覺到,如空中樓閣,看得到卻碰不到,真想得到什麼,非得拿到手慢慢研究纔可能。
周舒頓了頓,“國主是什麼時候發現它有古怪的?”
他很好奇,來自玄黃界的他能感覺到神器的特別,這很正常,可獬豸國主,一個在獬豸國出生的獬豸族,也能看出它的特別,還特意收爲己用,日夜用來修煉?
國主注視着筆筒,緩聲道,“我是一位占星者。”
“占星者,獬豸族中的先知?”
周舒很快明白了什麼,點點頭道,“這就難怪了,聽聞獬豸族先知只靠觀天象,就能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萬年以內的事情都能回溯預知,是獬豸族中絕無僅有的大智者……呵呵,我一直覺得這是個傳說,想不到竟是真的,失敬了。”
“本來就是傳說,以訛傳訛罷了。”
國主毫不在意的道,“真能預知的話,獬豸族何至於流落到諸天?所謂占星者,也不過有一些擺不上臺面的本事,使用起來還麻煩得很,連真實之影都沒有……有時候我寧願自己是一個普通的獬豸族。”
周舒笑了笑,“國主說笑了。”
國主卻很認真,“我確實想當一個普通獬豸族。”
“特別就是特別,想改也改不了。”
周舒看着他的手心道,“普通獬豸族絕對看出它的不凡,更不可能借它得到那麼多好處。”
他不想再和國主說閒話,進殿以後,他就只有這一個念頭,把筆筒拿到手。
這很難,之前還默默無聞的國主,突然擁有了獬豸國首屈一指的實力,原因多半就在這筆筒上,國主絕對不可能隨意放棄。
而周舒更不可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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